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拐彎的墓道兩側有幾塊凸出的石頭,正好搭上我們脫下的衣服,只需略微將其伸展,就形成了一道簡陋的「漁網」。
雖然匆匆部就一個「天羅地網」,但暫時抵擋一下蜂擁而至的冰蟻是絕對沒問題的。
冰蟻遇到敵人會分泌自燃液體,但同時也會同歸於盡而灰飛煙滅,如果這麼大一群冰蟻發生連環爆炸,我真不知道結局怎樣,萬一炸塌整條墓道,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我們也有可能葬身其中。
大牛堅定支持我說:「墓道挺結實的,我看沒那麼容易垮塌。先保命再說!興許只塌陷冰蟻這段墓道,我們有點杞人憂天了。」
我滿腹心事說,但願吧,冰寒之氣越來越稀薄,看來離着左側墓道不遠了,希望我們還有機會活着到達那裏。
田七樂觀說,一定會安全到達的,只要將金庫於國於民,上蒼也會保佑我們的,這叫善有善報。
馬伊拉雙掌合十說,阿彌陀佛,逢凶化吉吧。
虎娘子不知為何此時想起了祖先羅色,嘴皮子一陣子哆嗦,說道:「羅色祖先,請保佑我們平安走出墓道吧。」
我們順着墓道一路跑下去,心裏暗自禱告,千萬別再出現什麼石門了,至少此時別出現。
突然之間想起什麼來,我說冰蟻差不多要爆炸了,此時別跑了!都靠着牆壁站立,儘可能地堵住耳朵,巨大的衝擊波和炙熱氣浪也能要了我們的命。
馬伊拉不無擔憂地問我說:「墓道炸塌了怎麼辦?」
我說墓道真要被炸塌,也不會一下子崩塌,它會沿着第一處塌陷的地方依次推進,只要我們跑得快點,還是有存活幾率的。
我們紛紛堵住耳朵,靜靜等待那個巨大的爆炸聲。等待是恐懼的,儘管心裏有所準備,我們依然膽戰心驚,一切難以預料,一切卻又心存僥倖。
轟得一聲巨響,地面為之顫抖,墓道跟着搖晃。拐彎處的墓道陡然冒出一團火光,後面飛來的冰蟻悉數被捲入火團里,引起一陣連環爆炸。
炙熱之氣和爆炸衝擊波形成一個滾滾火球,順着密閉墓道向我們席捲而來,大牛失魂落魄,張着大嘴巴喊道:「媽呀,我們還能活嗎?」
我大聲喊道:「看見那個大火球了吧!減少接觸,儘量貼近牆壁,千萬不要倉皇而逃啊,生死由命吧!」
大牛囉囉嗦嗦地沒話找話說:「要是捲入大火球會怎麼樣?」
我沒好氣說:「我只能把你放骨灰盒裏!」
我雙手死死摳住牆壁,恨不得牆壁上裂開一條縫隙讓我鑽進去。火球滾滾而來,熱浪沿着我的後背衝過去,皮膚像是被燒紅的鐵棍過了一遍,疼得我呲牙咧嘴地喊叫起來,劇痛鑽心,我咬牙都沒忍住慘叫。
其他人情況跟我差不多,尤其三位女同志,悽厲的慘叫聲幾乎蓋過前面的爆炸聲。
大牛疼得眼淚吧嗒的,對旁邊的我說道:「老大,生不如死啊,趕緊跑吧!」
我厲聲說道:「誰都別動!前面爆炸不止,衝擊波和炙熱之氣也會一波接一波地襲擊過來,我們此時逃跑,跟自個找死沒什麼區別。」
大牛疼得渾身抽抽,痛苦喊道:「剛過了一個火球就受不了了!這麼熬下去,我們五個就變成烤豬了!我寧願痛快點死啊,這TM太痛苦了!」
田七、馬伊拉和虎娘子躲在對面牆壁上,第一輪火球襲擊之下,她們除了亡命地喊叫,此時都渾身顫抖地趴在牆壁上,除了疼得張開嘴巴直喘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知道此時很關鍵,能不能度過眼目前的劫難,就看大家的意志力有多堅強了。
我鼓舞士氣說道:「後面最多還有兩個大火球,爆炸產生的熱量不光沖我們而來,後面的冰蟻也難逃厄運,炙熱之氣必定燃燒它們的身體,所以大家務必咬緊牙關,我們撐過去就活下來了,冰蟻都消滅了,如果我們再死了就不值了。」
大牛有點生不如死地求饒說:「老大,還有兩次火球啊?我大牛弄不好真變成一頭烤牛了。」
我說你給我閉嘴!現在活下去的勇氣最重要!死很容易,瞬間灰飛煙滅,但活着就要承受煉獄般的痛苦,你明白嗎?
大牛抹了一把眼淚,咬牙說:「老大,明白了,我大牛一定站着死!」
我嘆口氣,對對面的三位女同志說道:「你們三個聽見了嗎?堅持住!不能回答的話,都點點頭,至少證明你還活着!」
田七、馬伊拉和虎娘子耳朵並沒有聾,背對着我和大牛點了點頭。
轟的又是一聲爆炸,這次比前一次響聲更大,我的頭髮和麵皮猛然被掀起來,人差點就被吹走了,我只能死死抓住牆壁。
緊接着飛來一個更大一點的火球,隨着擦肩而過,我和大牛竭嘶底里地慘叫起來,痛苦至極,感覺身上的皮肉都要被燃燒了。
這次並沒有聽到女同志的慘叫,我想她們一定痛得昏厥了,否則不可能連慘叫聲都沒有。我悽然想到,這樣也好,至少她們感受不到我和大牛煉獄般的痛苦。
頭髮和鬍子都被燒沒了,後背皮肉也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灼燒,我頭腦還有意識,心想只要人活着,這點皮外傷算什麼呢?
熱浪過去了,我喊着大牛的名字,他半死不活地睜開眼,說道:「老大,還有一口氣呢,好香的肉香,你的還是我的?」
我指了指對面的三個女人說:「咱倆的肉哪有人家的香?興許人家的!」
我放心多了,只要這小子還能說話貧嘴,就沒什麼大事。我說道:「大牛啊,能動嗎?」
大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身子雖然搖搖晃晃,但還不至於摔倒。
我說你小子行啊,煉了一回鋼鐵,還能金槍不倒,不愧是卸嶺力士的傳人啊。
大牛嘿嘿一笑,悽然一笑說「|老大,你不說可能還有一次爆炸嗎?我大牛恐怕今個要撂這了,不過能跟馬伊拉還有好哥們你死在一起,這是我大牛的福氣,值了!」
我笑着說:「沒有爆炸了,冰蟻扎堆飛過來,一下子都炸了,沒聽見剛才那聲爆炸驚天動地嗎?都送它們回姥姥家了,我們死不了了。」
大牛一聽冰蟻都死了,頓時手舞足蹈起來,剛才死氣沉沉的樣子竟然一掃而空。
我笑着罵道:「你丫挺會裝啊,趕緊看看女同志還有氣嗎?」
我和大牛挨個試探她們的鼻息,還好,只是處於昏厥狀態,求生欲望支撐着她們將十指死死摳住牆壁,所以身子才能屹立不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倆費了半天勁,才將三人的手指從牆壁上摳出來,然後讓她們並排躺在地上。
大牛急得團團轉說:「有水嗎?先將她們幾個弄醒,我們不能呆在這裏等死啊,萬一冰蟻還有漏網之魚,一隻都能要人命!」
我眼珠一轉說:「你等着,我給你弄點水去,去去就來,正好查看一下拐彎墓道後面還有沒有冰蟻。」
跑到掛衣服的墓道拐彎處,一是看一眼敵情,另一方面我還要偷偷「下」點水,三女的都昏厥不醒,沒有水根本醒不過來。
黑暗中再也聽不到冰蟻嗡嗡的鳴叫,我知道它們都死了。側身往一個陶器里下了點水,聞了聞,雖然臊點,但救人十萬火急,反正又不給人喝,談不上缺德不缺德。
大牛一看我端着一個盛水陶器走過來了,他張開大嘴說要先喝一口,頭還沒揚起來呢,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把奪過去,我說你喝個屁啊,沒聞見有臊味嗎?
大牛差點跟我幹仗說:「你不早說啊,差點喝到肚子裏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