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在等候的時間裏,當然不是什麼都沒做。
五分鐘,足夠她摸清紅磚屋附近的情況。
雖然天下着雪,但積雪不厚,加上他們自己將雪地踩得滿是腳印,墨上筠在附近走一圈,他們不仔細的觀察的話,自然發現不了。
當初墨上筠沒廢話,逼着他們迅速行動,也是怕被發現腳印。
摸地形時,她注意到吉普車的位置,且發現後車窗沒有關,於是在一分鐘之內,把六人解決,再開着雅馬哈r1繞了點路,還是比第三撥的兩人先一步趕到吉普車旁。
她能不被發現,還得處於兩個原因。
一、對方太匆忙,沒來得及查看腳印。
二、對方沒經驗,如果是閻天邢,她肯定得改變方案。
不過,閻天邢短時間內猜到她的行動方案,還把她丟的雅馬哈r1找到,也超乎了她的意料。
「換個頭盔。」
閻天邢覺得有趣,伸手就去取墨上筠的頭盔。
不曾想,手剛伸到一半,墨上筠的匕首就掏了出來,先一步抵住他的後背——靠近心臟的那一塊。
「你試試?」墨上筠威脅道。
「……」閻天邢眉頭一抽,「誰弄髒的?」
「你有潔癖?」墨上筠反問。
「沒有。」
墨上筠被氣笑了,「你這叫找茬。」
「對,」閻天邢順着她的話點頭,「就是找茬。」
微頓,墨上筠反手將匕首收回來,繼而挑釁地問:「不然,打一架?」
閻天邢的視線從她的右肩掃過,「你確定你的肩膀能打架?」
「……」
墨上筠一時無言。
這男人眼睛怎麼長的,這都能發現?
閻天邢輕笑,將她的護目鏡蓋上,趁她不注意,敲了敲她的頭盔。
墨上筠嘴角微抽。
隨後,聽到閻天邢的聲音,「抓緊我,走了。」
墨上筠猶豫了下,抓住了他的肩膀。
酒店。
墨上筠下車時,身上已經沒有一絲溫度。
這天,着實冷了點。
再看一眼腕錶,快四點了。
墨上筠看了眼從車上下來的閻天邢,「你給我請了多久的假?」
「24小時。」閻天邢隨口敷衍。
事實上,他也沒說具體時間。
墨上筠半信半疑。
兩人一起進酒店,還是先前訂的那間套房。
墨上筠有點冷,於是去拿了浴袍,泡了個熱水澡。
難得有能泡澡的時候,墨上筠整整半個小時後,才穿着浴袍,一臉慵懶地走出浴室。
聽到開門聲響,閻天邢偏頭看過來,「超時了。」
墨上筠斜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泡完澡,發現肩膀更痛了。
那一撞,真是沒輕的。
進臥室之前,墨上筠忽然想到什麼,偏過身,「我睡床,你睡沙發。」
她一說完,閻天邢就提着個袋子朝這邊走來。
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是藥,估計是剛買來的。
「抹了藥再睡。」走至她跟前,閻天邢挑了下眉。
墨上筠下意識拉了拉浴袍,冷淡地回道:「沒必要。」
閻天邢懶懶問:「前任撞的傷,想多留幾日?」
「……」
墨上筠猶豫半響,最後疲憊抬眼,隨他了。
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藥,閻天邢卻避開了。
打量着她,閻天邢質疑,「你能自己抹?」
「……」
三分鐘後。
墨上筠和閻天邢都進了臥室。
墨上筠趴在床上,右肩的浴袍被扯下,露出光潔的肩膀、半寸手臂,白皙的皮膚上,卻是青紫一片,觸目驚心。
裏面沒穿內衣,更方便抹藥,可細膩皮膚與隱約輪廓,卻讓閻天邢瞳孔一縮,有點遲疑。
「還抹不抹了?」
等得快睡覺的墨上筠,不耐煩地朝閻天邢問。
一偏頭,注意到閻天邢詭異的神色,墨上筠頓時意識到什麼,欲翻身坐起,結果被閻天邢冰涼的手指摁住肩膀。
「靠!」
墨上筠肩膀一疼,罵出一聲髒話。
「忍一忍。」
叮囑一聲,閻天邢也不再遲疑,低頭給她抹藥。
藥水跟結冰似的涼,觸及到肩膀肌膚的瞬間,墨上筠微微一抖,但很快就沒了動靜。
接下來,墨上筠都一動不動的。
閻天邢以為她睡着了。
將藥抹好,閻天邢想把睡袍給她穿上,結果剛掀開一點,就注意到幾道很淺的傷疤。
都是刀傷,集中在背部,應該有些年頭了。
墨上筠動了,抬手揪住衣領,把右肩的睡袍穿上,順勢坐了起來。
「哪來的傷?」閻天邢盯着她。
墨上筠看他,神色淡然,「你以為,我的身手,與生俱來的?」
閻天邢眸光微動。
身手當然是練出來的,可,尋常人可不會自幼練武。
墨上筠背上的傷,痕跡很淡,少說也有十來年了。
未等他說話,墨上筠就把被子掀起,自己翻了個身,在床上躺了下來。
「早上別叫我。」
墨上筠眼睛沒睜開,懶懶地提醒了一句,然後就側過身睡下了。
近24小時沒睡,中間晨練了幾個小時、做晚會的準備工作、做晚會主持人、參與了一場以一敵多的行動,不累才怪。
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誰來阻止,她估計能捅誰一刀。
閻天邢倒也沒打擾她。
把窗簾拉上,便出了臥室。
上午,九點。
墨上筠倏地睜開眼。
睡了不到五個小時,房間裏沒有任何聲響,但身體的習慣顯然不允許她繼續睡下去。
睜眼的瞬間,就徹底清醒了。
墨上筠坐起身,右肩還是疼得厲害,她稍稍活動了下,感覺疼痛有所減緩,然後才踩着拖鞋下床。
一出臥室,就見到坐在沙發上的閻天邢。
他正在削蘋果,拿着把水果刀,動作很快,削到一半,皮沒斷,均勻且薄。
墨上筠停下來,懶洋洋地看着他削。
臥室拉了窗簾,昏暗的很,這裏不同,雪下了整夜,天色灰濛濛的,光線從窗外透射下來,閻天邢身上像籠了層暗光,他低頭,神色專注,在墨上筠看來,有點賞心悅目的味道。
閻天邢早已察覺到她的存在。
直至將蘋果削完,才抬起頭,「早。」
「有吃的嗎?」墨上筠走過去。
閻天邢回答,「沒有。」
墨上筠聳肩,拿過他放沙發上、早已洗淨的軍裝常服,轉身去洗漱、換衣服。
五分鐘後,墨上筠精神滿滿地走了出來。
「不管吃,管送嗎?」墨上筠正了正軍帽,朝閻天邢問。
「都管。」
閻天邢答了一聲,將切成塊的蘋果放到水果盤裏,再放上幾根牙籤,遞了過去。
墨上筠低頭,掃了眼那切成大小一致的蘋果塊。
繼而,嫌棄地皺了下眉。
「浪費時間。」
評價了一句,墨上筠卻用牙籤插了塊蘋果,放嘴裏咬了口。
折騰出朵花來,味道不還是一樣。
「這叫享受生活。」閻天邢答得慢條斯理。
墨上筠吃了一塊,就沒吃了,把牙籤丟垃圾桶,斜眼問他:「早餐呢?」
「回答我一個問題。」閻天邢悠然道。
「不答。」
「那就沒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