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寫了首挖苦蛤蟆的詩,交給歌姬吟唱。
秦笛聽了依舊不在意,繼續不緊不慢的吸收木靈氣。
歌姬開始時還不敢唱,待到低聲唱了幾句,見秦笛沒有反應,這才膽子大起來,連續不斷的唱下去。
等到晚上,篝火又被點燃的時候,秦笛又出手了,拿出一截五十斤重的一階金槍靈魚放在烤架上烤。
烤了一會兒,香氣四溢,比以前烤牛肉還要強烈。
有人實在受不了了,厚着臉皮走過來,問道:「禾竹先生,您這是什麼魚,怎麼這麼香?」
秦笛微微一笑:「這是我們家鄉的特產,也是我不遠萬裏帶過來的,你要不要嘗嘗?」
「要,要,當然想要啊!」
聽見這話,有更多的人圍了過來,個個面帶笑容,就像交往多年的知己一樣。
秦笛烤了一會兒,自己先割下一大盤,然後對眾人道:「這種魚不能多吃,諸位最多吃一兩就夠了,剩下的給伺候的僕從歌姬,每個人都分一點,嘗嘗味道。」
眾人卻是不信,也不好反駁他的說辭,於是每人盛了一盤,口裏笑道:「好說,我拿下去分給他們。」
秦笛只說一句,也不多勸,吃完之後就躲到洞天世界裏學習煉器去了。
誰知道第二天,剛從帳篷里出來,卻被一群僕人圍住了,個個指着他罵:「妖人!你把我家主人毒死了,快還我主人的命來!」
「這是個妖怪,剛剛我掀開帳篷看了,根本就沒在裏面!他從哪兒冒出來的?」
「妖怪,你還不跑?當着我們這麼多人的面,還敢施法害人?」
秦笛呵呵一笑:「都是誰死了?還不抬過來,給我看看?」
眾人卻不敢動,有幾人手持兵刃,想下手,可是又有各種的擔心。
因為秦笛看上去面白如玉,分明是瀟灑書生的樣子,哪裏會是什麼妖人?
秦笛推開眾人,走到一個發出聲音的帳篷邊,探頭一瞧,發現裏面躺着一人,滿臉通紅,熱汗淋漓,渾身發着高燒,嘴裏還不停的叫着:「唔,好吃,再給我來一塊兒!」
秦笛搖搖頭,心裏不恥,卻伸手摸了一把,運起枯木逢春的心法,將那人身上多餘的靈氣抽掉了九成。
那人身子一抖,立馬就醒了:「咦?咋回事?我正做夢吃魚呢?怎麼就醒了?」
下面的僕人紛紛講述他昏倒的情形,又說是秦笛救了他。
秦笛冷哼一聲:「早就跟你們說了,每個人最多只能吃一兩,你吃了多少?」
那人面紅耳赤:「我,我才吃半斤……」
秦笛瞄他一眼:「你要是吃死了,能怪我嗎?」
「怪……怪……」那人說不出話來。
秦笛又在周圍的帳篷里每個摸了一把,將昏倒的人都救醒,然後對眾人拱拱手,道:「諸位,道不同不相為謀,禾某要一個人上路了!」
眾人面面相覷,神色之中有羞赧,有憤恨,還有不安。
秦笛搖頭不已,轉身就走,口中長歌曰:「蠅營狗苟貪忘欲,人猿如何再作揖?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聽見這話,更多人羞赧的低下頭,但也有人氣憤不已,從地上撿起石頭丟了過去。
結果誰知道石頭剛剛飛起,就往自己的腳面上落了下去。
「哎呦,哎呦,怎麼砸了自己的腳?痛死我了!」
走遠之後,秦笛對剛才的事也沒有太多的感慨,回想起來,自身之所以不討喜,也是因為離群索居,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裏,沒有沉下身段與其交流,就像屈原老先生那樣,舉世皆濁唯我獨清,眾人皆醉唯我獨醒,所以就沒有世俗的朋友了。
「沒有就沒有吧。反正我秦笛已經是修真人,該當一步步斬斷塵緣,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那才是仙人的生活。」
秦笛悠然往前走去,專找綠樹如蔭叢林茂盛的地方,腳下似慢實快,一路穿山越嶺,吸收木靈氣的同時,還能欣賞美麗的河山,比躲在洞府內修煉舒服多了。
他先向東走了一萬里,然後又轉向往南行去。
越往南走,因為遠離通天河,靈氣變得越稀薄。但是草木放出的先天木靈氣其中堅韌的成分更加顯著。
秦笛很喜歡,因為他擁有好幾個洞天世界,裏面有很多的千年靈草,不缺先天木靈氣中陰柔的部分。唯一欠缺的就是野性的陽剛。
因此,他一路往南走。一口氣走了兩萬里,眼見前面綠樹越來越少,原野越來越荒涼,他知道自己已經接近南荒了。
所謂的南荒是指越國南部一大片荒山野嶺,因為缺乏靈氣,所以沒有高大的樹木,沒有大型的野獸,更沒有人類居住,只有荊棘野草生存在那兒。
秦笛並不想去真正的南荒,所以停住了腳步,拐頭往西,貼着南荒的邊緣往西走。
一連走了十天,行程一萬八千里,這一天他翻過好幾座崇山峻岭,從山巔低頭一看,忽然發現下面有一個寬敞的山谷,谷中青山綠水,就像綠色的寶石一樣,格外的美麗,那醉人的綠啊,讓人一見就不忍離去!
秦笛從山巔飄然而下,到了半山腰,忽然聽見小桃核發出聲音:「這裏有充裕的靈氣!我聞到大型木脈和土脈的味道了!」
秦笛聞言收住了下降的身形,開始尋找山路緩緩往下走。
他不知道山谷中會有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隱居的高人。
他心裏覺得奇怪,在這接近南荒的周邊地帶,怎麼會有大型的靈脈呢?難道就像師祖施八寶所說的,每隔五百年就會有地龍翻身,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靈脈?
漸漸走到谷底,他沒有看見巍峨宏偉的宮殿,只看到一個不大的山寨,幾十座簡陋的茅草房,還看到一堆人,站在山寨前方的大湖邊,男的光着上身,露出彩色的紋身,女子穿着粗布麻衣,在一個看似巫師的帶領下,正在跪拜天地。前方的湖水裏卻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頭扎雙丫髻,穿着漂亮的鹿皮裙,被綁在一塊寬大的木頭上,嘴巴被堵住了,俊俏的小臉憋得通紅。
人群的後面,還有一個婦人在兩個壯漢的挾持下不停的掙扎,同樣的被塞住了嘴,想要哭喊也喊不出來。
秦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先是站在遠處靜靜的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