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四大家族被打擊的不輕,即使是柳芸和范平安都是膽寒,原來慕容家的目的是這個,他們一開始都是拼命想知道慕容家的目的,但現在卻後悔聽到了,不過范平安絕非常人,在這種時候他拋開恐懼等情緒進入冷靜狀態,沉思了下,突然說道:「不對。」
柳芸轉頭問道:「平……鐵鷹,什麼不對?」
其他人也疑惑的望着范平安,包括黃大頭都是如此,他沒有說謊啊,這些都是慕容家告訴他的情報,如果他不是武將,如果不是立下功勞,如果不是這一次勝券在握,即使泄漏情報也不怕,他也未必知道這麼核心的機密。
范平安冷聲道:「龍血山所有的怪獸,加上我們這裏所有的人,不算山中的天材地寶,你覺得會比得上一個武侯,一個武王嗎?」
眾人一愣,呂菲兒若有所思的道:「別說武王,連一個武侯都比不上。」
「正是如此,既然連一個武侯都比不上,即使加上天材地寶,但那怎麼可能復活一個帝級的神龍?」
范平安哼了一聲,道:「獻祭這種事我也有點研究,一般獻祭的效果只會少不會多,比如說你朝一個邪神獻祭一個武侯,你得到的好處絕不會超過這個武侯,因為這中間有消耗,而且邪神也會收取一部分好處,最多也就是讓你得到武帥級別的好處罷了。」
「就算龍神本身是邪神,也不可能百分百得到獻祭的所有好處,就算他得到所有好處,別說成為帝級的神龍,就是復活都沒可能吧,想要復活,至少也要一個帝級的祭品吧?」
對獻祭之事,范平安還真有點了解,因為他前世就是這方面的大拿專家,雖然他沒有前世的記憶,但他曾經吞噬過暴食之神的血脈,加上前世的緣故,問了冥不少這方面的情況,所以知道的挺多。
聽范平安這麼一說,眾人都反應過來,的確不對勁,復活這種事在武界裏偶有聽聞,但無論哪個傳說代價都是極大,甚至條件非常苛刻,比如說死了不能超過一炷香什麼的,哪有這麼容易就復活一個帝級的存在,不怕妄自菲薄的說一句,他們以及龍血山所有的怪獸加在一起又算個屁啊?
青龍也道:「沒錯,這件事的確不對,我們龍族,準確來說是帝級龍族死亡後變成龍神,的確有復活之法,但十分艱難,你們這些人,還有天材地寶加起來連復活的零頭都算不上。」
林家的半步武將面色鐵青的道:「黃大頭,你真是不要命了啊,居然敢騙我們?」
「這……我沒騙你們啊,慕容家就是這樣跟我說的啊。」
黃大頭急忙擺手,他真的是冤枉啊,之前因為龍威的緣故,他一直沒懷疑過慕容家所說的事,不過現在被范平安說穿,他仔細想了想,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對慕容家是恨之入骨,這群混蛋,居然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你還敢胡說,趕快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林家的半步武將一臉猙獰的道,之前自己逼供,這傢伙就嘴硬的什麼都沒不說,害自己出醜,結果被那鐵鷹說了幾句他就同意開口,更加丟臉,現在居然還敢騙人,他是真的想把黃大頭直接弄死。
黃大頭身為山賊的光棍脾氣又來了:「我說了我沒說謊,你們愛信不信。」
四大家族的人還想說什麼,范平安不耐煩的道:「好了,不要再廢話,我想黃大頭應該沒說謊,是被慕容家的人騙了,說不定什麼龍神也不存在,慕容家在虛張聲勢,反正我們要做的就是拼命阻止慕容家的陰謀,不管怎麼樣,他現在是自己人,呂菲兒,去把我們抓的幾個慕容家的人拉過來,讓黃大頭殺了當投名狀,然後你們再詢問他慕容家的各種情報,我要好好的想想。」
說完,范平安拉着柳芸的手走到一旁坐下沉思,而呂菲兒自然按照他的命令將慕容家俘虜帶來,四大家族的人雖然認為復活之事不可能,但龍神之事應該是真實存在,不過無論如何,如鐵鷹所說的那般,他們要做的就是拼上一切阻止。
黃大頭見范平安要自己殺了這些俘虜,面色有些難看,一旦殺了,就真沒辦法回頭。
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曹操,敵人殺了自己的兒子還能納降,而且張繡的下場也不好,後來還是被小曹給害死了,更不用說武界的家族比起三國時代的家族更加嚴苛,更注視面子榮耀,一旦黃大頭殺了慕容家這些俘虜,他就只能跟大家一條道走到黑。
只是到了這時,黃大頭也沒的選擇,只能動手殺了這些一臉憤怒,喊着他叛徒不得好死的慕容家族人,而范平安沒理會這邊的事,他還拉着柳芸的小手不是佔便宜,而是在和青龍交流,倒是柳芸很享受被拉住小手的感覺。
「青龍大人,你可以換位一下,設想你就是火龍,你在這幾百年時間裏不停吞噬掉四階怪獸,然後加上慕容家合作,又拿這麼多人當祭品,究竟想做什麼?」
「換位思考嗎?」
青龍沉思起來,過了片刻,她突然反應過來:「我明白了,火龍想奪舍重生!」
「奪舍重生?」
「對,奪舍重生。」
青龍肯定的點頭:「簡單來說,就是不當龍神,而是奪舍一個人類的軀體,從此成為人類,也可以重新修煉,等於擁有一次新的生命。」
范平安摸了摸下巴,問道:「這奪舍重生應該有很多限制吧,否則你們龍神肯定隨便奪舍,也不會一直當神吧?」
「那是當然,所謂的龍神只是好聽罷了,說難聽點就是被人祭祀的鬼而已,有着太多的不便,如果真能隨便奪舍,別說龍神,就是那些邪神也早就不存在,因為全部都奪舍成新的生命。」
青龍說道:「奪舍的限制要求極高,總共有兩方面,一是自身,二是奪舍的目標,自身是要求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像我這樣的肯定不行,火龍雖然幾百年內吞了一些四階怪獸,但估計也沒達到真正能奪舍的程度,他應該是用了什麼取巧的手段,另一方面則是奪舍的對象,必須八字合!」
「八字合?」
這一次是柳芸問的,她感覺十分不可思議,這奪舍還要八字合,又不是結婚。
青龍說道:「沒錯,八字合,奪舍比結婚的要求可是高多了,奪舍對象必須是某月某日某時辰出生,同時還要與奪舍之人的命格相近,這樣才能進行奪舍,我想慕容家的計劃一直準備了百年,應該就是準備這個合適的奪舍對象。」
「但並不是條件全了就一定能奪舍成功,甚至可以說有九成以上的失敗機會,畢竟奪舍是靈魂之戰,可不是軀體戰鬥那麼簡單,這樣說,一個凡人,只要意志堅定到一定程度,即使是連武帝都無法奪舍他,而一旦奪舍失敗,自身就會徹底消亡,在天地人三界中完全不復存在,真正的灰灰湮滅。」
「即使成功,也很少出現完美奪舍之事,一般奪舍後都會受到原主人的一些影響,造成記憶混亂的情況,而且靈魂與軀體也不可能百分百完美配合,這帶來的後果就是將來修煉之時遇到瓶頸的機會會大大增加,也就是說,即使奪舍成功,一般不可能修煉到原來的程度。」
「另外,奪舍成功後,修為會變回奪舍那人的層次,一般來說都是實力下降,因為奪舍對象的實力越強,奪舍也就越難,所以奪舍是個非常麻煩,失敗率非常高,而且得不償失的事,很少有龍神,邪神什麼的想要奪舍,最起碼我是完全沒想過。」
「那你為什麼會認為火龍想奪舍?」
范平安問道:「既然失敗率這麼高,火龍應該也不會冒險吧,如果他真的奪舍,那或許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就等着他掛掉好了,即使沒掛,他的實力也高不到哪去,我們也不用多擔心。」
「事實上,你所問的就是我一開始沒想到他會奪舍的原因。」
青龍回答道:「但根據那個黃大頭所說的情報,火龍除了奪舍沒其他可能,我想他肯定是讓慕容家準備了一個最好的奪舍對象,有極大成功機會,然後他再通過什麼特別的獻祭儀式開始奪舍,又通過邪惡的手段讓自己奪舍後實力迅速大增,這不是沒可能的,我都留下了龍珠,火龍在生前的實力是高過我的,可能留下更多的東西,讓他一奪舍馬上恢復一定的實力。」
「總之,雖然我不知道火龍是用什麼方法,但如果我沒估計錯,他一旦奪舍成功,實力至少不會低於四階,到時你們也別指望能躲起來,以火龍對龍血山的掌控能力,一旦得到可以移動的軀體,所有人都難逃一劫,而你們作為我的傳人,體內有我的力量,更是難逃一劫。」
范平安聞言翻了個白眼:「難怪你之前給我們力量的時候這麼容易,原來還埋伏了個陷阱,只要我們接受你的力量,就不可能不拼命對付火龍,對吧?」
「正是如此。」
青龍沒有否認,她道:「如果火龍真的奪舍,那其實有一個十分好的機會,一個可以輕易除掉火龍的機會。」
青龍所說的機會范平安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什麼機會,怎麼說?」
「就是奪舍之時。」
青龍說道:「奪舍可不會快,而是十分緩慢,先要進行靈魂之戰,然後再融合軀體,最起碼要花幾個時辰,而在這過程中,火龍沒辦法兼顧外面,也就是說,奪舍之時可以不考慮火龍這個戰鬥力,而且在那時殺死火龍的奪舍對象,火龍同樣會死,事實上,如果沒人保護的話,在火龍奪舍之時,一個小孩拿把劍都可以殺了火龍。」
范平安和柳芸聞言同時眼睛大亮,這樣的話,豈不是只需要面對慕容家,而不需要再面對可怕的火龍?
見到希望,范平安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他從頭說起:「應該的確是奪舍重生,而火龍奪舍的對象肯定是慕容家的人,這樣慕容家就與火龍合為一體,之前我就奇怪,慕容家對他們的武帝先祖那麼尊敬,怎麼可能就輕易的換一個祖先,這豈不是數典忘祖?」
「如果是奪舍就沒問題了,畢竟流的還是慕容家的血,火龍可能給他們不少承諾,比如說他奪舍之後可以保證修煉完武帝,這樣才能讓慕容家如此配合,而以龍神之尊說出來的話,那些人連奪舍都不知道是什麼,自然相信。」
「慕容家也是得意忘形,老是說着恢復祖先榮光的話,不過龍血山內他們自然可以說,因為這裏沒有活口,等出去後,他們就會在火龍的帶領下滅掉其他四大家族,然後一步步發展,說不定真的有一天會讓他們成為武帝家族。」
說到最後,范平安冷笑道:「當然,前提是他們過的了我這一關,一直以來,我們對付慕容家都沒什麼頭緒,基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但現在一切計劃都清晰了,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句話果然沒錯,以前之所以如無頭蒼蠅一般,就是因為不了解慕容家的情況。」
柳芸通過青龍的連接用意識問道:「什麼樣的計劃?」
「很簡單,之前制定的計劃不變,想辦法消滅慕容家主力,如果慕容家做的是第二個選擇,那一切好說,不過如果慕容家選擇派人來支持那邊的主力,那我們不可能再去偷襲慕容家老巢,否則必死無疑,嘖嘖,說起來,還多虧了黃大頭,否則我們可能會去送死。」
范平安打了個響指,繼續道:「即使這一次失敗也無所謂,無論如何,等此次突擊行動完畢,慕容家肯定會派高手對這一片區域進行掃蕩,到時我們想辦法打游擊滅掉一些人,總之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在火龍奪舍之前儘可能的削弱慕容家,等火龍開始奪舍,我們便進攻慕容家的老巢,到時就是決一勝負。」
「這就是總的戰略,不會變,是計劃的核心,不過想完成這個計劃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像說要在兩座山之間搭建一個橋,這是計劃,但想要實現計劃千難萬難,比如說現在就有兩個難點。」
接着,范平安嘆息道:「第一個難點就是我們鐵鷹盟和平安盟被俘虜的那些人,如果要在奪舍的時候動手,他們肯定已經被獻祭,全部死光了,但如果提前動手,我們根本不可能對付的了老巢里的火龍,完全是去送死。」
「這一點的確如此。」
柳芸也是嘆息,不過接下來的話便有些無情,或者說上位者的冷漠:「但如果沒辦法的話,只能讓他們犧牲,我們能做的僅僅是為他們報仇。」
范平安對此表示沉默,鐵鷹盟的不少人都被抓,而且像李麗娜這樣的重要人物都在裏面,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范平安還是想嘗試一下,當然,他也絕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就是。
范平安扯開了話題:「至於第二個難點嘛,就是不知道火龍什麼時候奪舍,這一點是最關鍵的一點,如果把握不了,那什麼計劃都別提,青龍大人,關於這一點你可以幫我們嗎?」
青龍聞言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思索,過了一會才道:「方法不是沒有,不過柳芸,如果用這樣的方法,龍珠的力量就會用掉,你將來能吸收的能量會變少不少!」
青龍生前可是帝級存在,她的龍珠里蘊含着非同尋常的能量,即使經過數百年的時間消散不少,但也不可能讓范平安和柳芸到了三階之後便耗光,這些能量青龍準備留給柳芸以後逐漸吸收,沒范平安的份,之所以不現在就吸收,是因為柳芸已經吸收到了極限,再吸收就會損毀根基,到時會陷入瓶頸,無法再提升。
所以如果青龍動用龍珠里的能量,以後柳芸能吸收的就會變少,而且還不止一點,青龍要先徵求下柳芸的意見,柳芸不僅僅是她的傳人,還是一個合作者,她還指望着柳芸將來成為城主為她建廟,組織祭祀,讓她成為龍神逐漸恢復,這世上可沒那麼多無欲無求的老爺爺老奶奶,青龍也是有自己的需要,所以對柳芸的態度比較平等。
柳芸對此心知肚明,而且身為生意人,她並不反感,她道:「青龍大人,如果不消滅火龍的話,我們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而且我們答應過你會盡全力消滅火龍,所以別說吸收的能量少了,就是全部用掉也沒關係。」
青龍也僅僅是徵求一下意見罷了,事實上,她對火龍恨之入骨,即使自己死都要拉對方同歸於盡,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道:「那就好,我有辦法可以知道火龍什麼時候奪舍。」
「什麼辦法?」
范平安焦急的問道,容不得他不着急,這可是整個計劃的重中之重,如果無法確定火龍奪舍的時間,根本不敢去慕容家的老巢。
「之前我和你提過,在這龍血山上的生物都是有龍血的,這龍血既有火龍的,也有我的,火龍可以控制這些生物,我也可以。」
青龍說道:「不過,我的實力較弱,只能控制一階這樣的小生物,在戰鬥的時候沒什麼用,但拿來探聽情報卻是再方便不過。」
頓了頓,青龍帶着幾分笑意的道:「一隻螞蟻,一隻蚯蚓,一隻蟲子,一個山洞裏面肯定有大量這樣的生物,我只要控制一兩隻,自然可以監視山洞的情況,當然,這些生物等階比較低,監視無法全面,而且也不敢讓它們靠的太近,否則會引起火龍的注意,不過,當火龍通過祭祀開始奪舍之時,動靜肯定很大,到時自然能發現。」
「這也就足夠了。」
范平安點了點頭,十分滿意,不過這種遠距離控制青龍肯定要用掉不少龍珠里的能量,也就是她之前特意提起的原因,當然,為了大局,這些都是必然要犧牲的。
除了要犧牲龍珠里的能量,還要犧牲那些被慕容家抓走的人,范平安對此事卻是有些不甘心,定下計劃之後,他又帶着人繼續開始突擊行動,因為多了個黃大頭的幫助,對慕容家的情況有了更深的了解,所以一切越發順利,甚至范平安都沒出過幾次手,反正有黃大頭在。
在這些時間裏,范平安一直在思索有沒有什麼辦法救人,他這人固然心狠手辣,但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他不想這麼快放棄。
柳芸看出了范平安的心思,在一次休息的時候,她走了過來,勸說道:「還在想着該怎麼救人嗎?救不了的,在慕容家的老巢有火龍存在,我們進去就是死,除非是小說里運氣逆天的主角,怎麼可能在敵人的老巢之中輕易將人救出來,還不止一個?」
頓了頓,柳芸又道:「你之前說的計劃才是最正確的,為了活下去,那些人只能被放棄。」
「柳芸,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絕不會傻傻的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跑到慕容家老巢救人,更不會因此而推翻之前的計劃,大局觀我還是有的。」
范平安知道柳芸是怕他腦子發熱,笑着搖了搖頭,他又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人,他這個人其實更多的是感情用事,如果他姐姐,又或者林熙琳被抓,他會不顧一切的去救人,什麼大局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但現在被抓的人里最親近的就是李麗娜這個曾經的秘書,雖然佔過一些便宜,但范平安不會因為她就犧牲自己。
「那就好。」
柳芸聞言鬆了一口氣,范平安又說道:「不過不試試總是不甘心,裏面有不少跟了我不少時間的老人以及精銳,身為鐵鷹盟的盟主,我不可能就一句輕飄飄的無能為力就放棄他們,要放棄可以,但至少要努力過。」
「那你想出辦法了嗎?」
柳芸對此倒是比較讚賞,並沒有反對,她當總裁當久了,心早就麻木,手下就跟員工一樣,一旦不合適馬上就炒魷魚,哪來的感情可講?更不會因為員工而犧牲公司的利益,而范平安剛剛當盟主沒多久,這顆心還是熱的,責任感以及感情都比較強烈,如果他當老闆當久了,遲早也會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