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嗚嗚哭着,滿腦子都是鄔生,都是她和鄔生的回憶。
「他說好的長長久久的,一直陪着我們保護我們,說好誰也不能欺負我們的,讓我們安安穩穩倖幸福福的。」
「他不可能就這樣丟下我們的,他肯定還活着,只是我們沒找到他。」
「我們不要什麼追掉會,不要什麼葬禮,我只要你們去找他,將他找回來。」
「他肯定受傷了,不知道在哪裏等着我們去救,我們要去救他,要去救鄔生啊。」
蘇梨跪着一步步到那領導面前,拉住他的衣擺哀求,「求求你們去找鄔生吧,鄔生還活着啊。」
「鄔生已經遇難了。」領導深深嘆氣。
「媽,你別這樣,你振作起來啊。」唐陌在一邊拼命拉蘇梨。
鄔琪華滿臉淚去抱蘇梨懷裏的鐵盒,「蘇梨,你別這樣,你這樣鄔生走得也不安心,你快起來。」
「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啊,你和鄔生的孩子啊。」
蘇梨聽着孩子兩字,眼睛終於有了反應,「孩子...」
她說着手裏就鬆了,鄔琪華顫抖着手,將鐵盒搶了出來,遞給一邊的管大江。
管大江急忙抱着退到了一邊。
「我們走,蘇梨,我們先回去,先回家。」
鄔琪華半抱半扶起蘇梨,和唐陌一個一邊拉着蘇梨出去。
蘇梨扭頭看着那鐵盒,「不,鄔生...鄔生....我還沒給他戴上戒指呢,戒指...」
一直到看不到那鐵盒了,蘇梨的頭依舊還是往回看的,嘴裏依舊說着戒指。
等將蘇梨扶到了門外,唐陌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
「媽,你怎麼了,你怎麼在抖,還出了這麼多汗?」
鄔琪華一驚,猛地看向了蘇梨的肚子。
這一看,她就看到了異常。
她微微伸手摸,摸到了一手的濕。
鄔琪華大驚。
蘇梨臉色青白交加,慘白不已,捧着肚子,滿臉淚水汗水,甚至疼得已經臉都有點變形了。
她看着鄔琪華,一點點往下滑,「媽,我那天就不應該鄔生他走的,不應該的...」
「我應該攔着他的......」
鄔琪華一把接住蘇梨,滿臉驚懼說出了四個字。
「羊水破了!」
蘇梨...要生產了。
蘇梨到底承受不住要生產了。
鄔琪華短短四個字,卻如同石破驚天。
現場瞬間亂了起來。
在場的人,所有人面色大變。
唐陌面如死灰,手足無措。
還是鄔琪華以最快速度打起精神來。
「蘇梨,你要振作起來,你還有孩子,你還有鄔生和你的孩子要生啊,蘇梨。」
鄔琪華用力拍了拍蘇梨的臉,厲聲說道。
「蘇梨,你要生了,你現在要打起精神來。」
蘇梨被鄔琪華拍得神情終於恢復了清明。
「孩子...對,孩子...」
她一把抓住鄔琪華的手,「孩子,我和鄔生的孩子...啊...」
話音未落,就被一陣劇痛打斷了。
「孩子,我要生下鄔生的孩子...」
蘇梨纖細的手指死死抓住鄔琪華的手,話還沒說完,頭一歪,人卻已經暈了過去。
搭在肚子上的手也隨之滑落,她一直緊緊攥在手心裏的那枚戒指,從她手心裏掉了出來,咔噠一聲滾落在地。
鄔琪華看着蘇梨暈過去,看着她青白的毫無生氣的臉,面色大變。
「蘇梨!」
「媽!」
羊水都破了,這個時候蘇梨可不能暈啊。
鄔琪華想叫醒蘇梨,甚至連人中都掐了,可是完全沒用。
「快,將人送到醫院。」
不用鄔琪華多說什麼,管大江他們能懂的都已經動了起來。
抬擔架的抬擔架,去部隊醫務室叫醫生的叫醫生,還有人去家屬院叫有幫忙人接生過的有經驗的嬸子。
部隊裏的醫生,不是專業的生產醫生,所以叫嬸子還更保險安全一點。
大家能動的都動了起來。
等蘇梨被送走,鬧哄哄的現場終於安靜下來。
領導深深嘆了一口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通知家屬他們最擔心的就是蘇梨打着肚子出現什麼意外,結果還是造成了這情況。
蘇梨已經懷孕九個月,此刻發動,算是足月產,本來好好生下來也沒事。
可是壞就壞在蘇梨這不是正常情況下的發動生產。
羊水已經破了,可是蘇梨卻暈了過去。
這樣的情況,不僅對孩子對蘇梨都是特別危險的。
偏偏最近的醫院離部隊也有十公里的距離,且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一夜一直在下大雪。
鵝毛般大雪,沒有停歇,而是越下越大。
蘇梨在擔架上被抬出來上車後,怎麼開車過去醫院又成了問題。
最後的最後,是管大江他們,幾十個人一起將車護送上路。
過不去的他們推,車打滑了他們護。
「一二三,用力,用力...」
靜謐的半夜裏,只剩下他們的口號聲。
一百米...兩百米...一千米...他們咬牙,默契的一波換一波,你撐不住了我上,你累了我頂上,一步步一點點,將蘇梨往醫院裏送。
鄔琪華坐在車上,看着蘇梨的情況,看着她的臉色越來越青,再看看外面的戰士們,淚如雨下。
「蘇梨,你聽聽啊,你看看啊,他們都那麼拼命,你和孩子不能有事啊。」
「蘇梨,媽求求你了,你快醒醒吧,你再不醒,孩子就危險了。」
可是不管鄔琪華怎麼求,蘇梨都毫無反應。
過了近一個小時,車終於到達醫院。
管大江他們一個個累得幾乎脫力,卻沒有人抱怨,沒有人說什麼。
默默將蘇梨抬了進去,看着蘇梨被醫生接手,他們站在醫院裏卻有些茫然四顧。
經過醫生搶救,蘇梨終於清醒了過來。
陣痛已經開始,蘇梨很快被送到了產房。
鄔琪華唐陌被攔在了產房外。
「蘇梨,我還有小陌就在外面,你別怕啊,我們都在外面。」
鄔琪華拉着唐陌揚聲叮囑,手還在顫抖。
她害怕,蘇梨雖然醒了,可是看樣子,卻哪裏有什麼力氣生產。
因為老想着鄔生要回來,她中午就隨便吃了點,到晚上了都沒吃過東西。
晚飯沒吃,又經受鄔生出事的打擊,剛才還暈厥過去那麼長時間,醒來臉色也是那樣。
她怎麼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