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義男對着衛生間的鏡子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筆神閣 bishenge.com
身為錦繡大酒店的大堂經理,每天的儀容儀表肯定是要注意的。
最近酒店剛剛被收購了,身為酒店的元老級人物,也許就是自己進一步往上升的機會了。
蔣義男很早就進入了錦繡大酒店,可惜在酒店的一次內部鬥爭中他站錯了了隊伍。
結果這麼多年來,他始終都在大堂經理的位置上沒有挪過窩。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被收購後的錦繡大酒店整個高級管理層都被換了。
沒準自己的春天也能到了。
當然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需要注意。
蔣義男不斷的強調着自己絕對不能犯錯了。
「蔣經理。」
「蔣經理。」
一進入酒店大廳,那些工作人員便紛紛和他打着招呼。
「你們好。」
蔣義男也努力保持着親切自然的微笑。
想要往上爬,和基層的工作人員也必須要搞好關係。
「侯總,您來吃中飯啊。」
一看到酒店長包房的老客人侯總出現了,蔣義男立刻殷勤的迎了上去。
「老蔣啊。」
侯總和蔣義男也算是老朋友了:「我說你們的自助餐也該換換花樣了,我在這都住了快三年了,這自助餐的樣式可是一點都沒有變過啊。」
「我立刻把您的意見報告上去。」蔣義男很快便拍着胸脯應承了下來:「侯總,您說您那麼大的身家,在雲東買套房子不就得了,怎麼老住在酒店裏啊?」
「我啊,從小就羨慕那些總是住在酒店裏的人。」侯總樂呵呵地說道:「所以那時候我就發誓,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天天都住在酒店裏。再說了,我一直住在你們酒店,你們不也是有錢賺嗎?」
「是的,是的。」
蔣義男好像小雞逐米一樣不斷的點着頭。
把侯總送到了餐廳里,蔣義男總結了一下教訓:
以後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要多問。
千萬不能讓客人有任何的壓力。
蔣義男是一個習慣總結經驗教訓的人。
「哎,哎,你們做什麼啊?」
剛回到酒店大廳,大門那傳來了門童的呵斥聲。
四個乞丐居然要往酒店裏硬闖。
哪來的叫花子啊?
蔣義男皺起了眉頭。
一會下來吃中飯的客人就要多了,看到幾個叫花子算是怎麼回事?
蔣義男立刻走到了門口,板着臉說道:
「怎麼回事?沒看到這裏是五星級酒店嗎?要飯到別的地方要去。」
「哎,你這個人說話可就不中聽了。」
領頭的那個乞丐操着濃濃的方言普通話說道:
「誰說我們是來要飯的?我們是來住宿吃飯的。」
什麼?
你們這幾個要飯的是來住宿吃飯的?
蔣義男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要飯的跑到五星級酒店來住宿吃飯?
看看他們穿的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散發着一股的怪味道。
「我們付錢,難道不行啊?」
領頭的乞丐理直氣壯:「你要再把客人拒之門外,我們可去投訴你了啊。」
酒店裏最怕的就是投訴了。
一旦被投訴了,罰款倒還是小事,沒準事情鬧大了就要被停業整改啊。
萬一再被那些好事的記者知道了,弄篇文章叫「錦繡大酒店嫌貧愛富狗眼看人低」什麼的那對酒店的聲譽影響可就大了。
蔣義男遲疑着:「住宿是吧,登記吧。」
四個乞丐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酒店大廳。
這頓時引來了無視好奇、嫌疑、鄙夷的目光。
來到服務台前,四張身份證放到了桌子上,領頭的乞丐大聲說道:
「四間大床房。」
「1900一天。」前台酒店工作人員都不知道該不該拿這幾張身份證。
「我們團購。」
領頭的乞丐說着就掏出了手機:「瞧,團購價才1200多一間。」
這真是活見鬼了。
蔣義男看的是目瞪口呆。
乞丐不但來住五星級酒店了,而且居然還會團購?
四間大床房開好了。
領頭的乞丐掏出一疊子錢,爽快的付了押金:
「吃飯在哪吃?」
「自助餐在那、那裏。」
前台也傻了,說話都變得有些結巴了。
「幾位,幾位。」
蔣義男這次真的被嚇到了。
幾個叫花子住到房間裏去也就算了,還居然要去餐廳?
酒店還要不要做生意了啊?
「又怎麼了?」
領頭的乞丐顯得很有一些不耐煩了。
「幾位。」蔣義男陪着笑臉說道:
「容我說一句,容我說一句,現在餐廳里肯定已經客滿了,要不然這樣吧,你們要吃點什麼,我給你們送到房間去。免費,全部免費。」
「我們有錢。」
領頭的乞丐大大咧咧地說道:「你甭蒙我,你們那麼大的酒店,餐廳里會客滿?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放心吧,我們付錢,一份錢都不會少。要吃的開心了,我們還給小費呢。」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乞丐居然要給小費了。
蔣義男哭笑不得。
可自己也沒有辦法去阻止他們啊。
所以蔣義男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幾個乞丐大搖大擺的進了餐廳。
餐廳里已經有不少客人了。
所有的客人們都被眼前的這一幕可驚呆了!
這是四個要飯的嗎?
要飯的走進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廳?
是自己眼花了嗎?
「老蔣,你給我過來。」
侯總第一個不樂意了,把蔣義男叫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蔣義男哭喪着臉說道:「不就是您剛進餐廳,這幫傢伙就進來了。開了四間大床房,還非要進餐廳吃飯不可。我不讓,他們還要投訴我們酒店啊。」
「這是你們的事。」侯總明顯變得不開心起來了:
「我可告訴你啊,老蔣,今天我可有重要的客戶來,不管怎麼樣你得把他們給我弄走。被我的客人看到我和一群叫花子住在一間酒店裏,那我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我儘量,我儘量。」
蔣義男一迭聲地說道。
可是該怎麼辦?
蔣義男的心裏一點把握也都沒有。
那四個乞丐卻已經開始一點都不客氣的取食了。
他們所到之處,客人無不紛紛避讓。
他們拿過的食物,再沒有一個客人敢碰的。
而且已經有客人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餐廳。
整個餐廳都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