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不朽 第164章 起點

    無情不敢相信，十二年來，她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罷了。

    沉默的站在原地的諸葛正我，毀滅了她心頭最後一絲的期盼和幻想。

    「你沒殺他們？」無情聲音顫抖，整個人差一點就會立刻崩潰。

    諸葛正我搖搖頭，這件事情上他也有太多的難言之隱，雖然說到現在，許多事情都已經明了了起來，但是卻有更多的迷霧深藏在舊日的時空之中。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諸葛正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無情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悲痛欲絕，但是她的聲音卻瞬間淡漠的起來：「殺我全家三十二口的仇，你沒替我報。」

    下個瞬間，冷凌棄手上的長劍突然自動飛到了無情的手裏。無情一接劍，便在轉瞬之間將它架到了鐵手的脖子上面。

    「崖余！」冷凌棄嚇了一跳，他從來不知道無情還有這麼一手，剛才他雖然有一絲的注意力不集中，但也從來沒有人能這麼輕易的奪走他手裏的劍。

    站在姬瑤花身邊的蜂鳴一時緊張，忍不住就要對無情出手，但是站在她身邊的彩蜓卻及時的拉住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且不說，蜂鳴現在根本沒有立場摻和到這件事當中，就算有，她的貿然出手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無情並不想再繼續搭理諸葛正我，她對他的信任已經徹底化為烏有。整整十二年的欺瞞，然而如今知道了一切的無情，情何以堪！

    對無情來說，諸葛正我不過是欺瞞而已，而眼前，另外一個朝夕相處了十二年的人，這十二年來最親密最相信的人，卻是她盛家三十二口的滅門大仇。

    想到這裏，無情手裏不由得一重，劍尖已經刺進了鐵手的喉嚨之時，一絲鮮血流淌了下來。

    然而鐵手卻毫無所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現在已經心喪若死。

    無情聲音哽咽，對着鐵手責問道：「你從小就疼我，什麼事都順着我，是不是因為你有愧疚？我盛家這三十二口人……你殺了誰？你說啊！！！」

    「崖余……」諸葛正我慢慢的靠近，想要制止無情。但這一切卻觸發了無情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弦。

    「還有你！！」無情嘶吼一聲，手裏長劍已經架到了諸葛正我的脖子上。

    眼見情勢越來越失去了控制，王爺這個時候不得不站了出來，不再隱瞞：「當年帶頭的人是我。」

    聽他這麼說，無情立刻轉見對向王爺。現在一切都清楚了，無情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出一見面，王爺對她是那麼的忌憚和防備。

    王爺嘆了口氣，雖然有些不願，但還是坦然地說道：「真相很殘酷，如果不告訴她，她不會罷休，也永遠都不會釋懷。」

    梁動慢慢的走到了無情的身後，想要聽王爺敘說當年的真相，他的眼角餘光下意識的看了屋頂一眼，又迅速地集中在王爺的身上。

    整個永恆小隊的都來了，也不能不來，今天這一切都將有個了結。

    「十二年前，京中有八名清官，準備聯名向聖上彈劾蔡相貪腐。誰知卻有人泄密，不但沒有把所有的證據交給聖上，還去跟蔡相通風報信。一夜之間，七家一共一百八十三口人全部被殺，只有一家無風無浪，就是你爹，榜眼盛鼎天一家。內奸是誰，很明顯了吧。一百八十三口人的冤能不報麼？游夏哥哥全家被殺，報仇有錯嗎？」

    梁動聽到這裏，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皇帝也太糊塗了吧，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並直接派人誅殺了盛鼎天一家。當初知情的人僅僅是八名清官嗎，八家一共二百一十五口人，這裏面任何人都有可能通風報信。

    雖然表面上說，這八家人全部慘遭滅門，但是一個無情能夠活下來，誰能確保其他人就真的死了。

    不止如此，除了這八家人，知情的恐怕也不在少數，王爺，諸葛正我等保皇一黨，而且最有可能的還是在皇宮當中。

    歷朝歷代，奸相、權相，同內廷之中掌握實權的太監相互勾結，屢見不鮮。

    八名清官聯名彈劾蔡相貪腐，瞞得過別人，卻絕對瞞不過內廷之中的有心人。

    蔡相在皇宮之中不是沒有靠山的，他是太后指定的輔政大臣，說他的宮中沒有消息來源，恐怕只是一個笑話。

    就因為八家之中，只有盛鼎天一家安然無恙，僅僅如此，便輕易地認定盛鼎天是蔡相幫凶，太過草率了。

    退一步講，即便盛鼎天真的是蔡相的幫凶，冥頑不靈，皇帝也應該明正典型，震懾天下。

    無論如何，暗殺盛鼎天滿門那是下策當中的下策，也因此才會有今日之事。

    這一切真的是真相嗎，還是說這其中別有隱情，梁動眯着眼暗自琢磨。

    聽到諸葛正我所說的一切，無情痛苦、不敢置信的放下了劍，漸漸開始崩潰：「我爹是大忠臣，你說我爹是被奸人所害的，是你說的，還是說你一直都在騙我？」

    面對無情的質問，不知道為什麼，諸葛正我沉默以對。

    「你不是說從來都不騙我的嗎？」無情死死的盯着諸葛正我，繼續追問道：「那我娘呢？我弟弟呢？我們家，三十多口人，都是奸黨麼？」

    看着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的無情，諸葛正我終於艱難的開了口：「滅門是錯的，所以聖上後悔，派我去阻止，可惜已經遲了一步。」

    「這是真相，」王爺站出來，對諸葛正我的解釋，予以了肯定，他接着說道：「這也是聖恩浩蕩，得知游夏兄救了你，既赦免了他，也赦免了你。」

    「嗬，呵呵，聖上真是好大的恩德吶！」無情慘然一笑，在這個皇權無上的世界裏，雷霆雨露皆是聖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無情這麼一個罪臣之女，她又怎麼能去追究皇帝的錯誤呢！

    既然奈何不得皇帝，自己的仇又該怎麼去報呢，無情的視線落在了身後不遠處的鐵手身上。

    無情手裏的長劍眨眼間又重新架到了鐵手的脖子上，瞬間便了一條血痕。

    「不要…」站的最近的冷凌棄嚇了一大跳，眼皮直跳，其餘眾人也都下意識地前進了一步，唯恐無情做出什麼讓人後悔莫及的事情來！

    然而作為這場風暴核心最關鍵的人之一，鐵手卻是一臉的平靜，他這十二年來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這個眼前的無情，鐵手十分淡然的說道：「我知道這一刻遲早會來，也一直都想要告訴你真相，就是開不了口。」

    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參與殺害了她一家三十二口，但是為什麼她就是下不了手。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將她從必死之境救出來，也是他，自小將自己養育成人，陪伴自己，教授自己，對自己百依百順。

    「崖余，你冷靜點！」冷凌棄小心地湊近兩人，低聲勸道。

    「你不怕我嗎？」無情驟然轉過頭，滿臉淒絕：「我是是你的女兒呀」

    「那又怎樣！」無情所說的這一切，冷凌棄根本就毫不在乎！

    看着滿臉激動的冷凌棄，無情的臉上卻滿是絕望：「你也和他們一樣，一直都在欺騙我？還是說，你跟他們一樣，都是為了我好啊？」

    對此有些歇斯底里的無情，冷凌棄平靜地說道：「報仇還是報恩，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我最後說一句，鐵手他，終究是你的救命恩人。」

    冷凌棄自知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出來，無情對鐵手還是有相當感情的，十二年的養育之恩，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冷凌棄對着梁動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上前幫忙勸說無情。無情一直將梁動視作自己的弟弟，有梁動出面，局勢總能緩和一些。

    梁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走到無情身邊，他並沒有直接開口對無情說些什麼，而是看着鐵手，直接問道：「鐵手哥，歐陽大之死，是不是你特意下的手？」

    鐵手掃了梁動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梁動竟然發現了這一點。當初歐陽打落入神侯府之手，諸葛正我確實是想和歐陽大好好談談來着，但是鐵手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歐陽大將當初的事情說出來。所以，當機會到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下了手。

    梁動轉身看着無情，滿是誠懇的說道：「姐，不管怎麼說，這十二年來，鐵手哥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彌補他當初所犯的錯誤了。你如果還有不滿，剩下的日子裏，繼續讓他彌補便是。活罪雖然難逃，但死罪確實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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