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思索一番,才道:「若真如你所推測的,當時空虛取走血蝕鼎,會不會並未與自己契約,而是,給你契約?」
「我當時不在諸神天域,在四星夜府還是個廢物之軀,空虛便是想,又如何給我契約?」輕歌百思不得其解。筆神閣 bishenge.com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當時以你的血為引溫養血蝕鼎,如此一來,血蝕鼎就只會認你了,」鳳棲說。
「我的血……」
輕歌喃喃着,眉頭緊蹙。
近來的事(情qing)太多,她一直壓抑着,又憔悴着,最終疲憊不堪。
已經許久不犯的頭疼症,最近每隔幾天就犯一次。
頭疼(欲玉)裂,一旦頭疼,那可是死生不如的疼,有時(情qing)願放空,腦內空白,似能減輕一點痛苦。
但她不信,除了必須時時刻刻的修煉以外,大腦也得高度運轉。
敵人太多,她太弱。
輕歌握着《萬年史》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
突地,輕歌眸光一亮,「當年,我出生之時,空虛興許做了三件事。一,害死我哥哥;二,在我腹中加入妖魔異骨;三,取我的血。」若是這樣說來,後面空虛以血為引溫養血蝕鼎,就能夠理解了。
但是,在那個時候,空虛就已經佈局了嗎?
這個男人究竟要做什麼?
冥千絕是被滅國之恨蒙蔽了雙眼,扭曲了內心,那空虛呢,他究竟要做什麼?
(愛ài)屋及烏,還是恨屋及烏?
「空虛在二十年前,就想到十年前的血蝕鼎了嗎?」鳳棲不解。
「血有諸多用處,他取走我還是新生嬰兒階段時體內的血,用容器養着,興許那個時候他並未想到血蝕鼎,他只是留着以備後用。」輕歌淡淡的道。
「以備後用?」鳳棲驀地縮起眸子,「空虛要你傳承血蝕鼎,等你來到諸神天域,不僅有災星之說,一旦災星是你的消息得到天機樓證實,空虛又暗中放出消息,血蝕在你(身shēn)上。如此一來,世上無數人,會以替天行道的口號,來懲處你,實則是要血蝕!那時,天地一定亂了。這樣的話,就算妖女之說被推翻,還有血蝕來將你一軍。若妖女之說沒有被推翻,兩計並下,饒是頂天強者,也無路可走,唯死而已!」
鳳棲心驚(肉rou)戰,一陣後怕。
事(情qing)當真如此的話,就意味着,輕歌面前只有一條死路。
更何況,還有映月樓的九辭。
十面埋伏,如何取勝?又如何活命?便是苟延殘喘都成了至幸之事。
那時,輕歌被九辭抱回映月樓時,鳳棲恰好沉睡,並未發現九辭之事。
「李青蓮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為何要提醒我?」輕歌又陷入了一個疑惑之中。
此刻,東洲的另一側,荒漠之最。
黃沙滾滾,李青蓮紅衣而立,莽莽塵沙,一片大漠,她像是一簇火光,點綴東洲。
李青蓮前方站着一個人,亦是頭戴黑色斗笠,背部(挺挺)直。
男人伸出雙手,將頭上的斗笠取出,他回頭看了眼李青蓮,眸色波瀾不起,語氣平緩,「如何?」
「主子不必出手,西洲之行,夜輕歌必死無疑,我們要放出血蝕的消息嗎?」李青蓮問。
「不必。血蝕要與天機樓妖女之說一同放出,前攻後擊,才必死無疑。」空虛看了眼遠方的天,聲音很是沙啞。
李青蓮望着空虛的背影,皺緊眉頭,甚是奇怪。
空虛好似有些不一樣了。
給人一種(陰yin)沉到骨子裏的感覺。
「也是,就算我們不放出消息,亦有九辭替我們殺人。」李青蓮道。
「九辭……」空虛不懂,九辭究竟是要殺夜輕歌,還是保護夜輕歌!
他腳下的路,他所過的那些年,他以天地為盤,以人為棋,步一個大局。
包括眼前的李青蓮,亦不知空虛的想法。
「主子,到時夜輕歌除去,可否把血蝕給我?」李青蓮問。
「嗯。」
「主子大恩,青蓮銘記。」
「去西洲留意變化。」
留下一句話,空虛的(身shēn)子化作黑光,遁入虛空,剎那之間便消失在天地間。
李青蓮挑起眉頭,一抹邪魅的笑。
神域,烈火窟。
空虛坐在烈火窟前,由上至下俯瞰着茫茫火光,炙(熱rè)的溫度濃煙鋪在臉上,空虛的目光愈發空洞。
「碧瞳啊,你是可以一死了之,你的女兒,你的丈夫,你的外孫,可就都該死了。」空虛笑了。
空虛慘白的臉,加以笑容,給人一種(陰yin)森進骨的感覺。
空虛深黑幽邃的眸子,倒映出無邊火光。
他決不(允玉n)許!
沒有他的同意,她怎麼敢一死了之?
仿佛一瞬之間,空虛的(身shēn)體,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他倒在地上,望着天,面無表(情qing),冷冰冰,眼眸好似淬了毒。
每一(日ri),空虛都要在烈火窟邊坐上個大半天,來譴責閻碧瞳的罪過。
半(日ri)後,空虛去往冰宮。
冰宮之中,神王的軀體被放在冰棺內。
神王一襲紫衣,眉目如畫,稜角分明,是一種欺世的美。
空虛的手結出複雜的圖騰,指尖划過長空,帶起陣陣冰藍烈火。
像是星星之火,點燃燎原之勢。
隨着「噗」的一聲響起後,冰棺之下,火勢驟然席捲開來。
認真看去,火焰為線,連成複雜的陣法。
陣法火光之中,晦澀難懂的金色符文在火中流動,最終全都不約而同一一鑽入冰棺,湮沒在神王的眉心。
「神王,醒來吧,助我主登天,助我主證道!」空虛的嗓音愈發的沙啞難聽。
在空虛聲音落下之時,冰棺內的神王,手指顫動了兩下。
一直在全神貫注觀察神王的空虛,自不會忽視這一點。
空虛笑容莫測,「快了……」很快,神王就會覺醒。
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空虛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像是個魔鬼,他老謀深算,他以天機為路而踏,以神域為刀而殺!
任由陣法火焰燃燒,空虛走出冰宮,將(殿diàn)門緊緊合上。
空虛再一次回到烈火窟。
他低頭望着烈火窟,仿佛一如多年前,閻碧瞳一曲支劍舞似驚鴻而過驚艷了他,從此,空虛只為她而活。
空虛額頭暴起幾根青筋,憤怒似要侵蝕了他的心肺,四周無人,唯有火聲嗤嗤作響。
空虛一拳砸在堅硬的地板,嗓音沙啞到了一個極點,「夜驚風那個廢物有什麼好的,只有我才能保護你啊,他就是一個蠢貨,要不是我,他早就死在九州了,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碧瞳,只有我能保護你,只有我啊,二十年了,你還沒看到我的心嗎?還要執着於一個廢物?我便是有這麼不堪嗎?啊?」
慘叫聲響起,空虛滿(身shēn)的汗。
他的眼神宛若厲鬼的瞪視,狠狠望着烈火窟,「死?我不(允玉n)許你死,我不(允玉n)許。」
下一刻,空虛滿臉悲哀,「碧瞳,回來好不好,不要丟下我,你回來,我保證,我不傷害你(身shēn)邊的人了,我給你自由,只要你回來。」
空虛兩眼充血,淚水淌落而下。
他在烈火窟前,泣不成聲。
眼神,又陡然凌厲冷銳。
他沒有錯,他什麼錯都沒有。
是閻碧瞳背叛了他。
是她,拋棄了!。
一次又一次的拋棄他!
空虛後方,傳來異動聲。
空虛猛地回頭看去,一個婢女,正驚恐萬分,對上空虛淬了冰的眼神,婢女正要逃走,嚇得不敢說話,連忙跪下來,瘋狂磕頭,一連磕頭幾十下,磕的頭破血流,「方獄大人,奴婢只是路過,奴婢什麼都沒聽到。」
「過來。」空虛冷着臉。
婢女咽了咽口水,惶恐的望着空虛。
「過來!」空虛又道,只是這一次,聲音里夾雜着濃濃的殺氣。
婢女誠惶誠恐,可也不敢再惹怒空虛,挪動着雙腿,漸漸靠近空虛。
空虛伸出手,挑起婢女的下頜,「眉清目秀,小家碧玉,是個可人兒。」
「方獄大人?」婢女瑟瑟發抖,惴惴不安,這種壓抑的感覺,讓她快要窒息而亡了。
「可想成為本座的妻子?」方獄又問,嗓音雖還是暗啞,但語氣卻溫柔了許多。
他溫柔的望着婢女。
此刻的空虛,並未戴斗笠遮臉,露出那張英俊的臉。
雖已到中年,但空虛保養的很好,與夜驚風的浩然剛烈之氣有所不同的是,現在的空虛非常秀美,說白了一點,是(陰yin)郁。
婢女還未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聽到空虛的話,又看着空虛那近在咫尺放大的俊臉,婢女只覺得做夢一般。
她天生為奴,世世為奴,若能嫁給方獄,不僅自己能得道,背後的家族也能雞犬升天。
「奴……奴婢可以伺候大人嗎?」婢女忐忑的問,生怕像煙火一樣轉瞬即逝。
「告訴本座,你想成為本座的妻子嗎?」方獄再問。
婢女見方獄一反常態的溫和,倒也以為是踩了狗屎運,竟忘記了方才的恐懼。
她跪在地上,雙手抱住方獄的臂膀,故作幾分(嬌激āo)媚,又低頭羞澀笑,「能夠成為大人的妻子,是奴婢的榮幸,奴婢自是萬個願意。」
婢女從未想過,這樣一步登天的機會,就在她面前。
婢女眉角眼梢都是濃濃的笑意。
莫不是她為人善良,善心被方獄發現,故而打動了方獄?
「本座的妻子?呵……」空虛輕笑一聲,忽然一掌震碎婢女的天靈蓋,將其推入炙(熱rè)滾燙的烈火窟中。
婢女尚未來得及尖叫,(身shēn)子已化作灰燼。
空虛起(身shēn),面色(陰yin)沉,眸光(陰yin)鷙,「你也配?」
他的妻子,只有閻碧瞳一人而已。
還記得最開始的那三年,他每(日ri)都要閻碧瞳穿着喜袍,每(日ri)清晨都會為她梳妝!
看見明媚生輝的她,像是他的妻子,便由衷歡喜。
只是,這樣的閻碧瞳,再也沒有了靈氣,有時候呆呆的望着冤遠方,連眼中的焦距都聚不起來。
她恨,她怨,可她也只能穿着喜袍,陪着他,度過那三年。
大紅的顏彩,穿在閻碧瞳(身shēn)上,可好看了。
夜驚風只與她穿過一次拜天地,可他呢,與她穿了三年。
夜驚風什麼東西?
那個廢物!什麼都不是!
空虛扭曲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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