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次出差的時候,閻天邢就察覺到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墨上筠在有意識地克制着自己的脾氣,嘗試着去對他好。
當時他惦記着別的事,墨上筠還有耐心給他帶吃的,種種摩擦也沒怎麼跟他發飆。
若是放到以前,墨上筠肯定不是那種表現。
他不理她。
她也不會理他。
互相都這麼晾着。
他當時只覺得異樣,並沒有細想。後來等墨上筠回到基地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察覺到墨上筠並非止步不前,她只是有自己的想法,努力地在隔閡和屏障里找出路。儘管在別人看來,她不過是自己鑽牛角尖罷了,做一些無用的努力,不如直截了當來得簡單。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無法再輕易點頭。
以防她再任性地做出什麼舉動。
她自己也不願意再看到他們重蹈覆轍。
她自己給自己理出一條路。
她最大的錯誤是,她沒有選擇跟他溝通,而是自己埋頭亂想。
她只想着如何給他想要的,卻沒有張口問,他實際想要什麼。
揉着她的手,閻天邢說:「墨上筠,你對我好,不該是強迫自己做出來的。」
她的手心和指腹有繭,但皮膚很好,細嫩白皙,骨架很小,抓在手中軟若無骨。
「我知道。」
她只是不太知道該怎麼對一個人好。
尤其是當她知道,她應該對他好,她想對他好的時候……多少有些茫然無措。
但現在,既然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給予閻天邢以承諾,斷然不會再計較這些事。
「你該有點脾氣。」
「總不能讓你一直讓着。」墨上筠淡淡道。
「我比你大幾歲。」閻天邢唇畔帶笑,「跟你一樣,顯得我幼稚。」
「要不咱們來論論——」墨上筠一挑眉,哭笑不得地問,「你不幼稚嗎?」
閻天邢仔細想了想,說:「唔,比你好點兒。」
墨上筠哂笑,「你也就能跟我比了。」
「他們人呢?」
「在山上觀望。」
墨上筠深吸一口氣,開始檢查閻天邢的傷勢。
身上有五六處傷口,除了嚴重的三處外,其餘的以淤青為主,應該是在哪兒撞的。
手臂上有刀傷,小腿上也劃了一刀,但傷口都不算深。
墨上筠特地解開繃帶看,發現傷口多用針線縫了起來。
不是普通的針線,而是醫療包里墨上筠熟悉的那款,應該是閻天邢將醫療包帶身上了。
「她縫的?」
看到整齊的縫針,墨上筠擰眉朝閻天邢問道。
閻天邢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吐出一個字,「我。」
不知怎麼的,墨上筠心裏竟是稍稍鬆了口氣,但難免又感慨了下閻天邢的定力。
自己給自己縫針,還能縫得那麼整齊,心理素質可以說是很過硬了。
視線又轉回到閻天邢身上的主要傷口,墨上筠問:「你不是穿了防彈衣嗎?」
閻天邢道:「太重,下水的時候脫了。」
「在洪水裏撞傷的?」
「嗯。」
「傷口有感染嗎?」
「沒異樣。」
墨上筠頓了頓,想要去解開他的繃帶,但又忍住了。她靜靜地盯着跟前面不改色的男人,喊:「閻天邢。」
「嗯?」
墨上筠吸了口氣,低聲道:「你沒死真的是命大。」
說這話時,墨上筠的牙都在打顫。
當時連續下了幾日的雨,所有的河都在漲水,閻天邢跳入的那條河算是洪水長得很明顯的地方了。
一般跳下去,必死無疑。
閻天邢竟然能活着上岸,而且並沒有受特別重的傷。
說老天眷顧他,墨上筠都信。
墨上筠只希望,他一直一直都是上帝的親兒子。
閻天邢笑了一下,慢慢地說:「我說了,我會活着回去的。」
墨上筠愣了片刻。
良久,她幾乎是用佩服的口吻說:「是條說到做到的硬漢。」
閻天邢便贊同道:「你賺了。」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雖是嫌棄的口吻,但墨上筠卻幾乎是笑着說的。
閻天邢繼續道:「我也不虧。」
挑挑眉,墨上筠滿意了。
怎麼着,也不能讓他虧着。
「我們帶了急救包,待會兒給你重新包紮一下。」墨上筠說着,同時又擰眉打量着他身上的繃帶,「這一枝花的手法一點都不專業。」
「嗯?」閻天邢眯了眯眼,「一枝花?」
墨上筠眼皮都沒抬一下,「就跟你甜甜蜜蜜的那個小姑娘。」
哦……閻天邢回味過來,笑着問她,「醋了?」
「昂。」墨上筠一挑眉,陰陽怪氣地問,「她把你看光了吧?」
輕嘆一聲,閻天邢道:「這沒辦法。」
「把眼珠子摳出來賠吧,」墨上筠語調懶洋洋的,「看在她是你救命恩人的份上,打個對摺,就要一顆。」
抓住她的手腕,粗糲的拇指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摩挲着,閻天邢輕笑一聲,「真醋了?」
「不然咧?」墨上筠撇了撇嘴。
「墨小筠。」
閻天邢將她一把拉過來。
在她近身的瞬間,手掌扣着她的腰,強行把她帶到自己腿上坐着。
「幹嘛?」
墨上筠聲音輕輕的,無意間的提心弔膽,生怕磕碰着他的傷口。
現在的閻天邢,她是真的惹不起。
跟豆腐渣似的,一碰就碎,怎麼了得?
閻天邢低眸看她,目光深情如水,他的手爬到她的肩上,扣着她纖瘦的肩膀,聲音低低的,無奈又寵溺,「你再這麼吃味,這麼可愛,我又想親你了。」
擱在平時,墨上筠能被他噁心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此刻被他的眼神盯着,墨上筠卻是愣怔了下,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
「……」
媽的,這男人受了一身傷,還長着鬍子,怎麼還能這麼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