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山奔出一段距離後但感腳步越來越沉,肩膀的傷口在這一全力奔逃下不免被牽動,丁一山那一槍看似平平卻是刺的極深,幾乎洞穿他的肩胛骨,此時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大半衣衫,要再不止血他走不了多遠勢必因失血過多而昏厥,甚至有可能危及性命,奔行中李開山向後快速看一眼草木搖曳到是不見有人追近,他便停下腳步將開山插在旁側蹲下身簡單包紮。
金瘡藥敷上立刻止住了鮮血,他扯下衣襟就要包紮肩膀卻見一個人影急掠而來,定睛一看正是那個自稱小神捕的杜峰來了,只幾個起落就已到了近前。
「干他娘的,」李開山破口罵了一句,顧不得包紮提起開山斧向急掠而來的林嘉玉身後掃一眼再不見有其他追兵李開山心頭稍鬆一口氣,僅林嘉玉一人到此他倒也不懼。
「小兔崽子,是不是剛進這一行想急於立功,嘿,居然拿我李開山開刀,」李開山自嘲的一笑,心想這小子還真是胃口太大,不過剛才交過手之後也知此人有些本事,此時倒也不再小瞧與他,續道:「我李開山再怎麼不行也不是你這愣頭青可以拿下的,不過你今日惹了我日後休想再過太平日子。」
「你是在威脅我嗎?」林嘉玉落在李開山一丈之外冷笑了一聲,她當然明白像李開山這樣的盜匪常年在刀口上過日子,最是不好對付,若是第一次出手能拿下那就一切萬事大吉,可是一旦他們逃走那就是一場噩夢,甚至睡覺都睡不安穩,他們這樣的人早就無了後顧之憂,報復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尤其是他們躲在暗處讓人防不勝防,直至他們將仇恨發泄完,而當仇恨發泄完那也意味着對手的死期。
李開山瞥了眼林嘉玉手中的大刀冷聲道:「現在老子還沒有心思來跟你這小嘍嘍鬧着玩,可是你要是一逼再逼,老子就算這後半年不做活也要折磨死你,甚至你的家人也將不會好過。」
林嘉玉笑了,笑的很無奈還帶着些許嘲意,除了趙天恆的安危她還能顧忌什麼?而趙天恆武藝精湛又有幾人能對付得了他呢?她看着李開山道:「我無所謂,反正拿下西北雙狼是我小神捕目前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李開山面色一沉,就之前來看眼前這自稱小神捕的杜峰不是個善主,他們此次搶奪金佛可無人知道此事,就是冷俯要運送金佛也是極為保密的,他和齊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此情報,可沒想到這一出手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捕頭給算計了,要是此人沒有強勢的後台怎麼能有如此手段,但既然人家不願意放過自己,李開山再也不廢話,只道:「今日老子就算拼上半條命也要將這後患除去了。」
林嘉玉更不跟他費口舌,真氣全力催動腳下一個急點就是橫掠而來,大刀呼嘯帶有千鈞之勢,這一擊她發了全力,出手迅捷。
李開山對這突入而來的一刀深感忌諱,左膀又是受創他擔心硬接肩膀會崩裂,眼下只好一個踏步後退而出,他剛一落定就見那一刀所過之處雜草齊斷,居然削出了一片平整的扇形,就好似有人拉了水平切過一般,可見這一刀的厲害之處。
林嘉玉卻是暗自搖了搖頭,自語道:「要是用劍就不會這麼差了。」她善用劍,用刀卻是少了得心應手的感覺,是以這一出手速度就慢了一點,若是用劍她想剛才怎麼得也能掃上李開山的衣角或是劍鋒劃傷他也有可能。
李開山眉頭跳了一跳,但覺就算現在自己拼上半條命也未必能殺死這小神捕,權衡再三他忽而掉頭急速奔了出去。
林嘉玉一怔,隨即樂了,一邊追出一邊喊道:「李開山枉你也算一帶人雄,居然說話當放屁一般,還丟臉不丟臉了?」
李開山氣的七竅生煙可是腳下絲毫不慢,他只能今天認栽了,也不回話只想趕快逃走和齊守匯合,等養好傷了再作計較。
邊關地帶草木稀疏,但漲起來的卻也生機勃勃,甚至有沒過腰間的,杜峰站在一撮及膝蓋的刺蓋旁擋住了齊守去路。
齊守緊握短劍,眼角的肉抽出了一下,喝道:「哪來的毛小子快給老子滾到一邊去,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杜峰背負雙手,淡然道:「你還是留下的好。」
「要我留下,哼哼,你有這本事麼?」齊守想到今日種種心中雖是惱火,但覺這事情很是蹊蹺,而眼前的男子背部一把大刀未曾出鞘,整個人站在那裏氣定神閒這讓他心中亂做一團,一點提不起鬥志,他咬了咬牙突然問:「你究竟是誰,為何攔我去路?」
「在下江湖浪人杜峰。」杜峰答得乾脆。
齊守愕然一呆,痴痴的道:「杜峰?小神捕?」忽而臉色一寒怒道:「干他娘的,你是在耍老子嗎?」
杜峰道:「小神捕?我非小神捕,卻是杜峰不假。」
齊守聽得一頭霧水,不住斜眼瞄向身後生怕有追兵到至,眼見杜峰不讓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短劍一番,喝道:「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日也得給我讓道。」說着他搶先攻上。
叮叮叮……李開山和林嘉玉一前一後奔出一段聽到前方有刀劍交際之聲,李開山不由一陣詫異,想繞開卻聽的有人喝罵道:「草他娘的,到底這小神捕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
李開山心頭一凜,這話音他再熟悉不過,是齊守的,他二人搭檔可有七八年的時間了,就是齊守打個噴嚏他也能分辨出一二來,這時聽到他如此言語還真是讓本來就反應遲鈍的李開山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忍不住向後看一眼,卻見林嘉玉眼神放光,心中更是覺得詭異,心想:齊老弟這話什麼意思?
他方向不變,直接沖向前方,越過一處矮山丘,齊守正和一位白衣男子激戰,那白衣男子手中一把長刀施的風生水起,刀光霍霍,無處不在,齊守短劍舞的虎虎生風可是仍舊被刀影籠罩完全是被壓着打,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李開山見此大吃了一驚,叫道:「齊老弟,你他娘的再搞什麼鬼?」
齊守聽到李開山的聲音心中大喜,連聲叫道:「我又遇到了個自稱小神捕的傢伙,他纏着我不放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李開山一愕之際後方林嘉玉已是奔近,一上來她就是一刀橫斬,李開山慌忙提斧攔擊生生被逼退三四步,林嘉玉站定也不緊逼他來而是向杜峰深深望了一眼,滿臉都洋溢着喜悅,眼中更有異樣的光,李開山見了又是一愕,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奇怪,像情人的眼神,又像愛恨交織的怨念,他冷不丁打個寒顫,想到:男人和男人?我了個去,這他娘的我眼睛有毛病還是今日的世界太瘋狂?
「快來助我。」齊守此時處處不得心,開始招架不住大喊着向李開山求助。
李開山回頭瞪了一眼齊守,回道:「我都自顧不暇那還能助上你一臂之力,我兄弟二人今日就自討多福吧。」說着李開山輪開開山斧向林嘉玉劈去。
林嘉玉此時興致高漲,長刀翻轉身隨心動,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這一對上李開山只感林嘉玉似乎變了一個人似得,攻擊明顯較之前凌厲,而他又是肩膀受制,反而應對的吃力起來,沒幾個回合就落於下風了。
「啊……」齊守忽然痛叫一聲,李開山餘光到處但見齊守被杜峰一刀掃中,切開了半邊肩頭,血灑當場,隨後聽的砰的一聲齊守胸膛又中一腳直接被踢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草叢中。
李開山已是心中驚懼,齊守戰力和他不相上下,而齊守用短劍攻擊詭異難測,很多時候他都是防不勝防,沒想到那白衣男子如此厲害,眼見齊守敗了知道要是自己再戀戰恐怕也逃不了,他不及多想心中一橫,急揮幾斧頭後轉身就逃,可剛踏出兩步前方一道刀鋒切來,他猛然止步矮身躲過,額頭髮絲落下一縷,扭頭一看那白衣男子閃電到至,一掌又是拍向了自己受傷的肩膀。
這一下子來得奇快無比李開山驚駭之餘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開杜峰的一掌,還未翻起身來又見白影倏忽而至,刀光猛起,那速度快的讓他頭皮發麻,好似遇到了鬼一般,李開山面如死灰,卻聽得叮的一聲,抬頭一看林嘉玉挑開了杜峰的一刀。
「不准動他,他是我的,我要親手拿下他,不用你幫我。」林嘉玉說的乾脆但言語中卻似帶着幾分撒嬌之氣,聽的李開山一愣,趁此之際慌忙翻身,林嘉玉嘴角一挑一個箭步衝上出刀攔殺,李開山大惱發全力一斧頭劈在了刀鋒上。
林嘉玉只感雙臂一震,虎口發麻,刀身更是嗡嗡只顫,李開山這一斧的力量強悍之極,險些讓林嘉玉脫去手中的長刀,她不由瞥一眼旁側的杜峰解釋道:「大意了,剛才出手太急。」
「沒必要解釋。」杜峰面色平靜淡淡的回了一句,林嘉玉氣的一跺腳提刀狠狠劈向李開山,李開山抬斧拒擋,可是肩膀在剛才發大力下又是崩開,鮮血不停流出,林嘉玉攻勢又是迅猛,他心中只是叫苦,將林嘉玉和杜峰的祖宗罵了一個遍。
齊守在草叢中吐出幾口鮮血就覺身上一輕,掙扎着坐起瞄一眼見無人再針對他,心中難免一喜,他強提一口氣站起身來就要悄悄溜走。
「不想現在死就最好待在原地乖乖別動。」杜峰雖然背對齊守但他好像背後長了眼睛,齊守剛一站起他就淡淡的撂下一句狠話。
齊守聽到此話氣的又是噴出一口鮮血,想他在外行走,自從得了西北雙狼的外號後他就從未受過旁人這等蔑視,向來都是自己蔑視別人,可今日卻是屢遭這個無名之輩蔑視,他實是氣的胸悶難當,當下狂喝一聲:「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老子跟你拼了。」
齊守倏然一動合身撲上,杜峰聽風辯位,在齊守到至的一瞬間猛然間一個轉身,齊守的劍鋒只擦着他的腰身而過,未傷及杜峰一根汗毛,而與此同時杜峰手中的大刀隨他身形而動,嗤的一聲刀鋒低起高落,如同驚天一瞥一瞬即隱,出手快若閃電收手無影無蹤,就這麼一瞬的時間結束了戰鬥。
齊守落定面門上多了一道血線,先前他全力出擊也不是杜峰的對手,眼下這一猛撲更是在受創後發出,劍鋒、速度、威力遠不及先前又怎麼能傷的了杜峰,他只不過想撲近後來個團抱給杜峰一劑猛的大不了魚死網破,至少這樣可以讓李開山少一些壓力他能逃走就有報仇的希望,可沒想到還未來得及團抱他已經命歸西天了。
「你不聽話也怪不得我。」杜峰看着緩緩倒下的齊守自顧自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