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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十年,顧安澤是不是也曾這樣,每天忙忙碌碌的拿着抹布和掃帚四處打掃?那個傢伙,大概是生怕自己因為家裏的不乾淨責備他,每次都看不到他坐下來的時候。
秦楚輕輕的笑了笑,想到顧安澤有些削瘦的背影,又莫名的低落起來。
我不知道他在想我,於是也不會想到他的皺眉都是因我而起。雖然之前許子墨也在勉強的做着打掃衛生的工作,但他終究不擅長這些,家裏相比較於他們剛入住的時候,還是凌亂了不少。
秦楚並沒有埋怨一句。
我心裏忽然有些悲哀。想到自己自殺後剛剛醒來,明明耳邊應該是血滴在地上的聲音,卻還在想着地板髒了,秦楚生氣的樣子。
他總是對我發怒,但現在面對許子墨,卻好脾氣的像個完美的丈夫。
頻頻看向保姆的目光還是引起了許子墨的注意,不過秦楚似乎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怔怔的看着保姆的背影發呆。
我看到許子墨變得冷凝的表情,微微嘆了一口氣,「你在想什麼?許子墨要生氣了。」
我只是自言自語一句而已,本來也沒指望他能夠有任何動作。然而在我話音剛落後,秦楚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了我。
我嚇得後退了一步,幾乎以為他已經發現了我。
但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在了遠處的牆壁上,愣了片刻,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楚?」許子墨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似笑非笑道:「怎麼剛才一直盯着保姆看?我還以為你看上她了。」
「……不是。」秦楚搖了搖頭,卻又神色複雜的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緊張的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一直到他再一次挪開目光,才敢鬆開屏住的呼吸。
保姆已經拎着工具去打掃浴室了,許子墨搖晃了兩下手中的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麼了?我感覺自從她來了,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他的唇角似乎還帶着笑意,但又有一種高傲的冷漠。秦楚並沒有看他,反而垂下了眸。
&嗎?」他突然笑了笑,看了一眼手機,推開座椅站了起來。「剛才秘書打電話,我先去公司一趟。」
說罷,秦楚就要拎起公文包,然而許子墨卻冷了嗓音,「你確定你周末要去公司?」
我呆呆的看了看他們二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墨……」秦楚的動作頓了頓,拎起公文包,走到他身邊,吻了吻他的唇角,低聲安撫道:「抱歉。」
明明剛才還僵硬的氣氛現在卻因為這一個吻而軟化下來了,許子墨垂下眼帘,悶悶的點了點頭,隨後抬手給秦楚理了理衣領。
&你去吧,我帶球球出去逛逛了。」
「…楚臉上帶着微笑,但他的眼帘卻微微垂着,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直直的看着許子墨。
怎麼了?
我不禁有些擔心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秦楚果然是不太對勁的,一上車,先是點了一根煙,卻沒有吸,反而是愣愣的看着車上的掛飾。我也隨他的目光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只是那掛飾是個小巧的葫蘆,不過已經因為脫水而變得有些灰暗。上面寫着一個圓潤的「福」字,好像還是我寫上去的……
我的身體瞬間就僵住了。
這是十年前,我送給他的。
就算是我,現在也不大想得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送的了。不過能讓秦楚掛在車上,還一掛十年,大概也只有當着秦楚爺爺的面了。
秦楚手中的煙已經快染盡了,煙灰勉勉強強的維持着形狀,但當火星燒到他的手時,還是最終掉了下來。
秦楚被燙了一下,後知後覺的低下了頭。煙灰落在了西裝褲上,他用手去擦,卻越擦越髒。
煙頭被扔出了窗外,秦楚顯得格外心事重重。我呆呆的看着他取下了葫蘆,放在手裏輕輕撫摸。
他的動作很溫柔,讓我有種他在懷念我的錯覺。葫蘆上的「福」字不復十年前的鮮紅,不管他怎麼用拇指去摩挲,都呈現出向乾涸的血一樣的色澤。
「……我對你,是不是太兇了?」他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先是一嚇,隨後又傻傻的看着他。
&實,也不恨吧……」秦楚茫然的看着手裏的葫蘆,又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我完全愣住了,又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