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武帝 第三百六十六章 試劍

    「請。」

    第五聽雲單手執劍，和相熟的人間他從來沒有那麼多的客套。而且從李青麟短短的幾句話中，第五聽雲也知道，李青麟也不會在意那些虛假的客氣。李青麟雖是皇室出身，貴為當今明王之子，但他的身上同樣不失一些江湖氣，這也是當初第五聽雲能夠和他一起合作大鬧瑤池會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一點在一堆權貴子弟中或許還看不出來。

    可當第五聽雲這麼一個草根階層的人插進這一堆權貴子弟中後，就表現得很明顯了。

    李青麟左手向後一抬，另一邊立馬就有人跑過來，將一柄已經離鞘的寶劍送到他的手中。試劍亭之劍，雖是代指兵器，但早在南疆邊界，第五聽雲就已經注意到李青麟使得一手好劍。

    而且不光是左手劍，右手劍相傳更甚左手，只可惜第五聽雲當時無緣得見。

    噔噔噔，第五聽雲左手揮舞離人劍，朝前三步首先出手。

    二人同樣使用左手劍。

    嗡。

    第一劍相交，李青麟周身元力立即運轉不休，第五聽雲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如今已是納元境八重天巔峰的修為。觀對方元力流轉順暢無比，元力體量源源不絕，第五聽雲猜測，李青麟怕是早已八重天圓滿，在等着突破九重天的契機了。

    洞悉李青麟修為之後，第五聽雲不禁深深感慨，果然皇室底蘊非是常人能及。

    猶記得當初在別洞天宮，李青麟的元力修為尚不及第五聽雲。這幾個月來，第五聽雲的進境可謂神速，經過升學試的打磨連進三級，達到現在的納元境七重天。但即便如此，也還是被回到神京的李青麟反超，如今更是落下一個級別，這中間的對比實在很能說明問題。

    窄細的石橋之上，兩道身影上下翻飛，劍擊之音不絕於耳。

    白潔在石橋一端捏着粉拳，心裏為公子祈禱的同時，明亮的雙眸也仔細觀看着比劍雙方的一招一式。她也是用劍的，本身對劍道的領悟就更甚於常人，更深受計十三娘的喜愛而被傳授了鬼影十三劍，平日裏又在第五聽雲身旁多多少少習練了離劍七式的基礎招式，多方融匯，使得她的劍道更為通達順暢。

    此時第五聽雲和李青麟俱是用劍好手，她自然全神去看。

    「哈哈，悟雲兄，我從小修行左手劍，卻只能與你這短短數月之功打成平手，你這實在讓我有些汗顏吶。」

    一邊出劍，李青麟還不忘感嘆第五聽雲的左手劍。兩人比劍之時，他漸漸回憶起了在南疆邊界別洞天宮瑤池會上的那段時日，那段時光雖是他第一次遠行，離開生活了十五年的皇城故土，但確實他最為難忘的一段日子。那段時間裏的肝膽相照、互幫互助，那段時間裏沒有尊卑上下、勾心鬥角，那是愜意的時光，是輕鬆的日子。

    儘管身邊常有流血犧牲，但正是那段時日，讓久居皇城的他明白了什麼叫江湖……

    雖然他所理解的江湖，遠遠不是真正的江湖。

    對方既以悟雲兄相稱，第五聽雲自然也很高興，沒有尊卑之分的李青麟，實在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他說道：「李兄過謙，我這一手左手劍還是承自你的啟發呢。」

    兩人你一劍我一劍，來往之間歡笑陣陣，絲毫沒有半分緊張的氣息。

    可雖然如此，但二人出招都不曾保留，既為試劍，當然得全力以赴方顯得出對對方真正的尊重。更何況，卿王之子李青蒼、卿王之女李青萍等一眾人物還在一旁看着，他們的目的可絕非李青麟這般單純。

    尤其是穿着明黃長衫的李青蒼，他一再勸說李青麟出手，不就是想要看看第五聽雲到底是何方神聖，要掂一掂這個在別洞天宮業已結識李青麟、並且還夜闖刑牢全身而退的小子的分量嗎？

    試劍亭試劍，只是李青蒼的幌子。

    試人，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再結合他當今卿王長子、李青萍親哥哥的身份，他要試第五聽雲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一點，第五聽雲從李青萍的口中得知李青蒼身份之時就已經看穿了。

    不過，那又怎樣？

    你想試人是吧？我便讓你試又何妨？

    你想掂掂分量是吧，我便讓你看看我幾斤幾兩。

    第五聽雲心裏比誰都清楚，以現今的情形來看，要想調查第五族的去向，卿王李宗卿就是一道繞也繞不開的坎兒，而其子李青蒼、其女李青萍自然就成了這道坎上不可或缺的荊棘叢。

    很快，兩劍交擊已過了五十回合。

    可雙方誰也占不到上風，誰也落不去下風。

    「悟雲兄，久比無益，吃我最後一劍如何？」

    李青麟大步一退，退到了亭下的石階上，他倒提手中劍，望着第五聽雲，似乎只要第五聽雲點頭答應，他便要把寶劍插入地下。

    第五聽雲笑着應道：「正有此意。」

    咔。

    李青麟手中那柄已經被砍出許多裂紋的寶劍，隨着他用力朝下一按，整柄劍沒入石階足有一尺。緊接着一陣轟鳴之聲響起，湖上無風，人工湖泊裏面的水卻起了皺紋。

    「龍泉！」

    「世子莫非已練成了龍泉？！」

    「《真龍九變》乃是皇室秘傳武技，世子殿下又是眾多皇子、世子之中最精研劍道的人，連成龍泉有何驚訝？」葉沉香嘴上雖是這麼說着，但眼神中也是充滿了驚疑。

    「龍泉一劍，龍眼一視，龍爪一手，龍嘯一吼……」腰纏軟鞭的女子，這時不禁也望向李青麟，眉目之中多了些許不一樣的東西，「真龍九變啊……」

    「嘿嘿，這下那小子要吃虧了。」吳蔚觀枕着亭欄，悠悠說道。

    李青萍聽着周圍的議論聲，側昂着頭看了看她的哥哥。可她發現，自己的哥哥還是那副表情，萬年不變，似乎對李青麟練成龍泉並沒什麼意外。或者說，就算李青麟練成龍泉，也不是什麼意外。她早已習慣自己哥哥，這時癟了癟嘴，饒有興致地看向第五聽雲，不知為何，她心裏竟為第五聽雲祈禱了起來：「傻小子，你可不能輸了，要輸你也只能輸給本郡主！」

    湖面水波浩蕩。

    湖上一片肅殺。

    第五聽雲能夠感覺到李青麟這一劍之威，他沒有聽到煙柳亭中的竊竊私語，李青麟舉手投足間造成的這巨大威勢，不自覺間激起了他的求勝之心。離人劍白芒閃爍，通曉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