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軍校是同時面向陸戰隊與陸軍的,傑瑞將之命名為西點,這讓陸軍的傅白塵很不滿。這傢伙已經反覆嚷嚷着,有朝一日必定建設一所真正的、完全屬於陸軍的軍校。當然,名字還在籌劃中。陸軍中內部發生了爭執,一部分人堅持要建黃埔軍校……在他們短暫軍事生涯之前,他們聽過的軍校還真不多。很中國的,黃埔軍校無疑就是首選;但另一部分人不這麼想,他們更喜歡石家莊陸軍指揮學院……
有了西點在前,所有人都期待着王鐵錘把他的海軍學院搞成什麼名堂。但留給王鐵錘的選擇並不多,不論是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抑或是英國皇家海軍軍校……額,皇家,好吧。澳洲是共和國,貌似這輩子是跟皇家倆字不沾邊了。而安納波利斯就更離譜了,上哪兒找起這名字的理由去?
有那麼一陣,王鐵錘甚至開始羨慕傑瑞的好運。你看,西點,只要找個跟西沾邊的,就可以起名西點。但海軍軍校就麻煩了。愁眉苦臉的一陣,王鐵錘毅然決然地放棄了複製歷史的機會……他選擇了創造歷史。於是乎,馬尼拉海軍學院便應運而生了。
名字平平常常,沒有一點驚喜的成分。這讓一眾喜好看熱鬧的穿越眾很是失落,甚至有人已經放出了風聲,說是王鐵錘將軍已經提前步入了更年期……
不管怎麼說,兩所軍校先後破土動工,然後為馬尼拉提供了接近四千個就業機會。工地需要勞動力,運輸建築材料需要勞動力,然後這些勞動力又進一步帶動了加工業與第三產業。然後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馬尼拉變得生機勃***來。
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整個菲律賓的西班牙人,成年男子大多被穿越眾發配到了礦場,馬尼拉城內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沒了經濟收入,這一段日子,大部分的西班牙人過得是有上頓沒下頓。時不時的就會將家中稍微值錢的玩意典當了,換取一頓黑麵包。
這種情況再不改善的話,沒準就會爆發新的***。雖然澳洲軍就駐紮在聖地亞哥,可以迅速將之鎮壓,但這種***絕不是穿越眾樂意看到的。在馬尼拉的顧問們看來,一個和諧、穩定並且繁榮得馬尼拉,才符合澳洲的利益。
那些西班牙人,會逐漸演變為納稅人。並且他們的存在,會讓許多小伙子解決心理以及生理的問題。就比如小伙子吳靈玉,這廝只用了五盒午餐肉,就成功地贏得了某個前富家女的芳心。
不管怎麼說,馬尼拉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城裏城外都在開工,甚至碼頭上也沒閒着。菲律賓臨時政府與顧問們協商之後,已經決意擴建馬尼拉的碼頭。最起碼要為海上之王海權號修建一個永久性的泊位。而與此同時,馬尼拉灣的某處礁石,周遭已經被填滿了沙袋混凝土。以礁石為中心的底座正在加固,而後一具三十七米高的自由媽祖正在做左後的修葺。
自由媽祖……漢服媽祖舉着火炬,好吧,這絕對是出自穿越眾的惡趣味。拋開自由媽祖這一惡搞的雕像不談,單說雕像本身。因為完全採用了鋼筋混凝土的結構,所以這具雕像前後只用了一周多一點的時間,便初具雛形了。剩下的,就是安裝加固。
雖然鋼筋混凝土的雕像經不起太久的時間,但勝在成本低廉,建築快速。菲律賓臨時政府想的很快,財政捉襟見肘的時候,就用水泥的先對付着。等年景好了,回頭換大理石或者漢白玉的。
但菲律賓臨時政府對純白色的自由媽祖很不滿意,政協通過之後,十幾名畫匠乘坐着吊臂,正在為自由媽祖上色。
如今上色工作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遠遠望過去,五彩的媽祖雕像,高舉着橘紅色的火炬,栩栩如生。遠遠望過去,很是震撼。
穿越眾的船隻入港的時候,每每瞧見自由媽祖,大傢伙都會玩味地盯着,有的乾脆哈哈大笑。而後紛紛咒罵常師德那廝的惡趣味。但外人冷不丁到了馬尼拉,這麼一瞧,那真是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啊!
索性因為季風與颱風的原因,現在還沒有船隻抵達馬尼拉。但現在已經是十月了,外來船隻隨時都有可能抵達馬尼拉。
就比如現在,六艘中式硬帆船正緩緩地駛入馬尼拉灣。不論是船東還是水手,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遠着高高聳立着的自由媽祖。
雖然不清楚媽祖手裏舉着的是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這些跑海的人認出媽祖。然後,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六艘船上的人們,紛紛對着雕像跪拜起來。
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念叨了幾句『媽祖保佑』『順風順水』之類的,再起身的時候,不少人都張羅着待會兒上了岸是不是佈點香火錢?
最大的一艘福船上,船東陳銀水瞅着自由媽祖發愣。瞧這雕刻風格,很有些中西合璧的意思。媽祖身上的穿着完全是中式的,可舉着那個玩意怎麼看怎麼是西洋的東西。瞧了半晌,陳銀水嘖嘖稱奇:「這西夷倒是有趣得緊,雕個媽祖都不倫不類的……只是,這西夷不是信那什麼上帝麼?幾時也信起媽祖來了?」
他身旁的管家咂着嘴同樣很納悶,琢磨了半晌猜測道:「那什麼上帝都是西洋玩意,在西方許是靈驗。可到了咱們這東方,漫天神佛庇佑着,哪輪到上帝管事兒?許是西夷發現上帝不靈光了,改信了媽祖?」
陳銀水哈哈大笑起來,指着插科打諢的管家樂不可支。他手下這管家,別的能耐沒有,編起瞎話來騙死人不償命。
主僕二人笑鬧的時候,一艘小艇從碼頭方向開了過來。不用問了,這自然是引渡入港以及抽查貨船的海關小艇。
小艇靠了過來,繩子拋上來固定好,而後幾名藍色制服的海關工作人員登上了福船。領頭一人禮貌地問着,誰是這船隊的東家。
問了好半天都沒人回答,直到他不耐煩了,陳銀水才趕緊答應了一聲。
海關的人哭笑不得:「我這用閩南語問了半晌,合着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抱歉抱歉。」陳銀水趕忙陪着笑解釋:「以前來馬尼拉,入眼的都是大鼻子。冷不丁換了……還有點不太適應。誒?這位,我說……這西夷人手不足了?怎麼用……」
「用我們華人?」海關的小頭頭接了話茬,見陳銀水點頭,他不屑地一笑:「那是老黃曆了!現在的馬尼拉,是咱們華人的天下。」見陳銀水一副疑惑的神色,他也懶得解釋,擺擺手:「等上了岸您回頭自己看。得,咱們還是先抽查吧。你們一共六艘船,都運了什麼貨?」
管家趕忙接過話頭回答:「老三樣,茶葉、綢緞還有瓷器。旁的東西也不好賣啊。」
海關小頭頭撇撇嘴,將數量登記造冊之後,玩味地說:「還是那句話,老黃曆了。你們船上要全是這些貨,恐怕這銷路就……」
說話留半截,招招手,一眾海關人等抽查之後撤走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作為東家,陳銀水無疑最關心貨物的銷路。以他往常的經驗來看,頭一批來馬尼拉兜售這老三樣的總會得到一個比較合理的價錢。而今對方卻說銷路存在問題,這一下子就讓陳銀水就憂心忡忡起來。
「東家,別上心。那人不過二十郎當歲,嘴上***辦事不牢,他的話咱可不敢信。」管家勸解說。
「但願如此吧。」
揪着心,船隊入了港。栓了纜繩下了錨,都沒用下船,陳銀水立刻就發現馬尼拉的變化了。細微的景致以及整潔之類的,他還無暇打量。入眼的便是一票碼頭工人以及上來攬活的包工頭。
從前的馬尼拉,這種出苦大力的活計,從來都是土著與華人來做。那些西夷或者拎着鞭子在一旁監視,或者躲在涼棚里喝着飲料吃着瓜果。而今完全掉了一個個!搬運工當中,完全沒了華人的蹤跡,土著雖然不少,但更多的卻是那些西夷!
只有在那些招攬活計的包工頭中,才會看到幾個華人的面孔!不但如此,遠處提着火銃穿着制服的,從面貌上看,幾乎清一色的都是華人!
主僕二人打量了半晌,倒吸一口冷氣,莫非真如那人所說,馬尼拉變天了?
陳銀水與管家面面相覷,半晌,管家一跺腳:「老爺您等着,小的找人打聽打聽。」西夷死活他們可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貨物的銷路。如果真如那小子所言,馬尼拉的西夷完蛋了,那整整六艘船的貨賣給誰去?
管家匆匆下了船,逮到一個包工頭就是一通詢問。半晌之後,管家沮喪着一張臉回來了。「老爺,大事不好啊!」
「啊?」
管家面如死灰喪氣地說:「三個月前,澳洲人打了過來,愣是把西什麼牙的給滅了。」他一指碼頭上的勞力:「這些都是澳洲人抓的戰俘。看起來,人家說的是真的,馬尼拉真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