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在某種時候才會突然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什麼,在此之前,多少悲歡多少離愁,仿佛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看似真實卻又一觸即破,一旦醒悟,就很可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成熟與睿智。
執劍老頭沒有馬上站起來,他似乎在等待,等待魯修的命令,端過頭的劍依舊藏在劍鞘當中,古樸的劍鞘收斂了劍的所有銳利鋒芒,讓人很難想像,劍鞘之中居然潛藏着這麼一把寶劍。
寶劍自然是寶劍,老頭揮砍長牙狼根本不需要耗費多少力氣,似乎只需要對準長牙狼的脖頸,長牙狼便會引頸就戮,但寶劍尚未出鞘,那麼它就會安靜地待在劍鞘當中,似乎它根本就不是一把寶劍,而只是一件裝飾物,佩戴在人們的腰間、掛靠在牆上。
寶劍之所以是寶劍,有可能是依靠寶劍自身,也有可能依靠執劍人,更有可能是依靠敵人對手。
魯修會認為執劍老頭端着的這把劍是寶劍,大概三者原因都有,也大概三者都不是。不過這又有何關係呢,魯修拿起執劍老頭的劍,用劍鞘對老頭的雙肩拍了兩下,然後把劍放回到老頭的手中,老頭這才站起來。
這是一項古老的儀式,騎士承認領主成為騎士的主人,領主承認騎士成為領主的利劍,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人記得這項古老而神聖的儀式了,現在的人都過於功利了。儀式之所以神聖,是因為其根本不容背叛,一旦接受了儀式與誓言,除了死亡,便不能背叛誓言。
否則如何,魯修並不清楚,書上也並沒有這方面的敘述,但想來也會是讓背叛者難以接受的代價,因為自古至今,沒有哪位實行了這項古老儀式的領主或騎士違反這項儀式的誓言。
魯修不認識這名執劍老頭,但老頭似乎認得魯修,「作為遵從着塞爾斯大帝國傳統的最後一道血脈,你,魯修蘭佩爾吉,從今往後便會是吾主,我的劍就是你的劍,我的身軀便是你的武器,在我倒下之前我不會讓您受到一傷害。在我有生之年,希望能夠看到您統一大陸的瞬間。」
執劍老頭是曾經守護據的軍人,不接受蘭佩爾吉家族抑或是馬克西亞姆的統治,他們只是忠心於大帝國,在那位所謂的被挑選的人出現之前,他們的使命就只有一個,將那些該死的地底怪物牢牢地盯死在地底之下。
但他們失敗了,馬克西亞姆的淪陷、四國佔據了走道,他們失去了守護的意義。他們並不是沒有能力將四隊擊退,但他們的刀鋒不會指向大帝國的子民,太陽所能照耀到的地方便都是大帝國的領土,把大帝國搞到支離破碎的只是那些擁有巨大野心的當權者而已,士兵們只是忠誠命令,他們沒有必須要把刀鋒指向這些士兵。
能否統一大陸重複大帝國的榮光,魯修也不敢自己可以做到,這對於一名僅有0歲的年輕伙子來有過於苛刻。或許魯修可以趁着混亂把原本屬於馬克西亞姆的土地搶佔回來,但統一大陸……這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獅鷲帝國的皇帝萊恩、卓爾帝國的羅絲女王、楓葉公國的足利天皇、光明教國的聖光賢者亞當、矮人山丘的大族長岳震、瑪麗安的奧列羅國王、北方冰原的大族長賈巴圖,這些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就連這些人都不敢他們一定能夠把對手給擊敗、統一大陸光復大帝國,那麼魯修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做到這一呢。
「因為你是高文的子嗣,你身上的血統比起那些人都要來得高貴。」執劍老頭得話不清不楚,魯修根本不知道他在意指什麼,高文不就是高文麼,先祖高文從塞爾斯皇帝手中得到馬克西亞姆並且帶領着馬克西亞姆的子民鎮壓着地底怪物,這其中還有什麼血統問題嗎?
魯修想要向執劍老頭詢問,不過執劍老頭似乎知曉魯修要詢問的是什麼,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魯修之所以會討厭啞謎的原因就在此,挑起人們的又得不清不楚,着實無趣。
「會有那麼一天,你會明白的。」執劍老頭着,「那麼,現在我來給你尋找一名大城堡所迫切需要的人才吧。」
有那麼一名獨居的鐵匠,他的打造能力絕對受到馬克西亞姆士兵們的認可,就連執劍老頭這些守護者們都經常會去獨居鐵匠處修復武器裝備。獨居鐵匠不僅打造技術十分高超,他對於各種武器的使用也是相當嫻熟,至少在執劍老頭眼中並沒有哪個人對於所有武器能夠有像是獨居鐵匠那麼熟悉。
執劍老頭確認獨居鐵匠並沒有在黑潮中變異為怪物或者死亡,因為他前不久才到過那裏請求獨居鐵匠為他修復寶劍。若不是執劍老頭提起,魯修一行人根本不敢相信這把寶劍的打造時間是在大帝國建立之初,一直到現在,寶劍身上似乎一歲月遺留的痕跡都沒有。
「並不是沒有,而是被人為地消磨乾淨了而已。」執劍老頭道,「劍意是一種很直接的東西,它若依附在一把古老破舊的劍上面,它便會隨着劍而老去變得再無銳意,若是依附在常年沾有血液光潔如新的劍上面,它的銳意便無可匹敵。」
「我是一名劍士,我自然希望手中的劍和劍意都處於一種最佳的狀態,這樣我才能發揮出最佳的實力。好了,咱們到了,還請您親自向他邀請,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是高傲。」執劍老頭帶着一行人來到一間破敗的房屋面前,煙囪冒着煙,屋內傳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魯修沒有馬山進去,就這樣跟執劍老頭站在屋外等待着,直到響聲慢慢靜下來,響聲停止之後,魯修才輕輕叩門。這就是魯修認為的禮貌,裏面這人是鐵匠,那麼發出聲響便是因為這人正在打造着什麼東西,這種時候叩門打擾並不很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