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預終賽朝野矚目,朝中官員帶同家眷,為的是要看道君皇帝代表的皇家隊比賽。華夏公司隊與北京隊的比賽,雖然北京隊抱了必勝的信念,但終究技不如人,敗下陣來。燕青面對梁文真,底氣不足,最後因時間緊迫,使出相撲身手,跟梁文真拼搶。誰料梁文真早已料敵機先,利用詠春寸拳反擊,燕青中拳後氣血翻湧,無力回擊。看客只以為是合理衝撞,不知道蹴鞠之時,雙方已使出功夫。皇家隊如預料中大敗兵部隊,昂首挺進終賽。童貫因為蔡京阻擾他出任開府儀同三司,相當於副宰相,十分憤懣。因徐惜惜是蔡京義女,不久前還惹上紅瘡,準備休掉她。鄭都虞受高俅派遣,上門求梁文真放水,為的是終賽上保存皇家隊面子,梁文真拒絕。
這日已是除夕前一日,後日便是大年初一,終賽正式開哨的日子。高俅高太尉憂心忡忡,早朝後覲見道君皇帝。御書房中,道君皇帝正懶洋洋斜靠在龍椅上,神情委頓,百無聊賴,高俅對面站立,陳述梁文真要為榮譽而戰,竟不肯配合一下皇家隊。
「呵呵,哈哈哈哈,高卿家,你竟做出這種事,把朕的面子都丟光了!」道君皇帝氣極反笑,語氣中的怒火令人不寒而慄。「陛下,微臣該死。陛下英明神武,蹴鞠技藝鬼斧神工。微臣也是顧慮皇家臉面,若是真刀真槍比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高太尉誠惶誠恐道。
「為開疆拓土,朕的先皇御駕親征,上陣殺敵。如今一個蹴鞠比賽,卻要向對手搖尾乞憐,未戰先降,豈不是真正丟朕大宋的臉面?!」道君皇帝倏地站起,背了手,嚴厲看向高俅,一邊踱步一邊呵斥:「他一個梁文真,海外蠻夷,算得甚麼!朕的蹴鞠技藝,就算有所不及,朕的皇家隊清一色侍衛高手,還怕區區華夏公司隊?!你高俅這般厲害,還不是朕的手下敗將?!不該草率行事啊,高愛卿,你只管告知梁文真,叫他放馬過來,使盡全力,看他還能從朕這裏討得便宜不。」道君皇帝激動不已,為高俅向梁文真求情放水,丟了面子,一臉憤怒。
高俅低頭作揖,惶恐道:「微臣罪該萬死,未曾慮及此節。那梁文真一身功夫確實十分了得,微臣曾聽聞華夏公司隊員傳言,海外有一個叫梅西的球王,乃是蹴鞠盟主,各國以他為尊。梁文真亦來自海外,想必於蹴鞠上的認識也有不凡之處,陛下與他交戰時,務須小心應對。」「哦,梅西球王?既是蹴鞠盟主,如此說來,必有過人之處。但願有朝一日,朕能見識一下此人的蹴鞠技藝。」道君皇帝微微頷首道。
「陛下乃不世出的蹴鞠英才,若是梅西來到,未必便能比得了陛下的神乎其技。而華夏公司隊中,除了梁文真,其他各個隊員並非十分出色,陛下有無注意到,他們的實力,有賴於相互配合緊密,前後呼應?」高俅見道君皇帝輕視華夏公司隊,未能正確判斷對方實力,心中焦急。須知,不能知己知彼,倉促上陣,乃是相當危險。而兵部隊跟華夏公司隊交過手,深知梁文真的厲害,皇家隊若到時敗北,在全國百姓面前丟了臉面,只怕會遷怒於自己辦事不力。高俅想到此節,越發不安,欲把道君皇帝的注意力拉回來。
「高卿家,朕已心知。之前朕也看過華夏公司隊的比賽,有所了解。明日比賽時,朕自不會掉以輕心,但你向人求情,則是萬分不妥。且去罷,不要說朕的皇家隊不會輸,便是真輸了,朕也不會怪到卿家頭上。」道君皇帝氣已消了大半,平靜道。「陛下萬福,微臣告退。」高俅施禮出門,長舒了一口氣。
話分兩頭。梁府內外,家丁丫環傭婦等進進出出,正在行大掃除,清理府中上下各個房間院落。白玉嬌華素梅許夫人指揮呼喚家丁人等,安排差事,叮嚀提醒。院子中晾曬的一竿竿臘肉香腸,飽經風霜,散發出淡淡肉香。
許大小姐和陳秋月坐在馬吊桌邊,百無聊賴,正等候白玉嬌華素梅回來繼續開打。目前,修理長城是這幾個女子最緊要的娛樂事業,一日不打上七八圈,便好似沒有過完這一日一般。客廳中的茶几椅子邊,趙民正在試穿衣服,一臉得意,旁邊幫忙的許凡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
「民哥就命好哩,有個知疼知熱的姐姐,買過年的新衫,都不用花自己的銀兩。」許凡道。「凡哥不是有秋月嫂子照顧麼?!怎的還羨慕我這單身漢。嫂子還沒給你買新衫啊,我幫你說如何?」趙民打趣道。穿上新衣服,果然換了一個人一般,精神抖擻,有一番富家公子模樣。
「趙民,用你說甚麼?!我不是沒時間上街嘛,明日大年三十,我便上街給許凡買兩身新衫,到時可不要眼饞哩!」陳秋月在近處聽到,不由插話道。「我可不敢眼饞,凡哥是快做爹爹的人,級別不同。不過明日買衫,價錢更貴,可不要心疼銀子呢,嫂子。」趙民道。
「錢銀乃身外之物,我才不心疼。今日只要馬吊贏了,絕不二話,一定買兩身給許凡。」陳秋月大方道。「看來凡哥沒希望買新衫呢,秋月她今日已輸了幾十兩,沒甚麼希望贏回去了。呵呵。」許苗茵笑道。
「大不了今年過年不穿新衫,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吵鬧要穿新衫不成?!」許凡無奈道。「你梁哥哥今年賺了這麼多,我叫他給你買兩身,有甚麼打緊。」許苗茵不無同情道。
「明日還要比賽,穿隊服呢,穿甚麼新衫。民哥凡哥,人都到齊了,快去隔壁,討論後日的比賽。」梁文真此時從側廳進來道。「就是,拿了冠軍贏五千兩黃金,穿貂皮衫都有了。」陳秋月道。「大小姐和秋月到時也要去做啦啦隊,我們才更有力氣踢呢。走,聽梁主教練有甚麼安排。」許凡道。許凡趙民一起去側廳,梁文真拿了茶杯茶壺,也跟了過去。
側廳中,戰前分析會正在進行,楊旬牛仁湯馳蔣兆等主力和幾名替補隊員都在,圍坐在一張長桌邊。梁文真講了皇家隊的特點,要求做到以我為中心,以不變應萬變,陣型保持整齊,比賽時務必冷靜。因考慮到對手的擁躉多,場面會不利於華夏公司隊,梁文真要求各個隊員務必集中精神,打好終賽。在局面不利時,保持冷靜,若能拖到下半場最後時刻,那時來個突然襲擊,讓對方回天無力,最是穩當。
「對方身體條件有優勢,他們來硬碰硬怎麼辦?」蔣兆提出疑問。「我們打契丹人時,對手的身體條件更好,但我們是採取出腳快,少粘球的戰術,對方並沒有得到便宜。那麼這回,皇家隊隊員功夫身手多是不錯,而且身強體壯,我們用同樣戰術,必定行得通。」梁文真分析道。
道君皇帝率領皇家隊,一定樂於表現自己的高超技藝,如此看來,道君皇帝很有可能打前鋒位置,進球才威風啊。梁文真想及此節,又道:「皇上若是打前鋒,我們隊牛兄負責盯防他。牛兄乃是少林俗家弟子,輕功好,身法靈活,及時斷他的球,封住他的進攻線路,那麼皇家隊進攻效率必然下降。」
「這個,梁總啊,我,我恐怕不行,換個人盯防如何?」牛仁吞吞吐吐,臉帶尷尬道。「為甚麼不行?這裏幾個你最合適。」梁文真疑惑問。「我以前不是沒見過皇上嘛,面對皇上,我只怕會腿軟,防不住呢。」牛仁臉色微紅道。
「這樣啊,麻煩,那,你們哪個敢於跟皇上拼搶?」梁文真掃視一圈,一個一個望過去,各個見梁總的目光過來,都低下了頭。「這怎麼行,他皇帝也是一個人啊,又不是神仙鬼怪,有三頭六臂。嗨,既然如此,還是我來對付皇上罷。」梁文真無奈道。
「梁總,你能者多勞。」楊旬笑道。「還是師父震得住陣腳,我們不管他們是甚麼帶刀侍衛,還是大內高手,狠狠地揍他們。」趙民情緒高漲。「梁總盯防皇上,那我牛某便死盯住皇家隊的隊長趙舉,保證不給他突破我。」牛仁高舉右拳,晃動道。「我負責進他幾個球,贏了才有錢銀娶妻呢。」許凡表情堅定道。
眾人正議論紛紛,一名家丁來到門口,道上回那個東家所救的女子,又上門來了。「甚麼意思?難道看上了梁總,不願走了?」楊旬打趣。梁文真揮手散會,帶頭出到大廳,果真見到徐惜惜,許苗茵白玉嬌等正招呼她入坐看茶。
徐惜惜換了裝束,一身略緊身的衣裙,白底鑲綠邊,烏黑長髮盤起,更見成熟少婦魅力。「梁大官人安好,奴家又來相擾。」徐惜惜見梁文真出來,躬身道了個萬福。「夫人,我梁文真跟童大人並不相熟,你這般來到我府中,只怕不妥。」梁文真明白官場之人,翻雲覆雨,尤其手握重權的,敬而遠之才是安身之道。
「拜梁大官人幫忙,奴家已被人休了,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奴家思量也無地方好去,來找許小姐,商量能不能謀個差事,好養活自家。」徐惜惜道。「過門便是客,不用理他。」許苗茵拉了徐惜惜入坐。
婦道人家就是粗枝大葉,不曉得人間危險。梁文真仍不放心,又道:「我們華夏公司的生意,都是些粗活,卻不適宜徐娘子。你看,你在東京還有甚麼親人,投奔他們恐怕更妥。」梁文真幾乎是下逐客令了。
「奴家確實給府上添麻煩了,既是如此,奴家只得回杭州娘家去。」徐惜惜歉然道。一雙媚眼含春,深深望了梁文真一眼。「別理他,白姑娘都能在公司里做事,徐姐姐如何不能?!」許苗茵道,轉頭向白玉嬌,問:「徐姐姐跟着白姑娘做事,你可同意?」
「徐姐姐這般見多識廣,在奴婢下面做事,只怕委屈了她。只要徐姐姐不嫌棄,奴婢十分歡迎。」白玉嬌哪裏敢不答應,低眉順眼道。「這不就成了,還須囉唣甚麼。趁熱喝茶,外頭好冷。」許苗茵同情心泛濫,自己曾浪跡江湖,便看不得他人流離失所,對徐惜惜熱情有加。
「便是如此,府中人多,住在生產辦公基地方好!」梁文真此時已是沒有辦法,一退再退。「基地那邊房子還多,收拾出來便可。」白玉嬌管人事行政,了如指掌。
「牛兄,過來一下。」梁文真見楊旬牛仁蔣兆等正要離去,趕忙叫住。「這位徐娘子要在公司做事,你回去基地安排一間房子她住,另外,牛兄作為安保部負責人,要照看好她的安全才好。」梁文真吩咐道。
「這個自然,我會將居住區劃定區域,女子所居住範圍,男子不得進入,以策安全。」牛仁道。「要不我也搬到公司基地住去,好有個伴哩。」陳秋月插話道。「有甚麼好,誰給你煲湯喝呢。」許凡不高興。
童貫的前夫人來到華夏公司,必然惹來禍端。大年初一即刻到來,大宋第一屆蹴鞠大賽桂冠花落誰家。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