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雷橫、朱仝在天然居挑釁,雙雙不敵梁文真,卻與梁文真不打不相識。梁文真拜別二位,領着一行人出來,卻見有人用梁文真的下聯向店主領了賞銀,一眾人憤憤難平,梁文真卻不慎在意。不覺到了晚上,梁文真正欲歇息,卻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梁文真起身,趿着鞋前去開門。心下卻疑惑,來人到底是誰。梁文真還未開門,便有一陣陣香氣,幽幽飄了進來,令人心曠神怡。梁文真覺着這味道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外面正起風,門一開,異香撲鼻,衣袂飄飄。梁文真一時間有些恍惚了,定睛一看,卻是華素梅。只見她峨眉輕描,杏眼帶雨,粉面紅唇,皓齒如雪,青絲被風撩動,將這如花的容顏,襯出幾分空靈來。
一見梁文真開門,華素梅便一頭栽進梁文真懷裏,淚水不由得滑落,話語似嬌鶯婉轉:「公子,公子,奴家好想你。」梁文真面紅耳赤,尷尬一笑,道:「整日見面,如何還要想我?」說話間,便將華素梅抱着往裏挪動,關上房門。
「一班人一路前行,與公子就如牽牛織女星,『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正是近在咫尺,遠如天涯。」華素梅梨花帶雨,柔聲細語,如清泉潺潺,道,「每次想與公子眉目傳情,公子都看不到奴家。奴家總有一種被冷落的悵然。」
「這是哪裏話?」梁文真聽得有些心疼,道,「素梅你一直在我心中,何曾淡漠?又怎來冷落之說?你切不要如此多疑。這一路風餐露宿,險象橫生,哪裏還顧得上兒女私情?」
「這一路走來莫不是為了兒女私情麼?」華素梅嬌嗔道,醋意彌散,略帶慍色。梁文真一聽,臉立刻沉了下來,放開華素梅,徑自走到床前,躺下。
華素梅這才知自己失言,心裏不由得一緊,紅着臉走上前去,俯身與梁文真面對着面。梁文真別過臉去,不理她,華素梅將鞋子一脫,翻身上床,將臉貼到梁文真胸膛,帶着哭腔道:「奴家命苦,自小被拐,淪落青ll樓,險些成人盡可夫的青ll樓女子。終於盼來如意郎君,不求名分,不求專寵,但願相親相愛,怎料公子的心中**遭此橫禍,奴家亦要顛沛流離。心中委屈,豈是公子所能體會的?」
見梁文真不為所動,又道:「奴家父母早亡,兄弟也杳如黃鶴,本是江中浮萍,命運全由他人擺弄,早已看淡人世,便是因有公子,才知世間美好。如若公子嫌棄,奴家便就此生無可戀,寧願去荒野中死去,果腹於野獸,不再添人一絲煩惱。嗚。。。。。。」
說到動情處,泣涕零如雨。梁文真聽得心都軟了,手不覺便往上抬,終於是輕撫着華素梅柔順的青絲和雪白如脂的玉脖,在一陣陣香氣中漸漸迷亂。
「素梅。」梁文真一聲呼喚,漸成呻ii吟。華素梅聽了,不由全身癱軟,迷迷糊糊往上攀爬,兩頰貼合,四肢輕撫,雙舌交纏。華素梅無力地伸出手來,將銀鈎一拉,帳幔輕垂,衣物飛出,紅燭映出一雙身影,在帳幔上痴纏,配合着喘息呻ii吟,格外香艷。
不覺已經是幾番雲雨,梁文真依舊是狀如虎牛。華素梅吃不消,告饒道:「公子,夠了夠了。」梁文真輕聲道:「是真夠了,還是假夠了?」說時便將華素梅攬緊,雙唇在華素梅的冰肌上輕輕滑動,華素梅輕輕呻ii吟,梁文真越發有力。
「真夠了,」華素梅嬌嗔道,「不然明兒奴家起不來了呢。」梁文真一想,自己整日練功,食譜講究,固然是身強體壯,可華素梅一介弱女子,怎吃得消;況如此沉迷色慾,定會有損身心,泄了真氣。因雲收雨歇,攬着華素梅入睡。
華素梅見梁文真終於停了,輕鬆間卻又生出一絲失落,抱着梁文真,滿心歡喜。在女人的眼裏,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此,與最最心愛的男子纏綿雲雨,然後相擁而眠。
時過三更,梁文真覺得有些尿意,便起身趿鞋出去小解。途經後院,梁文真聽聞窸窸窣窣細碎的聲響,抬眼望去,只見重重樹影后,一個黑色的影子閃來閃去。梁文真心下好奇,於是便輕輕巧巧上前,欲一探究竟。
是夜月色皎皎,疏星點點。梁文真借着清輝,見後院正有一人在練習功夫。那輕盈的身子,迅捷的動作,兇狠的招式,梁文真一看便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心下一尋思,梁文真立時感覺毛骨悚然:這拳腳的路數詭異,不正可以克制詠春拳的攻擊特點麼?
雖月色清朗,但由於距離太遠,梁文真看不真切這人到底是誰。梁文真料想,能對自己的功夫如此熟悉,以至於能想出破解的招式,定是這一路同行之人。念及那日馬匹受驚奔跑,馬夫迅捷的身手,靈活的應變,以及被問及身手時的閃躲,梁文真猜想這個人便是那馬車夫。
只見那人幾個後空翻,立定在地,剛好位於庭院正中,月色灑在臉上。梁文真努力往前湊了湊,欲看清,卻只恍恍惚惚,依稀看得出輪廓,身形確實與那馬車夫有幾分神似。正當此時,樹叢里一陣窸窸窣窣,那人駭了一跳,道:「誰?」梁文真心頭一緊,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
「喵喵······」一陣貓叫,那人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後院。梁文真起身,這才覺得尿意甚濃,憋得難受,快步去了廁所。
一陣小解,全身通暢。梁文真一面往回走,一面尋思起來:剛才的人,到底是不是那馬車夫?如果是那馬車夫,他真實的身份又是甚麼?喬裝打扮的目的又究竟為了甚麼?上次馬匹受驚的事件,可以看出他似乎是有意要保護潘金蓮的。那他又是受何人授意,為何要這般作為?
梁文真越發想不明白了,只覺腦袋一片混沌。鄭都虞奉命監押,卻是將潘金蓮視為威脅的寵姬暗中安排,欲殺潘金蓮於途中;而那馬車夫喬裝打扮,卻是來保護潘金蓮。這二者之間到底認不認識?又有何關係?
不覺已回到了房間,梁文真關門入寢。躺上床,一陣危機感又侵襲而來。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場鬥智鬥勇的戰爭,各種麻煩、困難、危險,接踵而至。如今還算是勉強應付,日後還不知有怎樣的遭際,當如何是好。
還是練好功夫,有備無患吧。梁文真心底暗想,因苦笑了一笑,將被子理了理,蒙頭大睡,準備明兒開始,加緊練習武功。
第二日天剛放亮,梁文真便已自起身。看着床上熟睡的華素梅,梁文真深情地在她額頭一吻,整理衣冠,走將出門。心想,我一定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才可以在這個亂世廝混下去,才可以保護自己的女人,照顧自己的兄弟。
一早起來練武,是梁文真長期的習慣,但今日卻格外緊張。似乎是因為昨夜無意中看到的那一幕,再一次促動了梁文真的危機感。他快步出去,不覺間已是到了一塊兒林地。這便是投宿在稍微偏遠的客棧的好處,總可以輕易找到一塊適合晨練的地方。
茂林叢叢,曉露清寒。梁文真不覺打了個寒戰,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球,嘀咕道:「若是在陽穀府中地下室里,借着石壁的將這小球彈回來,倒是極好的。如今這林子裏,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梁文真正嘆息,卻見眼前一塊石碑,足有一人多高,上面的字跡已然看不清,但表面卻還算平順。梁文真微笑着點點頭,往後倒退,將球用力扔向那石碑,借着石頭將小球彈回。剛開始的時候,小球總是胡亂跑,梁文真不得不去撿回來。一來二往,梁文真倒是摸清了小球的脾性,順手便能接住,慢慢失誤次數越來越少。
練了一陣,梁文真越發得心應手,不覺已將小球完全馴服。小球為羊皮製作成,那可是白玉嬌費了幾個夜晚,嘔心瀝血的傑作,血自然是被蚊子吸去不少。為了裏面充氣,梁文真頗費了一番心思,才使小球略微增加了不少彈性。梁文真心想:李小龍這招,既可以練習力道,又可以練習反應,果真是極好的。心下卻想起李小龍練習腿腳的一眾方法:一腳獨立,另一腳向前垂直伸直,掛上重物。
「如果一邊在腳上掛重物,一邊抓小球,豈不是手腳並練,一樣也不耽誤,還可以順帶增強手腳的協調麼?」梁文真自語道。念及無重物可掛,便先擺好姿勢。不料腿上的拉伸感已然是很明顯,梁文真便決計先不加重物,一點點來。
打定主意,梁文真便如法炮製。一腳獨立,扔出小球,彈回後接住。不覺太陽已經上山,晶瑩的露珠折射着陽光,滿眼都是明晃晃的。
梁文真漫步折回,心下卻在想着那個神秘的馬車夫,不弄清楚此人身份,始終會如一個定時炸彈。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敵暗我明始終究於危險之中,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得想辦法解決此事不可。
梁文真有甚麼辦法排除埋在身邊的地雷,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