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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卡洛斯老兄,不用那麼急,慢慢喝,這還有很多呢。」
看着不斷將酒倒入自己口中的卡洛斯,我心中狂汗不已,冒險者的體質雖然好,但是也有個限度,我真怕明天酒吧里就會出現「比武冠軍昨夜酗酒猝死,疑是敗者陰謀」的頭條八卦。
因為,這幾個傢伙是在我家門口擺桌子呀!他們究竟把我家當成什麼了?酒吧?!!
毫無疑問,那些無所事事的冒險者會將八卦版本改編到一個恐怖的境界。
「沒……沒事,我現在還……還清醒的很……」
卡洛斯將上身半趴在桌子上,大手朝我一揮,用着標誌式的醉漢口吻含糊答道,然後繼續將罈子裏的酒……恩,倒在頭上。
連嘴巴都找不着了,這已經是屬於傳說級的醉酒了吧?就要酒精中毒了吧,再喝下去就要自燃了吧,別連累我家的小帳篷呀混蛋!!
自從安潔麗爾走後,卡洛斯趴在箱子上痛哭,哭着哭着就累暈過去了,好不容易將他像一條死狗樣拖了回來,傍晚醒來以後也是一聲不吭,開口就要酒,身上那身破爛的鎧甲和沾滿了已經乾涸凝固的血塊的軀體,看上去說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算了吧,讓他買醉一晚,像卡洛斯這種傢伙,過幾天應該就能重新鼓起鬥志吧,我微微嘆息道。
「為什麼……為什麼……安潔麗爾……為什麼……」一個為情所困的醉漢,趴倒在桌子上不斷喃喃着,這還好伺候,問題是……
「我說西雅圖克老兄,你也來湊什麼熱鬧。」
將頭轉向另外一邊,看着以豪爽之姿牛飲的西雅圖克,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哈哈哈——不要介意這種小事,卡洛斯這小子,平時滴酒不沾,沒想到今天也來勁了,好,這才是真漢子,來,我們再喝一壇!!」
牛高馬大的西雅圖克,一手托着一個半米高的大酒罈,在他手中,能將三條普通大漢灌醉的一整壇酒,卻只像一個大海碗而已。
說着,他將右手的酒罈塞到卡洛斯面前,自己則是仰頭將另外一壇酒咕嚕咕嚕的倒下,足足灌了將近半壇才停下來,用牛飲來形容他,還真太看得起牛了。
所以卡洛斯現在醉成這個樣子,有一大半功勞都要歸功於這個該死的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大蠻牛,我說啊,竟然你知道卡洛斯平時滴酒不沾,那就不要拼命灌他,你們兩個無論是酒量,還是容量,都完全不對稱,你就沒發現嗎?
這些也都罷了,你要怎麼灌卡洛斯是你自己的事,為什麼要拉我一起陪喝呀,說什麼同是師兄弟,男人的友情,統統都給我滾蛋去吧,我想去看演出啊。
看着這兩個大男人,一個發酒瘋,一個耍酒瘋,我就差沒有流出兩行男兒淚了。
今天是比武大賽結束的日子,阿卡拉她們別開生面的搞了一場晚會,本來這對在原來世界,體內早就生成了對「晚會」二字免疫抗體的我來說,也並沒什麼。
但是作為羅格歌姬,我的小維拉絲,在數萬冒險者的呼聲中,卻是盛情難卻,怎麼也推辭不了,要作為晚會最後的壓軸上場,這事可就大了。
而且,本來小幽靈和莎拉她們看我可憐,還打算留在這裏陪我,可是最後實在經不住卡洛斯和西雅圖克那股子酒臭味,也都紛紛離開去看晚會了,結果最後只剩下我們三個大男人在一起玩醉酒傷情。
「來來來,凡師弟,一個人坐在那裏嘆什麼勁呢?酒才是男人的浪漫呀。」
將一整壇酒喝的一點不剩的西雅圖克,顯然是留意到了我望着篝火闌珊的遠處舞台,分外寂寞的身影,立刻將一整壇酒遞了過來。
我漠無表情的接下,喝了幾口,然後將剩餘的全部倒入物品欄的角落裏,冒險者想要在這上面作假,實在是太簡單了,只是一般來說並沒有冒險者會這樣做罷了。
「好……好酒量,不愧是卡夏老師的弟子,再來。」渾然不知的西雅圖克興奮的牛吼道。
「安潔麗爾,為什麼,為什麼……」卡洛斯的眼角再次濕潤起來,語無倫次的亂吼道。
「……」
我想去看維拉絲的壓軸戲呀混蛋,求求你們讓我走吧,這一刻,我也淚流滿面。
「瞧瞧,這三個大男人在幹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聲音,我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對面的西雅圖克就已經高興的再次用他那大嗓門吼了起來。
「是卡夏老師,還有法拉老頭呀,你們來的正好。」他這樣說着,再次啪啪的拿出數壇酒,擺滿了整張桌子。
「……」
我說西雅圖克,你物品欄里裝着的全都是酒嗎……不,應該說你腦子裏裝着的,全都是酒嗎?
「哈哈哈,看來來的正是時候,是二十年份的哈洛加斯雪酒嗎?西雅圖克,你的品位還不錯嘛。」老酒鬼的鼻子抖了抖,露出陶醉神色。
「哪裏哪裏,能用鼻子嗅出年份和產地,卡夏老師才是真的厲害才對。」
說完,師徒兩人臭氣相投的大笑起來,把我和跟過來的吝嗇鬼囧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嗯?」
喝下一大壇酒後,老酒鬼似乎才發現卡洛斯的存在,用眼角瞟了他一眼,然後一點也不留情的嘲諷笑道。
「卡洛斯,你就這副德性?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也好,要怎麼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過以後出去可別說你是我卡夏教出來的。」
「老……老師,我……」
卡洛斯舌頭打結,抹了抹臉上那乾巴巴的血跡和酒和淚水和鼻涕粘在一起的混合物,搖起了頭。
「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們都不懂,我現在……真的……」
泣不成聲的卡洛斯,這樣說着,再次將手中的酒罈往頭頂上倒下,就像淋浴一般。
「我的確不懂,也不想懂。」
老酒鬼嫌棄的將卡洛斯手中的酒罈奪下,不讓他再糟蹋,然後冷冷的說道。
「不過,要糾正一點的是,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吳小子,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初何必還要憐憫你這條可憐蟲,將冠軍白白給你糟蹋呢?」
「好了好了,老酒鬼,你也太嚴厲了一點。」
看卡洛斯將頭垂了下去,默默不語,吝嗇鬼連忙打圓場道:「誰都會有這樣的時候,不是嗎?相信卡洛斯吧,讓他好好發泄一次,過幾天就會振作起來了。」
吝嗇鬼仿佛別有所指的說道,讓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的老酒鬼,嘴巴喃喃幾下,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悶頭用大口大口的陳酒將自己的嘴巴堵上。
「哎呀哎呀,我說你們都去哪了呢,原來是躲在這裏喝酒。」
沒到一會兒,又有客人來了,回頭一看,卻是拄着拐杖的阿卡拉和凱恩,正面帶微笑走過來。
這下子羅格四大長老都齊聚一堂了,什麼,還有我?拜託,我只是個打雜專用長老而已。
「吳,我說沒有在會場上見到你,原來是在這,維拉絲可是大受歡迎,你不看緊點的話,說不定會被其他人搶走哦。」
看了我一眼,阿卡拉難得興致勃勃的開玩笑道。
「我對維拉絲和羅格士兵還是很有信心的。」我眨了眨眼睛笑道。
如果是比賽以前,沒有人認識我,或者知道維拉絲是我的妻子,或許維拉絲還會有被搭訕的危險,但是現在,我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的,那些想占維拉絲便宜的傢伙,還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才行,再說維拉絲現在也已經不再是那個維塔司村的酒吧小侍女了,而是一個實力堪比三到四階轉職者的傭兵,還有琳婭,莎拉和三無公主在一邊,這股力量,也不是那麼好隨意欺負的。
對於我的回答,阿卡拉很有信心的回以一笑,如果我是對現在的自己,還有維拉絲她們有信心的話,那麼阿卡拉就是對營地的防衛系統充滿自信,為了應付這次比賽,她可是下了很大苦心,除非是超過半數以上的冒險者暴動,不然發生任何情況,她都有信心能夠及時扼殺於搖籃之中。
接着,她回頭看了卡洛斯一眼,臉上依然帶着和藹的笑容:「我們的比賽冠軍,怎麼醉成這個樣子了,讓別人看到可不大好。」
「還不是為了那檔子事。」對於阿卡拉的明知故問,老酒鬼大大翻了個白眼。
「是嗎?那也的確難為卡洛斯了。「阿卡拉微微一嘆,然後繼續問道。
「不過,你們對於最後那個箱子,就沒有任何看法嗎?」
她這樣一說,我們才頓時響起,安潔麗爾走之前似乎給了卡洛斯一個古怪的大箱子,當時卡洛斯明明已經使用了願望,而且並未作出這樣的要求,安潔麗爾的舉動也就顯得十分詭異了。
只不過,大家當時都被那悲慘的離別一幕所震撼,並沒有留意到罷了,現在阿卡拉這樣一說,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卡洛斯,箱子呢?」
老酒鬼毫不留情的用長槍木柄在卡洛斯頭上敲了一下。
「啪」的一聲,箱子被卡洛斯隨意扔出來。
「我才不要……什麼箱子……我要的安潔麗爾……安潔麗爾。」卡洛斯看也不看箱子一眼,醉醺醺的抱着頭痛苦悲鳴道。
「你這個樣子,還算是男人嗎?」
老酒鬼咬牙切齒的看了卡洛斯一眼,一旁的阿卡拉則是示意吝嗇鬼去把箱子打開。
「好傢夥,還在上面封印了那麼高級的魔法陣,看來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了。」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吝嗇鬼繞了箱子一圈,然後嘖嘖有聲的驚嘆道,當然,在我們看來,這個愛現的老頭極力宣揚上面的魔法封印高級,只是為了在眾人面前打開,顯示自己的能力出眾罷了。
研究了一會,這老頭就如同野蠻部落的巫醫一樣,口中開始嘀咕着一些深奧的喃呢,如同枯樹一樣的手指,在上面不斷比劃着,隨着他的動作,箱子上面開始浮現出一個白光組成魔法陣,光芒越發璀璨,好一會兒,這個魔法陣突然嗡的一聲,就像斷了電的電動機一樣,停了下來。
「嘶——」
表層的白光魔法陣消失以後,原本平滑無縫的箱子上面頓時露出一條縫隙,然後自動打開。
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從裏面飄了出來,眾人不由紛紛將目光落到打開的箱子上面。
箱子裏面,裝滿了火紅的玫瑰花,散發出陣陣讓人心醉的幽香,而讓我們更加迷醉的是,躺在玫瑰花海中央,那個穿着白色小禮服,睡姿安然的小天使——一個五六歲大小,背後長着形狀如雛雞翅膀一般的潔白幼小天使羽翼的女孩。
今天凌晨先更了3000字,所以這一章沒有壓力,寫的很安逸,要是天天都能這樣該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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