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多了幾個人,又全都在睡覺,墨上筠、丁鏡、蘇北三人也不再作妖,去洗漱一番後就早早睡了。
但因睡得太早,三人幾乎同一時間起床——墨上筠看了一下表,四點半,符合她以前的生物鐘。
三人磨磨蹭蹭地爬起來,不約而同地出門,在訓練場上跑了幾十圈,又玩了點兒幼稚的遊戲,一直磨蹭到快六點才去集合。
六點,衛南準時出現在宿舍樓樓下,然後吹響了哨子。
墨上筠三人從他後方趕來集合,他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沒有太大的反應。
睡了足有九個小時的學員們,終於恢復了點兒元氣,雖然對關押的那一日還留有一定的心理陰影,但好歹精神上要好很多。
衛南簡單集合,沒有說明下一步的工作,直接在學員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將他們給帶走。
墨上筠、蘇北、丁鏡三人並未在武警基地逛過,雖然這裏不算大,跟gs9的基地不能比,但她們所知的也就宿舍樓、食堂、辦公樓以及訓練場,其餘的就是一無所知了。所以接下來走的這一程,是她們完全陌生的,可對身邊那些學員來說,這就等同是噩夢。
最終,衛南帶着他們來到昨晚走出來的那一棟樓。
他們條件反射一般,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讓他們鬆口氣的是,衛南並沒有拆開他們,而是將他們一起領到一樓的某個房間。
「進去,找地方坐下。」衛南站在門口吩咐道。
學員們魚貫而入。
出乎意料,這裏不是什麼「刑房」,而是類似於禮堂的地方,可以做上百號人,昨晚被帶走的學員全部在前排坐得整整齊齊的,估計只剩下他們這一批了。
他們懷着懵逼的心情,趕緊找空位置坐好。
很快,就衛南和一名武警出現在前台,衛南站在一側,而那名指導員模樣的武警,則是簡單跟他們講述了下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
他們要經歷為其三天的課程,跟毒品有關的,這跟他們接下來的考核有直接聯繫。
三天的時間,基本都會在這裏待過,每天上課時長2個小時,中間會有兩個小時吃飯休息的時間,剩下的八個小時就在禮堂里睡覺。
武警看似好說話,模樣溫和,但態度卻很強硬,給人一種「無可商量」的感覺。
衛南跟一杆柱子杵在那裏,也在無形中對學員們施加壓力。
學員們從最初的不明所以,到慢慢地明白他們接下來會遇到什麼,縱然身心俱疲,卻也隱藏期待。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沒準就是實戰了。
在這些人里,沒有真正體驗過實戰的,都對實戰有着無限的嚮往。
再多人形容實戰的可怕是沒有用的,只有自己親生經歷過才會懂。
所以禮堂的氣氛並不緊張,反而有些夾雜着雀躍的氛圍。
武警站在前台講了十來分鐘,之後就退了下來,前面屏幕被放落下來,投影儀打在上面,很快就開始以視頻的形式跟他們「授課」。
第一節課,從毒品的介紹開始。
這些應該是內部視頻,各種介紹都非常詳細,並且還有足夠的視頻資料。
歷史、種類以及現狀等最淺顯的基礎知識,他們就花了差不多六個小時。
中間有武警同志將早餐和午餐搬過來,他們有過短暫的休息,但多數時候都是緊繃着精神去看視頻。
他們本來還在想要學習三天,卻沒有發一個筆記本、一支筆,還擔心他們無法做筆記,到時候臨時抽查或考試該怎麼辦,但後來發現他們想要做筆記是完全不可能的,心態頓時就平衡了。
這些視頻資料,就是讓他們對這些有所了解罷了,不像在gs9上課那樣有重點,它幾乎是將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地放出來,不需要你熟記和背誦,只需要對其有個概念即可。
因為如果他們真要學習的話,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完全掌控所有知識點。
不過他們也不是專業的,沒必要對此精通。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覺得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如此多的信息,最開始兩個小時,他們還能專心致志地看視頻,但時間一久,心思就難免活躍起來,無法時刻集中注意力,時不時地走神一下。
人無法長時間集中精力,這是很難避免的。
於是他們慢慢開始慶幸,還好不需要做筆記,還好沒有說要抽查和考試,不然面對這些繁瑣的知識,除非過目不忘或是之前就有所了解的,不然沒幾個能應付得了的。
但他們這般輕鬆的心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所有基礎的知識介紹完之後,外面天色也漸漸黑了。
吃過晚餐後,衛南組織他們休息了會兒,讓他們出去透個十分鐘的氣,然後就將他們召集回來再一次觀看視頻。
晚上的視頻就兩個小時,但給他們的衝擊是先前十個小時都比不上的。
壓抑、絕望、噁心。
這一部分是戒毒。
這一天,他們知道毒品的種類、特徵、種植基地;吸毒的方式和行為、原因、人群、形式和危害;以及常見毒品相關和成癮障礙……
有視頻資料,但多數是以文字形式進行的講解,他們的重點在於傳達的基礎知識。
但戒毒的篇章,直接給他們來實際視頻,除了開始的現狀、體制以及法律普及外,後面全都是吸毒成員的實際戒毒反應。
真不是虛地,拎出實例來給他們看,視頻拍的不怎麼清晰,質量沒有那麼高,但卻給了他們實打實的衝擊。
國家對毒品的打擊力度之大,他們心裏都有數,但畢竟沒有真正的接觸過,只是有所耳聞罷了,聽說再如何恐怖,他們也只能用腦子幻想,所以他們之中除了丁鏡這種久經沙場的老油條……就連墨上筠、蘇北她們都沒見過真正吸毒的人是怎樣的。
這部分視頻的資料,主要在於戒毒的步驟以及其艱難,主要針對的是市面上一些主要毒品,基本每一種都會出現一到兩個案例,給他們留有深刻的印象。
視頻開始感染到學員,他們心情不可避免地開始沉重,壓抑的氛圍從他們一呼一吸間、每一根毛孔里鑽出來,漸漸充斥在整個禮堂里。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盯着前方的屏幕,但空氣中那股窒息感清晰可觸。
這種氛圍持續到這一段視頻播放結束。
賠了他們一整天的衛南,終於從前面的位置上起身,關掉投影儀,站在前台用嚴肅的神情朗聲道:「二十分鐘整理,十點休息。」
話音落卻,起身的卻很少,多數學員都在視頻給予的震撼力,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但陸續的,他們也回過神。
只是原本一休息就會變得熱鬧的禮堂,這一次,卻怎麼也沒有熱鬧起來,少數人說幾句話,聲音也是極輕的。
丁鏡撞了下墨上筠的胳膊,問:「怎麼樣?」
「毛骨悚然。」
墨上筠從位置上站起身。
背後的衣服是濕的,不完全是熱的——她流的是冷汗。
背脊一層細汗,很涼,布料黏在背上,頗不舒服。
「習慣就好。」
丁鏡將手搭在她肩上,神情輕鬆平靜,似乎對剛剛的視頻資料習以為常。
墨上筠斜眼看她,「還有兩天。」
今日應該只是調味劑,今後這兩天估計才是重頭戲。
整理資料的時候,墨上筠看過一些實例……遠不止如此。
她開始猜測,前面那兩天的封閉性關押,不給吃喝、不准睡覺,要的就是讓學員狀態不佳,然後對這些視頻有更深的體會。
人在受到過折磨,且沒有完全從狀態里出來時,心情總歸是壓抑的,這沉重的視頻、昏暗的環境、以及不准有過多活動時間和在留在這裏睡覺……種種安排都讓她看到閻天邢那赤裸裸的心機。
丁鏡鄙夷的視線從上而下地在她身上繞了一圈,最後嗤笑一聲,道:「膽兒這么小,你看你的小情人,人家早走了——」
掃了一眼匆匆離開的梁之瓊,墨上筠淡淡道:「她那是落荒而逃。」
剛剛梁之瓊坐在她旁邊,差點兒沒當場給吐了。
丁鏡:「……」你要這麼解釋的話,那她就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