煩躁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秦筱覺得真是哪哪兒都不對勁。
回想自己剛來這筠天閣的時候,好像就覺得格局有點看不順眼,雖然房間是按照她原來在長鳴殿佈置的,但房間大了不少,東西卻是一樣少,看着就很空。
「瀟瀟!」秦筱非常鬱悶地摔了手上的筆,嘟着嘴看向董瀟瀟,「你說咱這房間裏是不是少了點東西?」
「咱們公主想要點什麼?」董瀟瀟倒是好脾氣,對秦筱的任性見怪不怪。
秦筱每次跟董瀟瀟說話,都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止沒什麼感覺,連最基本的反彈都沒有,實在無趣。『真沒意思……』
董瀟瀟笑看了秦筱一眼:「我瞧着您這房間不是缺東西,而是缺個人。」
「打住!我可沒想他!」秦筱站起來,剜了董瀟瀟一眼,甩袖就走,「我去看看包子他們練功,籽兒跟着,你們就不用來了。」
她走出門,籽兒就從旁邊閃出來,亦步亦趨地跟着:「公主,你這樣對董女官,就不怕她有什麼不滿嗎?」
「我又沒把她的嘴縫了,她有什麼不爽的,可以跟我說啊。」秦筱腳步頓了頓,轉頭問籽兒,「對了,你姓什麼?」
「收養我的義父姓齊,進宮之前我是隨義父姓的。」籽兒明顯不願提及之前收養她的那個院落,臉色不是很好,「籽兒不喜舊姓,如今籽兒跟了公主,請公主為籽兒賜姓。」
聞言,秦筱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當你是自家姐妹,你就隨我姓秦吧。」頓了頓,她又說,「你無依無靠,也沒有什麼親人。往後在宮裏我們是主僕,出了宮你我就是姐妹。如何?」
「籽兒不敢當。」
「怕什麼。我說可以就可以。」秦筱掩嘴輕笑着,「不過,這事要對董瀟瀟保密。」
「籽兒不想說挑撥的話,但總覺得董女官有些不對勁。」籽兒壓低聲音對秦筱說,「籽兒見過好幾次,憐素總管專程跑去膳房,叫上董女官到一邊去說着什麼。」
秦筱心下一凜:「你是怎麼看到的?」
「籽兒本就是冒名頂替而來,因此不敢太過招搖,通常都是避開人群,不是在旁人用膳之前就是在之後進膳房。」
「是誰安排的?」秦筱又問。
「是董女官。」
秦筱轉念一想,如果真有什麼不妥,那董瀟瀟完全可以藉機把籽兒支開。既然讓籽兒在場,那就表示雖然憐素找她也可能只是訓話,沒太值得在意的。於是,她告訴籽兒,完全不用在意。
「籽兒明白,是籽兒多心了。」籽兒垂首低眉,一副溫順的樣子。
「你陪我去父親那兒坐坐吧。」秦筱這段時間睡得不好,脾氣也不怎麼好。心裏煩躁,又不想讓秦樊擔心,於是幾乎很少去秦樊那兒坐。
她說是出來看包子他們練功,其實不過是藉口出去透口氣,還不是想到哪走到哪?
「籽兒聽公主的。」
秦樊那兒的宮侍和宮女明顯做事不怎麼經心,走廊打掃不乾淨不說,她堂堂筠天公主都到了殿門口,也沒見有人出來迎接。
「籽兒。」秦筱給籽兒遞了個眼色。
「筠天公主到了!還不出來迎接?」籽兒揚聲說。她本就有點底子,中氣十足,稍大點聲說話,臨近幾座宮殿都能聽見。
秦樊第一個出來,後面跟着一胖一瘦兩個宮侍。
「看來我筠天閣管轄太鬆散了?」秦筱冷哼一聲,瞪了兩名宮侍一眼,「其他人呢?」
「公主!公主!」胖宮侍嚇得一哆嗦,渾身冷汗直冒,膝蓋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倒了。
那個瘦的看起來倒挺經事:「回公主話:將軍喜愛安靜,平常都讓宮女們走得遠遠的。」頓了頓,他又說,「只有我們兩個宮侍,所以平常都是我們伺候將軍。」
「起來吧,是本公主缺乏考慮。」秦筱給籽兒遞了個眼色,「籽兒,這事記下,回頭讓瀟瀟重新調派人手。」
「真是,你多大人了,做事還毛毛躁躁的。」秦樊一把將胖宮侍拉起來,「你給小胖嚇得。」
「嚇嚇好,嚇嚇也好,出了一身汗,我能減二兩肉。」胖宮侍忙不迭地去擦額頭上的汗水,還不忘討好地看着秦筱。
秦筱笑了:「看來父親挺滿意你們的,都有賞。」
「謝公主。」兩人齊齊行禮。
秦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自己忙去了,轉而對秦筱說:「聽說你近日忙於政務?」
「女兒只是心情不佳,怕出口抱怨打擾了父親靜養。」秦筱討好地拉住秦樊的衣袖,「父親這幾個月都住在宮中,怎麼不回家看看?」
「回去了又能做什麼?」秦樊嘆了口氣,「我已經讓人將你娘親的牌位帶過來了。」他淡淡地搖了搖頭,「前些日子,你娘親託夢給我,說女兒家莫要鋒芒畢露,讓我告誡你,做人須與人三分薄面,莫要撕破臉。」
秦筱聞言,眼珠子一轉:「娘親教訓的是,早早便提醒女兒,省得女兒行差踏錯。」
「筱兒,你應當明白為父說的是什麼……」
「女兒當然明白。」秦筱笑說,「本身女子進入朝堂,便是受了君上天大的恩惠。君上早已答應為女兒洗髓,將來女兒必要入仙門,父親是想說這些凡俗事,我大可袖手旁觀。」
秦樊又嘆了一口氣:「既然你都明白,為父也就不說什麼了,好自為之。」
「父親放心。女兒做事有分寸。」秦筱自信地勾起嘴角。
「那你和君上這事……」
「我和君上情同兄妹,君上處處為我着想,又讓我有了入朝堂力量的機會,我當然感激。」秦筱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什麼決心,「但女兒早已決定,終身不嫁,父親想要乘龍快婿,恐怕難了。」
「你這孩子……」秦樊忍不住第三次嘆氣。
每次他想提點秦筱一些跟君狂有關的事情,秦筱都是這種態度,實在讓旁觀者着急不已。
「父親,您這舊傷可得好好養着,不宜思慮過重。」
「行行,我不管!」秦樊也是沒辦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