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竹籃打水
「哦?氣不過?」
「是,臣女氣不過。暖玉只是陛下的義女,可是陛下卻昭告天下,給了她長公主封號。以後……以後陛下有了親生女兒,豈不要屈居於暖玉之下。所以臣女一時糊塗,才……請陛下恕罪。」盧蘊言下之意,她可是一番好意,為將來齊凌的親生女兒打算,而這莫須有的親生女兒,必定是要從盧蘊的肚子裏爬出來的。
齊凌笑了。
他不介意盧蘊蠢。相比之下,他其實更願意娶個蠢女人。
反正只需要她坐在皇后的鳳座上。
齊國只他一個掌權者便足矣,不需要再來個貧瘠牝雞司晨的。
一個夏皇后還不足以讓他警醒嗎?再來個盧皇后不成。他可不是齊牧,可不會蠢到讓一個女人爬到他頭上。
齊牧一生自詡兢兢業業,卻把齊國治理成這般千瘡百孔。臨終病重之時,還被夏皇后奪了權,死的也是不清不楚,這輩子可謂活的糊塗死的窩囊。他齊凌可不會步齊牧後塵。
既然不能娶心愛的女子為後,那麼這個皇后……其實娶誰也沒什麼差別。
只在於那女人足夠清楚自己的斤兩。
「朕的女兒,何時輪到你一個外臣之女評說?」
「臣女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計較此事,實是因為臣女即將嫁給陛下。陛下的事,便是臣女的事。臣女是憂陛下所憂。」
「朕都沒憂,你憂來做甚!將來朕便是有女兒……暖玉也永遠是朕的長女,我大齊的長公主……怎麼?難道你沒生耳朵,聽不懂朕的話?」齊凌冷着一張臉。
做為皇帝,齊凌足夠威嚴。
再加上他刻意營造的冷意,盧蘊小臉嚇得煞白。
盧蘊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什麼,她在為自己以後的孩子設想,難道有錯?
「……她明明只是陛下的義女。」
「義女親女又有何不同?只要朕認,她便是朕嫡親的女兒。盧蘊,朕以為你足夠聰明,現在看來,是朕高看了你盧家。」
盧蘊還想狡辯,齊凌抬抬手,立時有宮人上前,將盧蘊的嘴堵了,然後拉到一旁。
暖玉冷眼看着,心裏已經激不起什麼情緒了。她以前還會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今連這些感想都沒有了。
不怪別人,只怪盧蘊貪心不足。
莫須有的事情,也能被她杜撰個七七八八的。
齊凌不再理會一旁一臉猙獰的盧蘊,而是轉身和暖玉說話。「……秋哥兒好帶嗎?要不要父皇從宮裏再找幾個做事利落的嬤嬤?」
「不用了。有祖母,姑姑,還有二哥的奶娘劉媽媽。我如今想要抱一抱秋哥兒,都要排隊呢。」衛惜那個小東西,真是含着金湯匙落地的。全家人都圍着他轉,如今有了重孫,自己這個孫女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暖玉當然不會和兒子吃味,大家對衛惜如些愛護,暖玉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麼說來,你這個當母親的倒是清閒了。」
「……確是不需我費什麼心,既然不必我*操心秋哥兒,女兒便打算開始雕玉了。我那玉器鋪子重張開業,生意不錯……鋪子裏的先前雕的那幾尊鎮店的擺件都賣出去了。玉器鋪子若沒有鎮店之寶,那還算什麼玉器鋪子。」
「你如今可是我大齊的長公主,你雕的玉器,自然是一玉千金。」
「多個公主的封號,連玉器也跟着水漲船高了。這全都要仰仗父皇……」暖玉要想迎合誰,也能輕鬆說出些漂亮話。
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親手所雕的玉器千金難買。
這才提起玉器鋪子。誰說她不會耍心機,她只是不屑去耍罷了。
暖玉一句話,齊凌果然十分開懷,表示南蜀送來的玉料,暖玉隨便挑揀。
只要暖玉喜歡,齊凌確是盡一切能力滿足暖玉。這個女兒,從小寄人籬下。後雖來到京城,可卻被諸多刁難……如今他這個親生父親當了皇帝,女兒要什麼,他自然有能力滿足了。也算是一種彌補吧。
再加上楚文謹那番話。齊凌更是覺得暖玉的存在不僅填補了心裏那個空洞。
也能讓他將對楚文謹的愧疚,全部傾注到暖玉身上。
很快有宮人來報,說是盧岳到了,齊凌直起身子,再次恢復剛剛進殿時的冷臉神情,吩咐盧岳覲見。
盧岳心中十分忐忑的邁步進殿,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幼妹被兩個宮人挾制着立在一旁,見到他,掙扎着想要開口……
只這一幕,出了何事盧岳便猜出了八*九分。必定是盧蘊闖禍了。對此,盧岳一點也不吃驚。自己妹妹那性子,不闖禍才是奇怪。此事是他的錯,當初皇帝提起,他不該去問盧蘊,該直接婉拒。
他清楚盧蘊的性子。
即便真的能嫁進皇宮,坐上鳳位。
怕是也不會長久。
心性狹隘,為人刻薄。這樣的人,如何能當皇后?
是他當初被「皇后」二字迷了眼,真的以為盧家好運上身呢。哪裏是好運?就像妻子所說,不是霉運連連已是極好的了。
做人啊,不可貪心……
盧岳上前給齊凌行禮,見到一旁的暖玉,微微一怔,暖玉對他露出淺笑。
盧岳俯身參拜暖玉。
「盧大人不必多禮,請起。」
這是暖玉第一次,被人做為公主參拜。感覺,挺玄妙。
上次見到盧岳,她還要揖禮喚聲盧大人,這次換成盧岳給她行禮了。
世間之事,當真是千變萬化。
「盧愛卿,你這位幼妹,朕當真消受不起。你還是領回去好好教她些婦德吧。」
明明是件極難堪之事,可盧岳卻鬆了一口氣。不是你的,便是爭來也只會是場災難。還是像妻子說的,給盧蘊找個凡夫俗子嫁了。若她不願,索性便一直待字閨中。
反正盧家不差她那口飯。
只要有他這個長兄在,便一直養着她。
「是。臣之過,教妹無方,還請陛下收回冊後詔命。」
齊凌點點頭,越發覺得盧岳是個聰明人。
「此事,是朕之過。盧愛卿有什麼難處,自管開口。只要能辦到,朕會不予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