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印 30.薔薇騎士（三）
&着急。」瑟爾安撫年輕的聖騎士, 「先把情況說清楚，雷德不是一直跟在你們身邊嗎？」
艾迪說：「本來是的，但是在您說要到薔薇騎士團小住幾日後, 他就也想要跟過來。當時我們好不容易把雷德勸回去, 可他根本坐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背着我們過來找您, 然後就不見了。我問過騎士團的人, 沒有人見到過一位紅髮少年。」
維多利安搖頭道：「我已經問過所有值守的騎士, 沒有陌生人闖進來。」
艾迪焦急道：「我擔心雷德他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
瑟爾並沒有立刻下判斷, 而是看向進屋後就很安靜的阿奇·貝利。
&有什麼想法嗎？」精靈問。
阿奇開口，卻突然說起一件不相干的事。
&第一次見到雷德是在學院的花園附近。當時他說要離開花園, 我卻親眼看見他朝着與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而在我們外出同行的這段時間, 雷德他從沒有單獨行動過。所以我想……」法師學徒說出自己的猜想, 「雷德他會不會是迷路了？」
精靈與騎士們面面相覷。
迷路, 艾迪想，一隻紅龍會迷路？
迷路，瑟爾腹誹，一隻紅龍當然會迷路。
&知道如此。」阿奇嘆息道，「我就該寸步不離地跟着他，哪怕牽着他的尾巴也好。」
不知內情的維多利安奇怪, 你們究竟是在討論一個失蹤的人, 還是一隻走丟的寵物？
&欠！阿欠！」
&是什麼討厭的味道, 刺得我鼻子痒痒的。」
就在所有人都擔心萬分時, 事件的中心人物雷德卻一臉不快地揉着鼻子, 出現在城內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過了一, 紅龍少年才終於發現自己好像走錯路了。他站在一道陌生的柵欄之後，茫然四顧。
&是哪？」
雷德撓了撓一頭紅髮。
該死的，他就是記不住人類國家的這些彎彎繞繞的小路，又小又麻煩，還總是七拐八拐。想他在龍島的時候，每頭巨龍都佔據一座山，你找要找到山，就等於找到了一頭龍的家門口。即便偶爾要外出，也是化作原型飛在空中將一切路線盡覽於眼底。
哪像現在？
雷德嫌棄地透過地上的水坑，看着自己現在這模樣。
四條還沒有樹幹粗的孱弱肢體，軟綿綿的毫無作用的毛髮，就連可以當做武器的尖牙和尾巴都沒有！他真是討厭人類的軀體。
&想叫那個精靈快點找回迪雷爾叔叔，好讓我回龍島。」
雷德不耐煩地嘆氣一聲。
算了，還是先離開這個陌生的小巷吧。等到了大一點的街道上，隨便找個人問路就是了。他這麼想着，隨手撐着柵欄就要翻身躍過。
&
&
兩聲驚呼。
雷德是被意外跳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而對方則是捧着腦袋痛呼。只見一個個子矮小的少年捧着腦袋蹲在地上，顯然與紅龍堅硬的腦門相撞給他帶來了不輕的痛感。
&沒長眼睛麼！為什麼會突然從柵欄里跳出來！」脾氣暴躁，向來不管自己有理沒理就是懟人的雷德立刻罵道。
&不起對不起！」
被他撞倒的小個子少年卻像是毫無脾氣，忍着痛不斷道歉。
&不起，都是我沒長眼睛，都是我沒注意，對不起，是我不好！」
即便是蠻橫不講理的紅龍，也被這小子道歉的勁頭給驚住了。
&我說你……」
他上前拉起對方的衣領，想看看這究竟是小伙子還是小姑娘，脾氣怎麼這麼懦弱。
而抬起頭，紅龍少年邊和對方雙目相對。
龍少年金色的眸子，烈火一般的紅髮映入對方眼帘。
&
少年慘叫一聲。
&要殺我，不要殺我！」
然後竟然像是見到惡魔一樣，不斷發出悽厲的求饒聲，瑟瑟發抖。
雷德有些被他弄糊塗了。好端端的，就算你撞了我腦袋，我殺你幹嘛？我是這麼不講理的龍嗎？（阿奇：大多數時候，你的確是。）
&你……」他試探着開口。
對方一個瑟縮，將整個腦袋埋在雙臂之中。
&嗚嗚，不要殺我！」
&好好看清楚，誰要殺你了！」紅龍少年不耐煩地吼道，「你以為你是什麼大人物，誰見面都想刺殺你嘛！莫名其妙啊你！」
「……你不認識我。」一直軟弱地發抖的少年，似乎終於有些回過神來，他怯怯地抬頭，一雙褐色的眼睛看向紅龍，「但你也是紅頭髮，你真的不想殺我？」
&說紅頭髮的人就一定要殺你？」雷德覺得自己脾氣從頭沒有這麼好過，要不是看這傢伙實在太膽小不經嚇，他早就一個拳頭上去了，「你是得罪了多少紅頭髮的人才有這樣的妄想症啊！喂，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似乎是雷德不耐煩的態度，表明了他真的一無所知。少年逐漸安靜下來，他注視了雷德好一會，終於發現自己有所誤會。
&不起。」少年再次道歉，臉上躥升緋紅，「因為你也是紅髮，我以為你和刺殺我的那批人是一起的。」
&啊？」雷德不開心道，「誰說我是紅髮就一定和那什麼刺殺你的鬼傢伙是一起的？你仔細看看，我的紅髮和他們是一個色的嗎？」
&一樣。」大着膽子仔細觀察了雷德一會，少年終於發現了不一致，並為此感到雀躍，「你的發色很像火焰一樣明亮，讓人覺得溫暖；他們的像乾枯的血一樣暗紅，讓人覺得害怕。你的頭髮顏色真漂亮！對不起，剛才誤會你了！」
&什麼啊。」雷德有些訕訕地，「你別以為說我好話我就會原諒你了。」
&我不對，我不該簡單地下錯誤判斷。你頭髮顏色這麼鮮亮，一定是個好人！」少年真誠地道歉。
紅龍一肚子的火氣就這樣被這個人類少年用奇怪的誇讚方式撲滅了。
&到底是誰啊？」雷德不生氣後，倒是起了十足的好奇心，「為什麼會有一群紅頭髮的人要殺你？」
&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來殺我，但是姐姐說這一定都是我的錯。」
少年眸色黯淡下去，不過很快他又打起精神來。
&叫哈尼！」有着褐色瞳孔，長相平凡的少年對雷德伸出手，「很抱歉剛才誤會了你，為了補償，可以讓我成為你的朋友彌補這個錯誤嗎？」
&要做我的朋友，你還不夠格。」雷德傲慢地道。
&也覺得我太弱了，肯定沒人願意和我成為朋友。」哈尼失落地低下頭。
這個傢伙性子怎麼這麼軟綿呢！雷德看不過去道：「不過讓你做我的僕人還是可以的！你叫哈尼是吧，告訴我那些想要殺你的紅頭髮的人是誰，敢欺負我僕人的傢伙，我可不會讓他們好過！」
&的意思是……你要幫助我？」哈尼感動地雙眼發亮，「你認識我還不到一天！」
&然你是我的僕人，我當然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那樣作為主人的我會很沒面子。」雷德很不滿道。
但我還沒答應要做你的僕人啊。哈尼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他看着紅髮少年的臉龐，莫名有預感覺得這麼說了以後，這個難得願意和自己做朋友的人肯定會生氣！
而且就算名義上說成是僕人，其實也是朋友的意思吧。哈尼這麼想，然後愉快地道：「好的，我願意做你的僕人，但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啊。」
&可以叫我雷德，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
雷德勾勾嘴角露出虎牙，算是滿意地笑了。
&好，那你先告訴我，那些人為什麼襲擊你？還有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哈尼十分感動，他沒有什麼別的朋友，就覺得雷德這樣是真的在關心自己。
&的！雷德。不過我真不知道那些紅髮是什麼人，除了這些，前天晚上還有一個奇怪的獸人來襲擊我。」哈尼沮喪地垂下頭，「我都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們，為什麼他們都非要我的命不可呢？難道真的像姐姐說的那樣，我本身存在就是一種錯誤……」
雷德看不下去他這副自怨自艾的模樣了，他上去一把拉起還坐在地上的少年。
&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先幫我去辦我要做的事吧。等我找到了我的其他僕人，可以讓他們一起幫助你。你對這裏熟悉嗎？可以幫我帶路嗎？」
哈尼連連點頭。
&小時候每年都來一次白薔薇城，對這裏很熟的！」
&太好了。」雷德說，「我要去薔薇騎士團，你知道他們在哪麼？」
他才說完這句話，就看到少年飛快地甩開他的手，又瑟縮地躲到角落去了。
&又躲什麼！」雷德暴脾氣上來了，「不就問個路麼，又不是要吃了你！」
&你為什麼要找薔薇騎士團？」哈尼幾乎快哭出來了，「你也是騎士團的人嗎？」
&是，只是我要找的一個傢伙在騎士團作客！」雷德氣呼呼道，「這有什麼關係？」
&這樣啊。」哈尼鬆了口氣，他見雷德似乎要生氣，連忙解釋道：「如果是你朋友在那裏作客的話，雷德，你還是讓那個朋友小心些。最好不要住在騎士團，趕緊搬出來吧。因為——」
少年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
&懷疑，那些襲擊想要暗殺我的人，就是薔薇騎士□□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