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三!」
在大廈天台上,張遠手裏拿着一根細細的金屬條,身旁一米外,站着正在訓練的李維。
李維手裏拿着一把單手合金劍,他正一下一下地做着最基礎的前刺動作。他的動作有些奇特,和格鬥技看着有些類似,但在幅度上卻要小上不少,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這一幕如果被內行人看到,就知道李維現在訓練的其實是機甲操作技巧。
張遠站在他身邊數數,不斷糾正他動作上的失誤。
「五~錯了!」
隨着這聲音,張遠手上的金屬條划過空氣,發出『撕~』地一聲可怕的風嘯,一瞬之後,這金屬條就抽在了李維左肩膀上。
「啊~」李維大叫出聲來,一張臉齜牙咧嘴的,剛剛有些動作變形的左肩立即調整到了正確姿勢。
「繼續,六,七,八錯了!」
「啪~」又是一下響,卻抽在李維的左腿上,李維左腿狠狠地一哆嗦,整個人差點摔倒。
他深吸口氣,腦海中回想着張遠告訴他的動作要領,將自己左腿動作也調整到位。
「繼續!」張遠聲音冷漠無情。
李維咬了咬牙,繼續往前刺擊。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前刺動作,他一下就練了一個上午,刺劍次數超過5000次,練到最後,他全身肌肉抖地和篩糠似的,整個人汗如雨下,全身都被汗水浸濕。
他不僅累的和狗似的,身上皮膚也沒一塊好肉,到處都是發紫發黑的淤痕,密密麻麻地,猛地一看,就和蜘蛛網似的,十分地恐怖。
這是張遠拿金屬條硬生生抽出來的。
就這麼一練一教,當李維刺出第81劍的時候,張遠終於點頭:「你這個動作已經完全標準了,現在可以休息1個小時,吃點東西,恢復下體力。」
李維一聽,立即就要將手裏的劍扔了,但動作剛到一半,他就看到張遠冰冷的目光,渾身一個激靈,身體頓住,雙手捧住劍身,小心翼翼地將這把練習用的合金劍放在一旁的劍架上。
做完了,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長吐口氣,一雙手輕輕撫摸身上的血痕:「張先生,您這打的也太狠了,我感覺我渾身的肉都要被您給打熟了!」
他話中帶着濃濃的怨氣,這實在不怪他,張遠出手實在太重,刷的一下打在身上,他就感覺被打的地方先是一陣麻木,然後才是可怕的劇痛,這比被刀砍上一下還要疼好幾倍,一上午打遍全身,簡直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凌遲酷刑。
張遠臉色稍稍放緩,他拿出一瓶治療噴劑,走到李維身邊,示意他脫的只剩一條短褲後,他開始往他身上噴灑藥水。
他一邊噴,一邊解釋:「我很忙,指點你的時間很有限,但你身上操作陋習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每一個戰鬥動作都有致命的缺陷。我必須採用極端手段,才能儘可能快地糾正你的動作習慣,在更短的時間裏教你更多的東西。」
李維聽的心中猛地一震,這才明白張遠的良苦用心,他手一撐,從地上站起來:「原來是這樣。時間有限,我現在還能撐住,那現在就繼續吧。」
張遠擺了擺手:「這個不急。休息好了才能繼續。趁這段時間,你吃點東西,修養下。1個小時後見。」
「好。」李維重重點頭。
1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張遠的治療噴劑效果非凡,李維身上的血痕就變得非常淡,而且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
「張先生,我來了!」
「嗯。」張遠又拿起了金屬條,看的李維下意識地就是一個哆嗦。
等了一會兒,張遠見李維已經準備好了,便說道:」前刺動作你已經合格了,但還沒有形成肌肉記憶。但不要緊,有今天的記憶在,足夠你今後隨時進行糾正調整。你多多練習,做到念到身到,那麼哪怕是最簡單的前刺,也能發揮莫大的威力。」
李維沒想到張遠還有這重考慮,他心中感動,態度越發的認真。
張遠繼續道:「接下來,我教你怎麼格擋對手的攻擊。去,把劍拿過來。」
李維立即照辦。
張遠自己也拿上一根手腕粗的金屬棍子,等李維做好格擋準備後,他手中的鐵棍緩緩地朝李維揮過去。
「當~」一聲輕響,棍子毫不意外地被李維用見架住。
但緊跟着,張遠手臂迅速一擺,棍子立即沿着劍刃快速滑動,砸向了李維握劍的手腕,李維心中一驚,急忙後退。
剛退半步,他耳朵就聽見『嘶~』一聲熟悉至極的風嘯,是金屬條的懲罰到了,李維心中一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他後退的那條腿就挨了一下。
「啪~」一聲脆響,痛徹心扉,皮、肉、骨一起亂顫,李維眼眶一熱,眼淚水都淌出來了。
張遠臉如冰霜,訓道:「戰場之上,狹路相逢勇者勝。你一後退,心中必然生出怯意,氣勢立刻低落,對方信心大漲,此消彼長,你就必死無疑!」
李維聽的一臉苦相:「那我該怎麼應對剛才那一下?」
「這就是我要教你的。」
接下來,張遠便開始向李維詳細講解格擋的要領和實用技巧。他講的非常細緻,時不時還和李維對練進行演示。其中最寶貴的是,對格擋過程中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危險情況,張遠都給出了詳細的應急辦法。
李維聽的如痴如醉,只覺眼前拉開了一個全新的機甲近身格鬥世界。
尤其是張遠講解的應急辦法,他深刻地知道,這玩意現在看只是技巧,但在戰場上,每一個技巧都有可能救他一條命,所以他聽的異常認真,一旦聽不懂就立刻詢問,不敢有任何馬虎。
教的人是傾囊相授,學的人則專注刻苦,結果就是李維的近身機甲格鬥水平瞬息千里,每過一個小時,李維自己都感覺到有一種脫胎換骨的通透感。
專注學習的時候,時間過的非常快,轉眼間,張遠就手把手地教了李維三天時間。
這3天,他沒有教李維任何高級技巧,全都是基礎,教完之後,他對李維說道:「我會的東西,最精髓的都已經給你了。接下來這幾天,你就呆在我這。算算時間,我的兩個弟子也要回來了。到時候,你們3個正好在一起練。等我感覺你走上了正軌,我會通知你。」
「是,張先生!」李維心中感激,但不知怎麼回報,只能對着張遠深深躬身。
站直身後,他一刻也不耽擱,一個人去天台,開始獨自練習。
就這麼練了大約2個小時,天台上又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滿身精悍之氣,女的面容精緻,顯得英姿颯爽。
這兩人到了天台後,看了一眼李維,也不說話,一分鐘不耽擱,立即就開始繞着天台屋頂開始跑步。
李維知道是張遠的弟子,他有心打招呼,但對方開始專注練習,他也就不打擾了。
就這麼地,三個人各練各的,誰也不說話,每個人都非常專注。
這樣簡單純粹的生活,大概持續了5天。
5天後,李維正在苦練的時候,那個面容精緻的姑娘跑過來:「喂,當兵的,別練了,導師說你已經合格了,現在就去工作室見他。」
「啊,好。」李維點了點頭,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略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傳話的女孩,她似乎對他很不滿,但眼神之中好像又帶着一絲羨慕。
「真是奇怪的人。」
李維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去見張遠,他快步走下天台,先到自己臨時臥室修整了下,然後就朝工作室大廳走過去。
到了大廳中,他就看見張遠正背對他站在大廳中間的圓形空地中間。
「張先生,我來了。」李維說道。
「嗯。」張遠轉過了身,臉上帶着溫和的微笑:「我剛剛看了你的各個動作,都很標準,而且幾乎已經到了隨意而發的地步。這個基礎,你算是打牢固了。有了這基礎在,只要你堅持練習,以後攀登到更高境界,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全賴您的教導!」李維心中歡喜,他現在這麼多天,越練越舒服。不僅身體如此,精神狀態更是昂揚蓬勃,就仿佛身體裏面升起了一顆太陽一般。
這種感覺幾乎讓他上了癮,他隱隱知道,這是真正得了名師指導,走上了正確道路的緣故。
唯一的遺憾就是,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雖然一直進行機甲格鬥訓練,並沒有真正進行機甲練習,所以也不知道這些技巧用在機甲上的效果。
張遠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忽然一抬手,將一個小東西朝他扔過來:「接着!」
「什麼東西?」
李維一怔,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這東西入手冰涼,他低頭一看,卻是一個銀色的柔性手環。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之前那個年輕姑娘臉上的羨慕的神色,他隱隱猜到了這是什麼東西?
張遠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笑道:「你應該也猜到了,沒錯,這就是一台機甲。我特意為你打造的。8天之前,你救了我和凌助理,這是給你的謝禮。」
「轟~」李維感覺自己心跳一下飆到了極限,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劇烈顫抖。
這是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