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魔鍾,已然敲響。筆神閣 bishenge.com
四座震驚,面面相覷。
他們竟不知,撞鐘會是如此簡單的事。
三族婆婆佈滿褶皺的蒼老臉頰之上,滿是愕然。
神武戰神呆愣,赤髯將軍驚得張開了嘴,下巴仿佛都要掉到地上去。
至於其他的人,或有心思異然者,但多數都是驚訝。
魔淵有三大出名之物,一則魔花,亦為幽冥花,二則魔君名揚四海,三則魔鍾,上可通天下連地,力有無窮大,魔道鐘聲,可御萬獸,抵天難!魔鍾乃是本族的絕世奇寶,其他宗族早有覬覦之心,但萬年以來,他們只看魔族沒落,自千族往下掉,因和妖域的戰爭消耗了太多的元氣,戰神已被封印,魔道文明落後
三千年,早不如當年的鼎盛時期。
再往後,魔族底蘊薄弱,綜合族力不敵他族,終被擠出千族!
千族以外的宗族,統稱為奴族。
奴族之地,延續數萬年的戰火,至今沒有停歇的跡象。
卻說圓台四方,白族長震驚到脊椎骨發寒,心中的憤怒恨意已然消失了一點。
身為一族之長的他見多識廣,亦知這世上有許多的奇蹟之事,一人之力屠殺一族的事,在三千世屢見不鮮,且多是尋仇。
白族長不由想到了幽靈城被屠,始作俑者便是這紅衣翩翩的少年郎。
少年唇角噙着自信的笑,眉宇之間偶閃過邪戾之色。
那一股寒氣,直衝上天靈蓋。
他……
不能給流雲一族帶來禍患。
冷靜下來的白族長出奇冷靜,他一扭頭就能看見白芳芳痴痴地看着台上少年。
白芳芳是族長看着長大的,從來不是出格的人,凡事都會遵循世俗規矩,也從來沒有對哪家的公子動心。
白族長沉下雙眸,心中已經有了計算。
再看三族婆婆,手持拐杖站在圓台,傴僂着背部,穿着灰舊的袍子,兩眼發紅,含淚地看着少年。
「多少年了……」
三族婆婆慈祥和藹的笑:「沒想到老婆子還能聽到我族的魔鍾之聲,魔淵一族,終要崛起了。」
鐘聲響起,魔族必然橫掃四方!
三族婆婆的體內,沉寂了多年的鮮血,終於再次沸騰了起來,一如有着雄心抱負的年少時期。
淚水模糊了三族婆婆的視線,魔鍾前側的少年身影看得愈發不真切,如同覆蓋了薄薄的一層迷霧,只能看到暈染開的身影輪廓。
輕歌感受到三族婆婆的心情,不再吊兒郎當,旋即斂起了笑容,正色望向魔鍾。
這是一份信仰,一份責任。
魔族多年無主,全靠三族婆婆苦苦支撐。
在三千世中,魔族是卑賤的,族人都是能夠由修煉者契約的牲口。
魔人們再無了當年的意氣風發。
卻見輕歌腳掌踏地,飛掠而起,她自半空揮動長臂,寬敞的紅袖劃開完美的弧度。
那一瞬,魔族的半壁江山,隱於黑煙,在她的身後描繪出了神奇的畫卷。
她的一側足尖點着虛空,腳掌之下煙霧如火光,紛然地散開。
另一條腿微微曲起。
魔風灌袖,輕歌張開了雙手。
「啪嗒!」
與此同時,打開了玉骨扇。
「衣冠禽獸」四字,張牙舞爪,猙獰似地府冤魂。
而在她開臂之時,眼眸微抬,純黑如墨,深邃幽冷地注視着魔鍾。
砰!
無數道邪惡的暗黑氣息自她體內迸射開來,如天女散花般,以她為中心,佈滿了這片天地。
她閉上了眼。
一道道暗黑氣,俱是化作茶杯大小的掌形。
隨她妖冶一笑,掌心全部變大。
成百上千的掌形,似魔鬼的爪牙,圍繞於此,看驚了無數的魔人。
那白族長更是呆住,心有餘悸。
這夜公子是個老怪物吧?
否則怎會有這麼可怕的暗黑氣息?
輕歌緩緩睜開了眼眸,眉梢含笑,俯瞰着魔鍾。
「響!」
薄唇輕啟,她嗓音清冽,聲音卻比洪鐘還要響亮!
下一瞬,懸浮於天地的無數道掌形,赫然打在了魔鐘的鐘身之上。
叮!
叮!
叮!
一道道魔鍾之音,遍山遍野的傳了出去。
三千世各大宗族的弟子、修煉者、族人、散修輩都已從睡夢中清醒。
什麼聲音?
竟……如此可怕?
是從魔族傳來的!
臨淵。
輕歌閉着眼睛享受魔鐘的美妙音樂,宛如天籟,若有夜傾城的琴聲輔之,必能更上一層樓。
三族婆婆激動地丟掉了手裏的拐杖,想要走向輕歌,卻是摔倒在地。
輕歌平穩回地,合扇,極為紳士地扶起了三族婆婆。
「婆婆。」她的聲音溫柔。
三族婆婆熱淚盈眶,哽咽道:「多少……多少道鐘聲?」
輕歌搖頭,神武戰神激動地道:「三千!三千道魔鍾!」
「快!快去查看魔障樹是否被逼退!」三族婆婆大喊。
「是!我這就去查看,赤髯,快,與我一同前去。」
神武戰神、赤髯將軍雙雙離去。
輕歌側目望向魔鍾,嘆息:「誒……一不小心就用力過猛了。」
眾人:「……」
您這何止是用力過猛?
不多時,神武二人回來。
「怎麼樣?」三族婆婆問,眼睛緊盯着神武戰神。
神武欣喜若狂,儼然失了一個戰神該有的穩健:「沒了……魔障樹全部沒了……」
「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三族婆婆問。
「就是魔障樹全都沒了,不是沉睡,不是撤退,而是沒了!全部沒了!」神武戰神興高采烈。
三族婆婆怔愣許久,低頭抹去了淚,「這魔障樹是三千世的毒瘤,亦是魔族的潛在禍患,竟沒想到,會在今天沒了。三千!整整三千道魔鐘聲啊!」
輕歌一面扶着三族婆婆,一面細算體內的閻羅真氣,至少,暫時能夠穩住了。
氣運這種東西,真是神奇。
從此,她的好運才剛剛開始。
熬過苦難,必有甜水。
柳煙兒抱着刀站在旁側,黑袍着身,倒也是一個清雋如風的美男子。
她與輕歌對視了一眼。
嘖。
這丫頭,不管去往何處,都是該死的惹眼呢。
真叫人嫉妒。不過,能夠追隨這樣的人,想來,人生也不會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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