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臻回到房間,關門,身體往後一靠,依在門板,半響都沒有反應。
那天晚,他的語氣深情,字字句句她都清楚的記得。
他說:「臻臻,我接近你是因為我愛你,想擁有你。」
他說:「我是想佔有你,那也是因為我愛你。」
他說:「我不管你愛不愛我,既然此生我非你不可,你此生得非我不可。」
他說:「相信我,等我,好嗎?」
那之後,她便入着了魔似的,深深的陷入他的情話里,即使午夜夢回,她也能聽到他在耳邊輕語。
臻臻,我愛你。
臻臻,我愛你。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是無法騙人的。
她相信了,相信了他真的愛她,相信了他此生非她不可,相信了他說的那些情話。
可是在剛才,她卻聽到他已經答應和么么訂婚的消息,他都已經答應和別人訂婚了,她卻相信此生他非她不可。
多可笑啊!
原來這幾天,她已然變成了一則笑話。
她扯了扯嘴角,卻完全笑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是很久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雙腿麻得厲害,她動了一下,身子一晃,便重重的栽倒在地。
沉悶的撞擊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的響,然後楚韻臻便趴在地,沒有再動。
睡覺前,楚天正終是不放心楚韻臻,又來到了她門前,他抬手,曲起的手指已經碰到了門板,卻沒有敲下去。
他心疼她是真,可是他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安慰嗎?
可是一些安慰的話說出來,只會讓人的心裏更覺得沉悶而已。
猶豫糾結良久,楚天正到底還是沒有敲門,轉身離開。
楚韻臻是被胃疼給擾醒了,發現自己竟還趴在地,她有片刻的恍惚,可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的反應,一股噁心的感覺翻騰來,她爬起來沖向了洗手間,抱着馬桶嘔吐起來,她嘔得很厲害,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
好一會兒,嘔吐聲才停下來,她虛脫的趴在馬桶,一張臉白得嚇人,緩了一會兒,她站起來,這才發現膝蓋破皮了,血都凝結成笳,紫紅紫紅的一片,咬着牙忍痛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喝了兩杯水,又拐到床邊,往床一趴,便又不動了。
「臻臻,我愛你,相信我好嗎?」
楚韻臻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隨風而動的窗簾,外面已經大亮,她盯着窗簾看了一會兒,只覺得眼睛發澀難受了,才轉頭把臉深深的埋在枕頭裏。
何玉婷看了看時間,七點半了,然後放下雜誌,樓,敲了敲門。
「臻臻。」
楚韻臻立即從床跳起來,重重的抹了一把臉,見枕頭有水痕,隨手拿起被褥把枕頭蓋住,然後翻身下床,她忘記了膝蓋的傷,差點又摔倒在地。
「今天怎麼起這麼晚,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我已經起了。」
楚韻臻說着,捧了兩捧水,往臉拍了拍,見臉色有些蒼白,又狠狠的拍了兩下,然後含着牙刷,瘸着跳着去開門。
「昨晚睡得太晚了。」
楚韻臻笑着說,因為含着牙刷,語音模糊不清。
「腿怎麼了?」
何玉婷注意到了她的腿,說着,撩起她的裙子,看着膝蓋的一片血痂,驚道:「怎麼受傷了?」
「夜裏起來喝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怎麼這麼不小心?處理了嗎?」
楚韻臻搖搖頭,「洗完臉去處理。」
何玉婷將她扶到床邊,「坐着別動,我去拿醫藥箱。」
包紮結束,何玉婷扶着她下樓,楚韻臻覺得她有些大題小做了,說:「媽,是擦掉一塊皮,沒事的,我自己可以走。」
何玉婷瞪了她一眼,「跳着下樓梯?」
「我可以的。」
何玉婷無視她的話,扶着她下樓。
「原本是想着你快開學了,準備帶你出去買幾件衣服呢,」說完,嘆了一聲,「我自己去吧,你在家裏小心,乖乖坐着,別蹦來蹦去的。」
楚韻臻應了一聲,「媽,我的衣服已經夠多了,別給我買了,你自己買吧!」
楚韻臻一個人坐在沙發,眼睛看着電視屏幕,思緒卻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她想得出神,連老爺子坐在她身邊都毫無知覺。
老爺子也不催她,靜靜的等待着她的回神。
王媽把飲料端來,悄悄的推了一把楚韻臻,她才總算反應過來,看到老爺子嚇了一跳。
「爺爺,您、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老爺子喝了一口水,問:「腿怎麼受傷了?」
「沒事,不小心碰到的。」
「我看你坐着也事無聊,陪我下棋吧。」
老爺子說着,讓王媽把棋盤拿過來。
楚韻臻把棋盤擺好,正準備放棋子的時候,老爺子突然問:「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楚韻臻的手頓了頓,笑道:「沒什麼。」
老爺子恩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一盤結束,老爺子勝。
第二盤依然是楚韻臻先下子。
棋到途,老爺子再次開口。
「昨天我和你爸的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楚韻臻一驚,差點把棋子打翻,看了眼老爺子,她又迅速的低下頭去,嗯了一聲,「我不是故意的。」
老爺子笑道:「別驚慌,本不是什麼秘密。」
楚韻臻深呼吸兩口,繼續下棋。
「那你覺得彥晟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楚韻臻一愣,秦彥晟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任誰聽了都清楚,爺爺卻要再問她一次,所為何意?
答案也很明顯,他們早看透了她和秦彥晟的事,此刻問這樣的問題,無非是要她的一個承諾。
為了么么的未來,他們向她要一個承諾。
楚韻臻心裏波瀾翻湧,她驚慌,害怕,難受,最終都化作一團堵她呼吸的酸澀。
她用力的捏緊棋子,穩住自己,微微一笑。
「他們的結合是眾望所歸,三年後,他們一定會訂婚。」
老爺子微微一笑,看向她,「你這麼肯定?」
楚韻臻恩了一聲,「只要他們願意,誰也無法分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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