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重大的變故,基本上都是處於太平盛世,要知道歷代人族聖祖不知道付出多少艱辛跟努力,開創了百家聖地,集中了人族的力量,鎮守一方,護無數子民的平安,使得他們不受戰亂之苦,維持鼎盛無數歲月,已經有很少人能夠很直面接觸到殘酷的戰爭。
九州神朝與匈族神朝那種最多算是人族內部糾紛,根本不是戰爭,在鴻蒙起源戰爭的戰爭是天崩地裂,可能一個偌大的幽州都有可能在一瞬間被夷為平地,億萬人化為飛灰,不復存在,然而這種級別的真正已經太久沒有發生了。
故而保守派之人更多的都是讀書明理,傳播聖賢精神,傳承人族文化,所以基本上他們都比較少參與一些動亂或是一些外族的戰爭。
在實戰上,自然不及那些常年在外征戰之人,所以想要在這一方面進行辯論,惠恩難免不是公孫神龍的對手,因為他至少是親身經歷過一場又一場戰爭,有着切身的體驗,哪怕是惠恩都難以反駁,他也能夠知道公孫神龍所說的都是事實。
「自古以來,皆是以文安天下,讓天下人知禮懂法,雖然我等文人不像你們那般經常上戰場,征戰外族守一方平安,但若沒有我們的話,如何安內,更別說你們還能夠繼續向外擴張。」哪怕落入下風,惠恩依舊沒有認輸,他言語平淡,帶着一絲的冷意:「法家商氏十三兄弟,他們皆是我人族子民,只是並不知道自己族叔乃是域外奸細,就遭到公孫兄的血腥屠殺,若是人人像公孫兄這般『斬殺眾多奸細』,只怕域外起源還未進攻,我們就下自己殺死自己了。」
「哼,法家商氏十三兄弟雖然不知道自己族叔乃是域外奸細,但他們聽其差遣,所做之事,殺我公孫氏兩大天驕,實屬罪大惡極,不死難以告慰我公孫氏兩大天驕在天之靈,身為法家,不分黑白,不辨是非,僅憑尊長一句話就能夠妄下殺手,這還是法家嗎,法家商氏為何答應讓我處死他們,難道至今你還不明白。」公孫神龍重聲一喝。
「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他們也只受人蠱惑,不知事情真假,其族叔在法家商氏中威望極深,一言如法令,少有人會對其質疑,故而受到利用,若有給他們機會能夠洗心革面,知錯便改,相信他們必然能夠對自己有更清醒的認識……」惠恩言語誠懇,只是說到一半,就被公孫神龍打斷:「夠了,惠兄,並非你的親弟弟被人斬殺,你自然能夠說得如此輕鬆,我兩位弟弟行走天下,傳名言警句,教化萬民,正如你所說的以文安天下,不說他們有多大功勞,敢問他們何罪之有,商氏十三兄弟只憑其族叔一面之詞,就私自定我兩位血脈相連的族弟死罪,身為法家,知法犯法,知法而不懂法,亂用法,將歷代法家聖祖所定下來的聖訓公正嚴明,鐵面無私丟棄一旁,罪加一等,死都是便宜他們,正所謂亂世當用重典,如今鴻蒙起源動盪不安,各氏族一片混亂,就應該當世人知道,做什麼事情都要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所做到底是不是該做,他們雖然無知無罪,但應該為自己所為承擔後果。」
惠恩輕聲一嘆:「公孫氏兩位天之驕子死於非命,我亦深感痛心,他們所做的貢獻極大,連我都自愧不如,如今法家商氏對於公孫氏如此咄咄逼人,也有不少人心生反感,一旦兩家真的有所隔閡,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此刻那些域外奸細只怕都在心裏竊喜,公孫兄你這些年征戰沙場,戾氣太重。」
「惠兄你千年寒窗苦讀,書呆子氣太濃,我相信在法家商氏還是有懂得明辨是非的人,這也算是給他們敲響警鐘,你還是躲回你的竹屋裏面繼續苦心研讀,希望有一天你真的能夠成就一代文聖。」公孫神龍反唇相譏。
「而今鴻蒙起源動盪不安,人族氣運起伏不定,若真為了些許奸細而大動干戈,實屬不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受到牽連,公孫兄你英雄蓋世,但若真為大局着想的話,就不應該隨意懷疑自己族中子弟,否則的話,眾人互相猜疑,到時候不乏有心人想要藉此名義排除異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害,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到時候我人族上下如何團結一心,一起對抗外敵。」惠恩重喝道。
公孫神龍不得不承認,惠恩所說的也是事實,但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域外起源這些奸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然殘害了他兩個親弟弟,這一件事情絕對不會就此作罷,不將所有域外起源的奸細連根拔起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名家兩大天驕辯論不斷,一個主守,一個主攻,爭執不下,許道顏沉思半天,突然有一個很驚人的想法,他此刻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容貌,任誰都無法知其身份,他突然高聲道:「名家公孫氏與惠氏,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的,但爭辯了這麼久,卻沒有一個能夠妥善解決的辦法,這有何意義,就像兩個年幼的稚童在互相吐口水,再說下去只怕會讓名家兩大氏族毀於一旦。」
無數人將目光集中在許道顏的身上,竟然敢在公孫城內說出這樣的話,這也太膽大包天了,在一旁的大羿流寒苦思冥想半天,對於域外起源眾多內奸入侵各大氏族這一件事,的確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因為不管怎麼做,都會存在着不小的弊端,許道顏的話也是讓大羿流寒嚇了一跳。
「這位兄台有何高見。」公孫神龍咄咄逼人,因為許道顏言辭之間,帶着幾絲嘲諷的意味。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就是不知道成與不成,鴻蒙起源原本就是特殊的存在,正所謂蒼天有眼,一切都可以交給它解決不就好了。」許道顏淡淡一笑。
「兄台的意思是。」惠恩心有所悟,但卻不敢說,他讀書無數,自然有看過一些方法,只不過這些都是僅限於傳說,是否真實有待考證,因為自古以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
「讓諸子百家各氏族的弟子每個人發下鴻蒙血誓,以證明自己並非域外起源的奸細,若是的話,魂飛魄散,聖雷轟頂。」許道顏一字一句,目光鋒芒。
在場所有的人心神一震,的確這個辦法怎麼沒有想到,很多人顯然都很贊同這樣的辦法,因為如果真的不是域外起源的奸細,發一個鴻蒙血誓根本無傷大雅,許道顏見在場無人反駁:「百家聖地,發一個鴻蒙大願,必為守衛鴻蒙起源付出一切,如有背叛,不得好死,願意不願意發此誓者,若是惠兄覺得殺死罪孽太過深重,可以驅逐出各大氏族,或是不再重用,不得參與核心之事,也就可以了,若是公孫兄覺得這樣做太輕,至少也讓你尋找內奸不至於像海底撈針一樣,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任何不願意守衛鴻蒙起源的人,談不上圖謀不軌,但至少沒有安什麼好心。」
鴻蒙大願,這是在危機的時候,為了扭住所有人,齊心合力的一個手段,這也是許道顏在噬命聖祗一小部分的記憶中所獲得的,有這一個辦法,但卻幾乎沒有人去嘗試,如果真要許下鴻蒙大願要讓各氏族的無上聖帝聯合祭祀。
諸子百家中,每個氏族最有威望的人出來聯合主持發一場鴻蒙大願,是可以不用通過每一個人的同意就可以做,因為他們氏族中都會有每一個人的生命玉牌,可以用這種方式發下鴻蒙大願,到時候誰有私心,蒼天之眼下根本不會判錯。
公孫神龍與惠恩兩個人沉默了半晌,而後朝着許道顏齊齊行了一禮:「這位兄台,受教了。」
許道顏搖了搖頭:「哪裏,我也只是從一本古籍上看過這樣的方法,但卻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在場很多人都對許道顏投以驚嘆的目光,這是要有多大膽的人,才能夠想出這樣的事來。
「今日辯論,就到此結束了。」惠恩淡淡一嘆:「慚愧。」
「我也是。」公孫神龍看着許道顏,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這個辦法的確可行,他也曾經聽說過鴻蒙大願。
雖然給人感覺有些遙遠,但如今鴻蒙起源表面雖然平靜,但每一個氏族的核心人員都知道,危險已經不遠了,而且都能夠察覺這些域外起源近乎都是將矛頭對準人族,似乎域外起源也知道人族將會是他們最大的障礙。
妖族,魔族,太古萬族如今幾乎都已經亂成一團,征戰不斷,然而只有人族還保持的理智,並沒有互相廝殺,幾次戰爭都被巧妙的避免,不知道減去了多少傷亡,這就人族常年以文治理天下,使得轄下子民懂得保持理性,先禮後兵的後果,文治是非常重要的,哪怕是公孫神龍也不敢去否認。
「鴻蒙大願……」其實這一場辯論,是諸子百家大人物有意安排,許道顏所提出來的這一想法,的確讓不少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