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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在場所有的冒險者,都逐漸感受到了從莎爾娜身上散發出來的詭異氣息。
沒有可能感受不到,因為此起彼伏,擂台上羅亞的偽領域威勢,正逐漸的積聚靠攏,以將另外一股新冒出頭的氣勢壓制下去,如果連這點都感覺不到,那這些冒險者也就白練了。
當然,羅亞的偽領域威勢收縮,並不代表一些在擂台邊緣上死要面子硬撐着不肯退後的冒險者,會好過多少,因為新冒出來的氣勢,比羅亞原本的更霸道,更瘋狂,兩股氣勢交雜在一起,幾乎讓這些死撐着的冒險者臉都憋紅了,最後不得不退後一些距離。
一時之間,原本被愛湊熱鬧的冒險者,圍得水泄不通的擂台,突然空出一片真空地帶,只有我一個人站在那裏,涼風吹過,斗篷翻飛,雖酷,但是有點冷。
擂台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在我看來,現在的擂台所演奏的,已經完全是空中地毯式轟炸的現代化戰爭了,亞洛現在所展現出來的火力,簡直就不遜色於幾十架轟炸機同時在一片狹小的地方連續轟襲,尤其是聲勢浩大的隕石攻擊,拖着一條條長長的彗星尾巴,簡直就是一副末日的景象。
難怪說高級法師就是一座移動大炮台,這話對此刻的亞洛來說,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而另外一邊的姐姐,雖然氣勢日益高漲,但氣勢畢竟不能當飯吃,在無法將對方壓制的情況下,充其量只是作為抵抗對方的氣勢不將自己壓制下去的手段而已,姐姐和亞洛的實力相差還是遠了點,即使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人覺得恐怖,但是對偽領域全開的亞洛卻一點影響都沒有,依然被對方打壓的無還手之力。
不過,雖然這樣說有點對不起姐姐,但是這一幕卻反而讓我安心了不少,隨着不斷受到重擊,血量和防禦並不是很高的姐姐,已經逐漸降至面臨敗北的危險區域,只要再被亞洛的隕石碎片擦上幾次,在半血制度的規則下,勝負就會分曉了。
雖然姐姐輸了會讓我很不甘心,但是總比發生什麼意外要好,對於勝負,我並不是十分執着,只要大家都相安無事就好,老酒鬼不也說過姐姐是戰場玫瑰嗎?勝利女神也不是永勝,這次比賽,大概是對姐姐的一次考驗,人生的一道坎坷吧。
接下來,就等我遇到亞洛,將他打成豬頭為姐姐報仇了,這傢伙雖然厲害,比穆拉丁那廝更勝幾籌,但是如果這就是他的全部……不,哪怕只是六成實力的話,我可以很自信的說一句,自己絕對能將他打成連他老婆都不認得,嗯嗯……
不過,狀況總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亞洛再次爆發小宇宙,連續幾顆隕石扔下,眼看姐姐的生命值就要過半了,這時候,一道聲音無聲無息,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傳到耳邊。
「記住答應過我的話,絕對不要出手,我保證臭丫頭不會有事。」
等我急忙轉向聲音的出處,老酒鬼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這速度快的連卡洛斯都要自愧不如。
不過順着她留下來的氣息,我還是感覺到,她已經飛上了擂台半空。
在數萬名冒險者的注視下,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掠起,就真不怕有個把隱藏的高手捕捉到她的身影嗎?真是太有老酒鬼的風範了。
果然,事情無法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完美結束啊,大概是和老酒鬼所說的,亞洛要「回歸」有關吧,我又不是沒帶眼睛,當然能看出來,現在的亞洛在用某種方法提升莎爾娜姐姐的實力。
但是可以的話,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比起姐姐的實力提升,我更希望——她能有一個父親……
當莎爾娜的生命,在最後一次無法躲避的攻擊中,終於下降至一半的時候,天使裁判高高舉起大手,正欲宣佈,冷不丁的,一條手臂親熱的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頓時嚇了一跳,連宣佈都顧不得了,身子急速一彈,便遠離了那隻手臂的勾搭,回過頭,想看看究竟是誰,竟然能在他展開偽領域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接近背後。
待看清楚來人以後,他鬆了一口氣,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作為活了上千年的天使,他可是十分了解對方隱藏着多少實力。
「原來是卡夏長老,不知為何要干擾比賽??」
「這個嘛……」
卡夏人飄在半空中,習慣性的抓了抓腦袋,瞄了腳下仍在進行的比賽一眼。
「我有個小請求,不知道使者可不可以通融一下,稍微改一下這場比賽的規則呢?」
「為何要改變規則,如何改變?」
天使皺了皺眉頭,他現在是裁判身份,代表的是「公」和「信」,如果對方不是卡夏,他早就直接無視,甚至將搗亂者轟飛出去了。
「直到對方倒下那一刻為止……」卡夏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說出這句話,嘆了一口氣。
「這恐怕,也是擂台上那兩個人所希望的。」
天使裁判依然沉默不語,大概正在考慮利弊。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算上我一份,不知道我這個老婆子說的話,能不能讓使者改變主意呢?」
遠遠的,阿卡拉的聲音,突然不知道從哪裏飄來,在裁判耳中迴蕩。
「這……」
他明顯犯愁了,按道理來說,這樣臨時改變規則,於理不合,作為天使一族的他應該嚴肅拒絕才對。
但發出請求的人是阿卡拉,嚴格上來說,按照天使族「生命平等」的偽善論調,阿卡拉的地位並不比天使大統領泰瑞爾低,自己這個小小的天使隊長若是置之不顧的話,那不是讓人以為天使族太囂張了嗎?
左右考慮之下,他下定了決心,向卡夏點了點頭——反正這是下界的比賽,和天使族無關,就順着她們的意思,隨便她們怎麼鬧騰去吧。
擂台的比賽依然進行,劇烈的爆破和莎爾娜幾乎從沒有停止過一刻的鬼魅身影,讓周圍絕大多數冒險者都沉浸在激烈的比賽裏面,並沒有注意到規則的改變,其實莎爾娜已經輸了。
這一刻,從莎爾娜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已經讓人感覺到了一股遠古魔獸般的恐怖氣息,裏面蘊含着的宛如萬載寒冰,直透靈魂的殺戮氣息,讓那些經歷過無數戰場殺戮的老冒險者,心頭也微微顫抖着,只覺得周圍的景色雖然春意嫣然,但是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卻身處於哈洛加斯那颶風呼嘯的大雪山頂峰。
仔細看的話,奔跑中的莎爾娜,原本那雙冰冷的海藍色瞳孔,現在已經完全被鮮紅所代替,血腥中透露出一股妖艷,這股鮮紅,顏色還在不斷加深,慢慢變成了血紅瞳孔,一股凶厲,殘暴的氣息直衝雲霄。
那些曾經在羅格營地見識過莎爾娜風采的冒險者,驚奇的發現,往昔那個殘暴的羅格女王又出現了,而且要更強大上百倍,千倍。
「嘶——嘶——」
一股不似從人類口中發出的喘氣聲,自奔跑中的莎爾娜口中發出,若是以往,以這種急速奔行,她的體力早就已經耗光了。
但現在,她卻覺得依然還有無窮無盡的體力,不僅僅是這樣,體內的血液流動,仿佛要滾燙起來一般,每一滴血都充斥着巨大的能量,並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增長,已經接近飽和狀態。
那股被硬塞進去,卻無法宣洩出來的力量,讓莎爾娜全身冒着熱汗,仿佛置身於黑暗的密封火爐里般,眼睛作黑,視線模糊,全憑着瘋狂之心的本能在躲閃。
意識,也快要被憤怒所泯滅,讓原本在意識控制下的瘋狂心境,處於暴走邊緣的狀態,要不是時不時感受到一股綠色清涼的氣息,讓她的意識重新清醒幾分,恐怕早就暴走了。
殺!殺!殺!殺死敵人!!
現在地莎爾娜,正處於一個奇妙的狀態,意識十分模糊,並且充斥着混亂的殺意,但是偏偏保留最後一絲明悟,意識海里朦朦朧朧隔着一層讓人心煩惱怒的薄紗,只要點破這層薄紗,那前面的天空,將會是明朗一片。
還需要……再多一點力量……只要再積攢多一點力量……直到極限……就可以了……
天空之中,感受到莎爾娜臨界狀態的亞洛,微微笑了起來,如果有人看到他現在火焰覆蓋下的面龐的話,恐怕會駭然無比。
前面沒多久,在莎爾娜的閃光一箭下,露出憔悴蒼白,卻不失英俊的中年面孔的亞洛,此刻卻已經完全如同一個垂暮老人,頜骨突出,蒼白的臉上和額頭上佈滿了皺紋,那雙眼睛更是變得渾濁無比,仿佛躺在床上,意識模糊,隨時都要撒手人寰的老人。
當他舉起微顫顫的右手,再次將一個隕石扔下以後,在隕石離莎爾娜頭頂還有不足十米的時候……
莎爾娜在所有冒險者驚駭的目光中,身影突然停了下來,不閃不避的站在隕石下方,整個上半身微微低垂着,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喘氣聲,側對着天空上的隕石,完全沒有轉頭往上看一眼,仿佛當隕石不存在一般。
難道她的體力已經耗光了?已經放棄比賽了?
不,下一刻,所有冒險者都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從莎爾娜身上,他們感受到了一股什麼力量在醞釀着,那強而有力的脈搏聲,就仿佛巨龍的心臟一樣,一收一縮,發出讓冒險者心悸的,充滿了澎湃力量的跳動聲。
此刻的莎爾娜,給他們的感覺,就仿佛是一頭逐漸張開模糊雙眼的巨龍,一座到達臨界點,即將噴發的活火山。
當隕石落到她的頭頂不足一米,表面燃燒着的熊熊火焰,已經觸及到她一頭金色髮絲時,時間仿佛停止。
「啊~~~~~~~~~~!!」
垂首狀的莎爾娜,突然仰天怒吼起來,那貫穿雲霄的尖銳嘯聲,捲起漫天氣浪,幾近化作實質的攻擊,冒險者用力的捂着雙耳,實力弱一點的,甚至驚駭的發現自己的生命值正在一點一點的下降。
與此同時,一圈半透明的能量膜,夾着無邊的氣勢,從莎爾娜身上爆發出來,迅速擴展出去,和羅亞爆發偽領域時的情景幾乎一樣,不同的是,這股氣勢更加瘋狂,更加霸道。
原本充斥着整個擂台的羅亞的偽領域,突然被這股爆發出來的氣勢壓制下去,一直節節敗退,直到莎爾娜的氣息佔據半個擂台,才停了下來,和羅亞的偽領域相持不下。
兩股透明力量的交接處,不斷傳出鞭炮一樣「啪啪」空氣爆破聲,就仿佛一個無形的戰場,雙方之間的鋪天蓋地氣勢不斷撲向對方,企圖將對方逼退。
而原本即將要砸落到莎爾娜頭頂上的巨大隕石,被她這股驟然爆發的氣勢猛烈一吹,竟然硬生生碎裂,化作無數碎片彈飛出幾百米以外的地方,以莎爾娜為中心的直徑百米的地方,一顆石頭也沒落下。
凡是帶了腦袋來的冒險者,在這一刻都清楚的知道,莎爾娜終於在困境之中作出突破,成功的跨入了偽領域境界。
這場戰鬥,已經超越了所有人的常識,前所未聞,聽所未聽。
緩緩的抬起頭,莎爾娜用那雙冰冷妖艷的血紅瞳孔,注視着天空的亞洛,本來剛剛晉級偽領域境界的她,還無法與羅亞相提並論,但是由瘋狂之心演化的偽領域明顯要比羅亞的偽領域略勝一籌,再加上羅亞此刻的狀態,幾乎已經是油盡燈枯了,所有竟然打了個平手。
她原本混亂的情緒,似乎也隨着偽領域爆發出去,此時的血紅瞳孔中沒有一絲感情,連殺意都沒有了,看着羅亞,就仿佛看着一塊石頭般,這股毫無感情的目光,反而比充斥着殺意更讓人心寒。
有殺意,說明對方重視你,還當你是人,要將你殺死,沒有一絲感情,卻已經完完全全當你是死人看待了。
從莎爾娜爆發偽領域那一刻,仿佛也拉響了停戰口號,原本彷如地毯式轟炸的激烈攻擊,瞬間停了下來,那一個個漂浮着的火球,也失去了光彩,啪一聲消散在空中。
緊緊鎖定着空中的羅亞,莎爾娜手中的長弓,微微舉起,卻又瞬間落下,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嗖」一聲消失在她手中,被收入了物品欄裏面,然後,竟然轉身背着對手,默默向擂台邊緣走去。
怎麼回事?好不容易提升境界,獲得和對手勢均力敵的力量,正是最精彩的時候,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副局勢?
冒險者腦袋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讓他們一波接着又一波的怪事又出現了,原本還散發出強大偽領域氣勢的羅亞,那瀰漫在半個擂台的偽領域,突然消失不見,就連他身上那層火焰,也猛地黯淡,消失,露出一身黑袍的身影,筆直從天空上墜落,身體還未落地,突然躍出一道身影,抓着他瞬間閃逝。
而並沒有走出多少步,在羅亞消失的片刻之後,莎爾娜的偽領域也猛地一收,身形傾倒,直直向前倒了下去,在倒地之前被一個躍上擂台的斗篷男抱在懷裏。
「……」
整個會場一片安靜,眾人面面相窺,對於這副詭異的場景,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一會兒,安靜的比武空間上,才傳出天使裁判嘹亮的宣判聲:「比賽結束,獲勝者,49級亞馬遜莎爾娜。」
直到這時,冒險者的聲音才如蒼蠅般小聲嗡嗡的在會場裏面響了起來,他們發揮着自己的想像力,猜測各種可能性,還真被有些冒險者誤打誤撞,猜測出一絲真正的訊息,當然,沒有多少人會相信他們的猜測就是了。
想當初在群魔堡壘,偽娘菲妮和刺客拉丁的緋聞,還在一夜之間出現上百個版本呢,要是真相信這些——特別是從野蠻人口中得知的「小道「消息,那你就輸了。
所幸的是,這些冒險者猜測歸猜測,卻並沒有質疑結果,一來羅亞的確是比莎爾娜先昏迷一步,雖然昏迷的莫名其妙——他似乎並沒有遭到什麼攻擊吧,難到是貧血?
二來,羅亞在擂台上的卑劣行為,也引起了冒險者的公憤,所以面對這樣處處透露着怪異氣息,卻讓他們滿意的結果,也樂得接受。
空中的天使裁判,看到這一幕,也輕噓了一口氣,自己好歹沒有讓天使族失信,有時候,愛面子真是找罪受呀,他有些無奈,遇到這種情況,還真要羨慕一下那些惡魔,可以肆無忌憚的活着。
當然,這種羨慕僅僅是瞬間閃過腦海,身為天使的他知道,地獄那種沒有任何紀律束縛,看似自由自在的規則,才是最恐怖的規則,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大概就是這種意思吧。
將暈迷過去的莎爾娜姐姐背下擂台,迎過來的是老酒鬼。
見她神色里有着掩飾不住的悲哀,我也就沒有再說她什麼了,迎上來,她從我背上將姐姐抱了過去。
「臭丫頭就由我送回去好了,亞洛……可能會有些話對你說吧,你最好過去一趟。」
說着,老酒鬼朝某個角落輕撇一眼,然後抱着姐姐一閃而逝。
等我順着老酒鬼的指示,來到亞洛的地方,發現眼睛有五個人在那站着,除了亞洛以外,還有卡洛斯,西雅圖克,阿卡拉,吝嗇鬼法拉,精靈族長老萊頓,以閃電速度將姐姐送回去的老酒鬼,片刻之後也默默的站在了一旁角落。
剛剛將亞洛帶走的,應該就是吝嗇鬼吧,除了他以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有如此能力,能夠施展連續瞬移將亞洛帶走。
此刻的吝嗇鬼,只是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人,一個痛失學生的老師。
「法拉老師,你終於肯見我一面了。」
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的亞洛,抖動着乾枯嘴唇,那張比法拉還要蒼老的面容上,勉強咧出笑意,慘白的臉色也透露出一絲紅潤。
這只是迴光返照的現象而已。
「我……我為什麼就教出你這麼混賬的學生呢?」法拉仰着頭,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將溢出眼角的淚水吞回去,結果還是不自知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我這輩子……虧欠的,除了安緹諾雅之外,就只有老師您了,費勁苦心,卻教出我這樣的廢物。」
眾人默默無語。
「這幾十年來,無時無刻不被憎恨所啃噬,如今終於能解脫了……咳咳,啊……終於……,雖然對安緹諾雅的虧欠,即使一生一世也償還不了,我這個無能而自私的人,以後也一定會讓她蒙羞吧……我好恨……好恨這樣的自己,不連累了莎蒂娜,安緹諾雅……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亞洛的瞳色逐漸開始潰散,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語着,逐漸陷入黑暗之中的意識,突然又似想起什麼一般,勉強聚集起一道目光,落到我的方向。
「安……安緹諾雅……」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照顧好姐姐的,請您放心。」我抽了抽鼻子,用最認真的語氣保證道。
那道細微,帶着乞求的目光,在我的臉上注視了好一會兒,亞洛才再次露出微笑,嘴裏喃喃着,眼睛閉合,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亞洛,你還有什麼話,儘管說,我在這裏聽着……」法拉抹了一把淚水,將耳朵湊了上去。
「我……下去以後……要……要給莎……莎蒂娜……一巴掌,哈……」留下最後一聲微弱的,單純的笑聲,亞洛永遠合上了雙眼。
這一刻,我們相信,死亡的確已經將亞洛的痛苦帶走了,沒有剩下分毫,願他凋零的靈魂,能在天堂中得到快樂,得到安息。
老淚縱橫的法拉,終於像孩子一般,失聲痛苦起來,愣愣看着亞洛逐漸冰冷的屍體,淚水將鬍子沾濕,突然將他的屍體抱了起來,邁着踉蹌的腳步朝遠處走去,那仿佛片刻之間就蒼老了幾十歲的垂暮背影,讓人忍不住黯然淚下。
「放心吧,法拉……那吝嗇鬼,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讓他安靜一些時間,過幾天以後,就會恢復了。」
卡夏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勉強一笑,另一手舉起酒壺不斷喝着,說是喝,不如用灌形容比較恰當,大半的酒,都灑出了嘴裏。
「這就是冒險者呀,不學會忘記的話,就無法活下去。」留下一句帶着淡淡自嘲的話語,老酒鬼也相續離去。
接着是不斷嘆息的萊頓長老和阿卡拉,兩個人的心情,從各種方面上來說也是相當之糾結。
回過頭,突然發現西雅圖克的臉色變得鐵青。
「怎麼了,西雅圖克?」卡洛斯不禁側目問道。
「不,沒什麼?」西雅圖克用力的搖了搖頭,仿佛要將什麼甩掉似的,然後大步離去。
續十六強賽之後,八強賽也終於落下帷幕,我,姐姐,卡洛斯,還有西雅圖克,這四個晉級四強的人,一時之間成為了焦點……
這幾天月票沒動靜,後面的書是嗖嗖追上來,看得小七心裏拔涼拔涼的,大家加把勁,可不能讓小七願望落空呀,真的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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