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等人倒吸一口涼氣,乖乖,沒想到自家大爺這樣的厲害,說的這麼清楚具體,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說的清清楚楚,若是這神算算出來的,大爺可真是再生之小諸葛了。
這時候大傢伙一齊看向李三,只見到李三臉色雪白,豆大的汗珠子順着臉頰不停的留下來,他也不管不顧,盯住薛蟠,眼角通紅,嘴裏荷荷出聲,「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顯然是被薛蟠的神算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了,殷天正若非長時間跟着自己這位小主人,知道薛蟠的底細,不然這時候也連忙抱頭鼠竄了,素來算卦,可是沒有這麼精準的道理。
「哼哼,」薛蟠微微一笑,「李三,我說了叫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裝什麼,我一眼就瞧得清清楚楚,」他朝着邊上呆呆站立的香菱招手,「香菱,你過來,我告訴你,你應該姓什麼。」
他的話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魔力,香菱不由自主的朝着薛蟠靠了過去,「你姓甄,哦,和咱們金陵省總裁大人甄大人是本家。」
「我姓甄,甄,姓甄,」香菱喃喃自語,眼中慢慢的滾出了豆大的淚珠,「可嘆我活了這麼大的年紀,才知道自己姓什麼?」
「你會寫字嗎?」薛蟠見到香菱落淚,從袖子裏頭拿了雪白的玄緞繡雪花手帕來,遞給香菱,香菱搖搖頭,「我不會。」
「不會沒事,我日後教你就是,哦,也不用我教,家裏頭有姑娘在,她是最適合教人讀書的。」薛蟠笑道,他又轉過頭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李三,「好了,少給我來這一套,馮公子出了五十兩銀子,我也一樣出五十兩,也算是這麼些年,讓你給養活香菱的費用。」
他丟了一張銀票在地上,「只不過,我雖然不是知府大老爺,不能夠審判你,但是也說不得要好生教訓你一頓,來人,拉下去抽五十鞭子,給他一個教訓!」
李三殺豬一般嚎叫着下去了,香菱看着有些不忍,咬着牙看着李三被拖下去,這香菱倒是善心的很,這時候還會去擔憂拐賣自己的賊人,「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兒?」
「實在是記不得了,」香菱搖搖頭,「前些日子有位大叔也來如此問我,我實在是記不得了,又怕他知道這事兒又來打罵我,故此只是哭……」她睜大了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薛蟠,「你可知道我父母是誰?」
薛蟠還未答話,邊上的臻兒大聲的咳嗽,擺出一副前輩的模樣來教訓香菱,「沒有規矩!該稱呼大爺!」
「你若是想知道,就跟着我來是了,」薛蟠施施然的起身,「來我家裏頭,可就什麼事兒都知道了,若是我沒算錯,你應該還記得幼年時候家附近有一家廟。」
薛蟠起身,吩咐殷天正找一輛馬車來,把香菱帶回去,邊上旁觀的馮淵雖然身上臉上都很是疼痛,卻也還忍不住挑釁,「薛大爺這樣的神機妙算,卻是知道不知道在下的命運如何?」
「你麼,也就是被人打死的命,我勸你早些滾回家裏頭,免得一天到晚在外頭惹是生非,今個我先去找別人算賬,」薛蟠翻身上馬,「日後再來找你的麻煩!」
薛蟠策馬離開,馮淵吐了一口血水,啐了一口,「哎喲身上好疼!」馮淵咬着牙,「咱們趕緊回家,問一問鶴山先生,接下去怎麼辦?」
馮淵一行人哀聲慘叫的回到了家中,馮淵來不及請大夫救治,一疊聲的叫人抬着自己倒了東院,見了此地居住的所謂鶴山先生,鶴山先生正在芭蕉樹下撫琴,琴聲空靈,悠悠長遠,只是這樣好的意境,被馮淵的慘叫聲給衝破了,馮淵伏在地上,哭訴着薛蟠如此蠻橫,把自己打成這幅模樣,又把自己看中的一個丫鬟給搶走了,鶴山先生留着五柳長須,雙眉入鬢,眼睛半合,卻是掩飾不住的精光四射,他不動聲色的慢慢撫琴,聽到馮淵哭訴之後,這才停下了撥動琴弦的動作,「這麼說,薛家小子已經知道了咱們這裏頭的事兒了?」
「是,」馮淵有些羞愧,「家裏頭的下人不懂事。」
「倒也無妨,這事兒,原本就是瞞不了多久,」鶴山先生撫須微笑,「薛家小子何等的厲害,這樣的計謀是最簡單不過了,瞞不了他多久,只是馮公子你倒是硬氣的很,倒叫老夫欽佩極了。」
馮淵掙扎着起來,「接下去可如何?先生有什麼好法子?」
「就算是寫了供詞也是無用,這事兒,馮公子不過是急先鋒罷了,要緊的事兒,還在金陵城裏頭辦,薛家小子得意不了多久,」鶴山先生智珠在握,十分自信,不覺得今日之事是挫折,「只是委屈馮公子你了。」
鶴山先生掃視了邊上伺候的人幾眼,馮淵心領神會,喝令馮天亮等人退出去,只留下鶴山先生和馮淵兩人,就在芭蕉樹下竊竊私語,「馮家這一次幹得好,出頭鳥是受罪了些,可日後的前途,可就是不可限量了,王家已經和我說清楚了,薛家的碼頭建不起來,日後河西河灘這裏頭的地,地契都會交到你的手上,作為酬功之用。」
「如此甚好,」馮淵大喜,激動之餘扯動傷口,不免又哎喲出聲,鶴山先生微微一笑,「看來馮公子今日受了好大的委屈,我這裏有丸藥一枚,乃是大內珍藏之物,這些皮外傷一吃就好,今日之事算起來乃是我思慮不周全,害得馮公子吃虧了,這丸藥請馮公子收下,」他從袖子裏拿了一個玉瓶出來,交給馮淵,馮淵打開一聞,果然是異香撲鼻,聞上去只覺得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還請趕緊服下,別跑了藥性。」
馮淵依言吃下藥丸,鶴山先生眼神一閃,施施然的站了起來,「這裏的事兒了了,其餘的事兒,我要回金陵城裏頭再局中策劃,絕不能讓薛蟠得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