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可沒聽說過老師也如此無情無義的。自己學生身處險境連過問都不過問,沒了自己事情立馬抽身急退。看來我辭退他很對!」鍾南橋冷哼一聲,譏諷道。
鍾意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就是說不出口。王庸的表現實在是讓她無法張開嘴為王庸辯解。
甚至,她也認為王庸的做法有些過分了。
即便幫不上忙,至少也得象徵性的待一會,表示下自己的關心吧?可他就那樣拂袖而去,唯恐沾染上什麼嫌疑一樣,實在讓人心寒。
鍾意看看父親臉色,再看看窗外即將遠去的王庸背影,一咬牙,沖了出去。
「鍾意,你回來!你幹什麼去?」鍾南橋驚訝的喊道。
可是鍾意沒有回答,而是疾步往外跑着,眼中帶着三分怒意七分委屈。
她從頭至尾為王庸辯解,維護。不圖別的,只想在父親面前證實王庸不是壞人。而現在,王庸卻一走了之,讓鍾意的維護全都化作笑話。
鍾意不服!她要找王庸問清楚!
「你站住!」氣喘吁吁跑到門口,鍾意大聲喊住了即將走掉的王庸。
王庸一滯,停了下來。卻是沒有回頭。
看到這一幕,鍾意莫名心中一陣心酸。
短短一會,就連回頭的情分都沒了嗎?
「什麼事?」王庸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漠然。
「為什麼?」鍾意忿忿問出三個字。
「為什麼?」王庸緩緩轉過身,看向鍾意。「問這話的應該是我才對吧?我自忖沒有做錯什麼,令尊就這樣把我一腳踢開。踢開也就算了,還懷疑我是綁匪。我能問問令尊這是為什麼嗎?我王庸好歹當過人民子弟兵,好歹也是堂堂王鴻瑾的孫子!我的人品就至於不堪到讓你們如此懷疑我嗎?你能告訴我一聲,這是為什麼嗎?」
從被鍾南橋辭退到現在,王庸一腔怒氣都憋着無處發泄。被鍾意一番質問,卻是終於爆發,如火山噴薄般傾瀉向鍾意。
路旁一干行人都為之側目,指指點點。以為兩個小情侶吵架了呢。
幾個男士更是為鍾意報不平,暗嘆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就喜歡這種人渣。
面對王庸突如其來的怒火,鍾意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是第一次見到王庸會這般發火,以至於都忘了王庸歸根到底也是一個男人,也會生氣。
「對……不起。」半晌,鍾意忽然輕輕說道。
聽到鍾意這話,本來怒氣沖沖的王庸驟然沒了怒意。
能讓不假辭色的鐘意說出這三個字,可見她心中對於王庸是真的抱有歉意,真誠的歉意。
擺擺手,王庸嘆口氣,道:「應該道歉的是我,這件事其實跟你無關的,你也是代為受過,無端被罵一頓。抱歉。」
王庸說完,不再看鐘意一眼,轉身就走。
「你去哪?」鍾意一蹙眉,詫異王庸竟然還是如此無情,最起碼的解釋都不肯給就走。
「去一個能救出鍾心的地方。」王庸的聲音遠遠飄來。
「你要單槍匹馬去救鍾心?」鍾意愣住了。
「我說過,我的學生誰都不能動。如果鍾心出了事情,我王庸的臉面就沒了。」王庸淡淡道。
「對了,這件事不要跟別人說。尤其裏面那兩個會壞事的人。」
「……」鍾意見王庸稱張局跟鍾南橋是會壞事的人,不由無語。
不過一想也有道理。鍾南橋關心則亂,對王庸也始終懷疑,肯定不能跟他說。而張局作為警察,也不會允許王庸私自行動。
想通此處,鍾意不由重重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就像當年年幼時候對一個小男孩的承諾,等他抓到一隻燕尾蝶送給自己。而這一等,就是二十年。
這次,還會一樣嗎?
鍾意不知道,可鍾意知道,王庸至少不會莫名消失,再無蹤跡。
伸手攔下一輛車,王庸對司機說出一個地名。在王庸不斷催促下,出租車往目的地而去。
下車,付錢,王庸看着「起陸地產」的集團標誌,摸出了手機。
「樓下等你,有重要的事情。」王庸只說了這幾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之後不久,就見大樓里走出一個驕傲到近乎神靈般的女人。
子玉風晴。
魏冉跟在子玉風晴身後,依舊誘惑的讓人側目。
「什麼事?」子玉風晴走到王庸面前,奇怪的問道。
她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王庸急成這樣,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王庸不上去談,而是直接選擇在樓下。
「鍾心被綁架了。」王庸簡單說道。
「誰幹的?難道是……」聰敏如斯的子玉風晴當即猜到了答案。
王庸點點頭:「沒錯,是瀰漫天使乾的。他果然把目標轉向了我,這次應該是誘敵之計,故意引誘我去解救鍾心,然後幹掉我。」
子玉風晴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問:「需要人手嗎?」
「不。」王庸拒絕了。「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去再多的人也是白白送命。我估計瀰漫天使用不了多久就會聯繫我,讓我孤身赴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在他聯繫我之前,找到他所在的位置,把我們也轉入暗處。大家都是睜眼瞎了,就好辦了!」
「可是怎麼能找到瀰漫天使的位置?以他的行事手段,恐怕現有的刑偵技術都無法發揮作用吧。」子玉風晴一語中的,猜到了關鍵所在。
「我們找不到,不代表別人找不到。我猜有個人一定知道瀰漫在哪。」王庸一臉神秘的說。
「誰?」
「你認識,還很熟。」
「你是說……」子玉風晴愕然,不相信的道。「徐子安?」
「這麼快就猜到答案真是讓人很沒成就感啊,你這種大智若妖的女人怕是沒人敢要嘍。你說的對,就是他。」王庸嘆息道。
他想了好久才把所有關節想通,最終懷疑到徐子安身上。可是沒想到子玉風晴連一秒都沒用,就猜到了答案。
王庸現在都可以想像到,如果婚約真的履行,子玉風晴成了自己妻子。哪天說個謊話都會被一下揭穿,這種生活,想想就可怕啊。
退婚,一定要退婚!哪怕子玉風晴不樂意,自己也要退!
王庸被嚇得不輕。
「可是,徐子安怎麼會跟墮落天使這種殺手集團有聯繫?按理說,起陸地產上市對他沒有任何壞處,還有極大好處。他不應該會做出這種事情吧?」子玉風晴有些不解了。
起陸地產自從子玉風晴接手以來,就一直信奉現金流為王的理念。無論什麼情況,都不接受資本的資助,起陸地產的賬面上始終有數十億元的現金流。這也是起陸地產的底氣所在。
華夏近兩年房市萎靡,不少房產企業紛紛破產倒閉,欠下銀行的巨額賬務無法償還。而起陸地產卻經受住了考驗,憑藉強大的現金流笑傲樓市,甚至還一舉拿下了幾塊重地。
而就在眾人紛紛讚嘆子玉風晴現金流的理念時,子玉風晴卻提出了上市,着手圈錢。
如此優良資產一旦上市,勢必會引發股民們的瘋狂搶購。這也是子玉風晴十年磨一劍的真正目的。
正因為這樣,子玉風晴就更加不能容忍起陸地產這種優良資產有任何瑕疵了。對王庸的退婚便是因此而起。
徐子安則是子玉風晴選出來的一個合作對象。徐家也是老牌企業,現金流控制的十分好。只要稍加炒作兩家親近的關係,就能產生極大的效益鏈。對於子玉家族跟徐家都是很有利的。
所以子玉風晴才想不明白,徐子安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庸笑了笑,說:「我說徐子安跟瀰漫有關聯,可是沒說僱傭殺手對付你的人就是他啊。徐子安之所以跟瀰漫扯上關係,你往工作外想一想,應該就能明白了。」
「工作外?」子玉風晴疑惑道,接着卻明白過來。
瞪了王庸一眼,卻是耳根悄悄紅了。
顯然,王庸是指徐子安在爭風吃醋,要除掉王庸這個最大的情敵。而瀰漫天使也想幹掉王庸,兩人自然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就此狼狽為奸也就不稀奇了。
「想明白了?那就開始幹活吧。」王庸拍拍手,說。
「幹什麼活?」
「還能幹什麼,肯定是找出瀰漫天使那幾人啊。難不成你還想干點別的?」王庸帶着一絲曖昧的笑容,說。
這下卻是登時惹惱了子玉風晴。這些年來從沒人敢跟她開這種葷玩笑,王庸還是第一個。
「王庸!」子玉風晴厲聲道。
「得,別用你那『望之儼然』的模樣嚇唬我。不就開個玩笑嘛!人家孔子好歹是『望之儼然,即之也溫』,你倒好,全都是冷冰冰的一塊。沒勁。」王庸抱怨道。
子玉風晴冷哼一聲,卻是不想搭理王庸了:「有話就快說,沒話我就不奉陪了。」
「別介!接下來的戲沒你可演不了,能不能找到瀰漫天使全看你戲演得好不好了。」王庸趕緊伸手攔阻。
子玉風晴要是走了,他的計劃就得全盤泡湯。
「演戲?什麼戲?」子玉風晴奇怪的問。
王庸神秘一笑,然後湊過去,附在子玉風晴耳邊悄悄說出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