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君臨焦黑骨骸和烤熟血肉,讓我成為灰燼之王。」
這是瘋王伊里斯的名言,也是他的夢想。
因為詹姆的背刺一劍,夢想化為遺志。
本以為瘋王的遺志會永遠塵封在歷史的塵埃與後來人的譏諷中,沒想到僅僅過去20年,就有人將他的夢想化為現實。
這是君臨百姓與七國人民永遠銘記的一天。
經過一天的鏖戰,時間來到下午四點。
就像火山爆發。
有活下來的君臨人甚至發誓:瓦雷利亞大災變也不過如此。
爆炸最先發生在蕾妮絲高丘,以絲綢街的技院為起點,一道道綠色的沖天火柱、火花接連升起,最終小半個君臨都被野火籠罩。
商鋪、馬廄、技院、廣場、街道交叉口、城門口等等,地下都埋藏有野火。
爆炸的最高朝來自紅堡,承載紅堡建築群的地殼猶如罐頭蓋子,被掀開一大半,在原地留下個巨大的窟窿。
因為伊耿高丘海拔較高,遠遠看去,好似在君臨靠近海灣的地方插上一支神靈的火炬,火炬燃燒百米高的綠焰。
那是有史以來人類見過的最大規模的野火燃燒。
位於火焰陰影之下的活人,沒人感到溫暖與灼熱,他們在恐懼與茫然中冷汗直流,莫名的寒氣像有生命的線蟲,從心底滲透進入骨髓,然後凍結靈魂。
「七層地獄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城門外,瓊恩雙腿一軟,就跪在地上。
他驚恐無措地看着紅堡方向的大火,渾身的力氣似都被抽走了。
「不~~~~」
遠方傳來猶如老猿哀啼的嚎叫。
是二鹿。
他與瓊恩一樣,也似被抽走渾身力氣,絕望癱坐在地上,望着紅堡的方向悲號。
「攸倫太狠,得不到就毀掉。現在大家一拍兩散,誰也沒鐵王座可做了。」大瓊恩駭然呢喃。
「快,快去龍石島,快去請龍女王!」有騎士扯着嗓子乾嚎。
大瓊恩轉過頭,卻發現叫喊的人是史坦尼斯身邊的烈焰紅心騎士。
他認識他,麻子臉的理查德騎士,當日在谷地蛇木城的神木林,兩人為了伊耿王還械鬥一場。
「對,快給龍石島傳訊,請龍女王拯救君臨百姓!」又一位烈焰紅心騎士叫道。
是矮壯的宋格騎士。
「那兩個傢伙,嚇傻了嗎?」大瓊恩茫然。
他帶領北境騎兵駐紮谷地,沒參加臨冬城之戰,故而對兩位烈焰紅心騎士的傳奇經歷不太了解。
嗯,理查德與宋格幾乎成了二鹿營地內的禁忌,沒人敢討論他們的事。
這會兒,瓊恩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站起身,焦急道:「龍女王精通控火術,讓她來——」
言未了,就見梅麗珊卓紅髮飄飄,雙眼閃爍璀璨紅光,嘴裏念念有詞,騎着馬從他身邊嘚嘚跑過。
凡是靠近她周圍500米的火焰,蠟燭、篝火、火把、馬燈都像蓋上一層濃郁如沙子的陰影,火焰一一熄滅。
隨着她進入君臨城,燃燒的野火、被野火引燃的人類與房屋,都像被沙子覆蓋,迅速熄滅。
那場景,就像在一座燈火輝煌的現代化大都市,出現一位自走動的emp電磁脈衝發射器。
功率不大,也就周圍半公里,所到之處,燈光熄滅,城市暗淡出一大塊圓形疤痕。
「這是......領域!陰影領域與火之領域雙重疊加,火之領域抽取火元素,陰影領域降低溫度,太可怕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覺得紅袍女巫術厲害,現在漸漸脫離超凡小白的瓊恩卻是真正的震驚與崇拜了。
他與梅麗珊卓一樣,也是火影雙修的縛影士。
她就是他的前輩,是他奮鬥的目標。
「不用找龍女王了,」他對邊上的北境人苦笑搖頭,「但還是得通知她一聲。」
「攸倫~~~~~」遠處的二鹿忽然爆喝一聲,扭曲着臉登上雙頭魔龍。
魔龍扇動破破爛爛的翅膀,搖搖晃晃向西方飛去。
瓊恩面色一變,趕緊跑到戴佛斯身邊,急切道:「伯爵大人,請趕緊攔住史坦尼斯陛下。
我懷疑攸倫猜到我們會被激怒,也猜到有龍騎士追擊他們,所以,他很可能再次設下陷阱。」
「我們今天已經吃了他好幾個虧。」
「公爵大人說得對!」戴佛斯面色一變,立即騎上自己的翼龍,往西方追了過去。
臨走之前,洋蔥騎士表情不自然地說:「史塔克公爵,請通知教會一聲,讓修士們出來救助百姓,讓教會騎士幫忙救災,賑濟災民。」
不用別人提醒,瓊恩趕到維桑尼亞丘陵時,七座聖光塔把周圍一公里點亮猶如白晝,白袍修士(掌握聖療術的牧師)全員出動,足有四五百之眾。
聖堂前方的廣場上,哀鴻遍野,到處是燒傷、砸傷、在爆炸衝擊波中摔傷的百姓與貴族。
貴族被僕人抬進聖堂內,平民就留在廣場的擔架上,一片片聖潔白光在牧師手中亮起,為傷員止血療傷。
周圍君臨人憎恨的目光讓瓊恩很難堪,他小心翼翼避開傷員,在聖貝勒的雕像下尋到獨臂大俠藍賽爾,問:「主教大人,你們通知龍石島了嗎?」
「女王救援西境去了。」藍賽爾神情黯淡道。
「西境怎麼了?」瓊恩一驚。
獨臂大俠眼神複雜地看着囧,「凱岩城的蘭尼斯特被滅族,史塔克公爵知道嗎?」
囧被對方直勾勾、還別有所指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而對方話里透露出的內容更讓他震驚。
「滅族是什麼意思?」
這話剛脫口而出,他立即有了可怕預感:只怕這事兒與史塔克脫不開關係。
「奔流城弗雷一家抵達凱岩城之日,蘭尼斯特為他們舉辦了一場盛宴,結果874人死於毒酒,其中就有瓦德弗雷與他的兒子們。」
艾莉亞!
一瞬間,囧就想到了兇手。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瓊恩露出震驚與憐憫的神色,很自然。
藍賽爾表情淡淡,繼續道:「之後才發現,原來有異鬼一直在附近盯着凱岩城,察覺城裏有大規模死亡發生後,立即復活那一千多號死人。
兩個小時內,屍鬼從內部爆掉凱岩城,之後便是蘭尼斯特港,數十萬屍鬼向四面八方蔓延。
到目前為止,西境死亡人數超過150萬。
算上墳墓中爬出來的屍鬼,龍女王猜測屍鬼大軍超過300的規模。
此時,她便在追殺那批龐大的屍鬼隊伍。」
「諸神啊!」這一次囧是真的駭然變色,失態地叫了出來。
「你確定,死了150萬?」他喉嚨里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死人嘴巴里蹦出來的,僵硬而飄忽。
「四王之戰前,西境有接近兩百萬的人口,此時十不存一。」藍賽爾哀傷道。
「這......」瓊恩心中苦澀,覺得什麼安慰的話都沒了意義。
向周圍傷員張望一眼,藍賽爾又道:「君臨之事,教會一定盡力救援。此時就在聖堂內,各位大主教正向聖母祈禱,請求神降。」
說完這一句,他便告辭一聲,到邊上治療傷員去了。
嗯,他也是牧師。
瓊恩呆呆立在聖貝勒雕像邊上,渾身水分似乎都被凍結成冰,連獨臂大俠所說的神降都沒在意,他的腦海只被一個念頭填滿:艾莉亞,你都做了什麼啊!
忽然,寒霧從四面八方湧入,聖光塔放射的陽光變得朦朧。
「嗚嗷~~~~」身邊的冰原狼毫毛倒豎,擺出警戒姿態,低聲嗚咽。
瓊恩靈魂一陣刺-激,猛地從深沉的痛苦與懊喪中驚醒。
下一瞬,四面八方,已經被撲滅大火、漆黑一片的城市各處,響起活人驚恐的叫聲——「啊啊,活死人,屍體動了!」
瓊恩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藍賽爾之前一句話猶如重錘,猛烈擊打在他心坎上:原來有異鬼一直在附近盯着凱岩城,察覺城裏有大規模死亡後,立即復活死人.....
——原來異鬼這麼聰明,它們也在盯着君臨,察覺城裏有大規模死亡發生,立即復活.....諸神啊,城裏還有三條翼龍的屍體!
瓊恩恐懼地跑到廣場邊緣,遙望翼龍墜落的靜默修女街(在蕾妮絲丘陵附近)。
越是擔心的事,往往越容易變成現實。
三對閃爍藍光的眼睛在夜幕中緩緩升起,就好似六盞孔明燈。
「諸神啊,布蘭,布蘭!」瓊恩的意識脫離軀殼,無限拔高,進入一種奇特的狀態。
「布蘭,快過來,君臨出現三條屍鬼翼龍!標記它們,鎖定它們,別讓它們離開你的視野。」他的意識在神秘空間中散發這樣的精神波動。
「我正忙。」布蘭疲憊的聲音在囧耳中響起。
下一瞬,囧的意識回到軀體。
「嗖嗖嗖——轟轟!」
不等他對布蘭的「正忙」做出反應,便見到黑暗大地上忽然升起一連串快若流星的火球,火球飛行時,甚至在半空帶出尖嘯聲。
是梅麗珊卓!她出手了。
面對襲來的火球,下方兩條屍鬼翼龍相互靠近,把最上邊的翼龍結結實實擋住。
它們雖被砸了個正着,轟地點燃成兩顆巨大的火球,更上邊的翼龍卻拉高身形,越來越高。
眼見最後兩團藍光就要消失在夜色中。
「呱呱呱~~~~」隨着烏鴉啼叫,聖堂內一瞬間誦經聲大漲,一條金色火線從穹頂衝出,衝進黑暗。
飛行軌跡羚羊掛角,蹤跡渺渺,也不知火線做了什麼,天上忽然點燃一團焰火。
最後一隻屍鬼翼龍逃脫失敗。
「嗡~~~~」最終,火線飛到君臨中心,畫了一個圈,在圈內點燃一輪巨大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