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褒營寨之中的喊殺之聲,響徹十里之外,蜀漢軍營之中也能遠遠見到沖天火光。桓易等人不知其故,惟恐其有異謀,皆來大帳尋李蘭計議。李蘭也早得探報,乃與眾將登高而望,只見朱褒營中四處起火,且有軍馬相互撕殺。諸將看是如此,紛紛請戰。李蘭都搖頭拒絕,心知己計已成,遂命人準備酒宴慶功。
約莫一個更次,遠處交戰漸漸平息,果然就有一條火龍蜿蜒望着漢軍大寨而來。李蘭乃謂左右諸人道:「諸公且隨吾去迎接高定。」徑自轅門等候。高定不時便帶人至寨前,卻見轅門大開,有小隊軍馬在旁等候,心中疑惑不定,不敢再行。天翼也知其意,遙指李蘭,道:「此李將軍親迎大王。」高定更是驚異,道:「他如此知曉本王來降?」鄂煥卻在旁插口道:「李將軍乃是神人,自然能算到大王歸降。」高定愈是畏懼,急忙下馬,只帶天翼,鄂煥等數人快步上前,拜伏在地,高聲稱降。
李蘭也忙下馬上前,親自攙扶起身,道:「大王來降,實是上從天意,下順民心,乃大仁大智之舉。」高定連聲辭謝,復讓鄂煥獻上朱褒首級,道:「鄙族亦不願與天朝為敵,奈何朱褒,孟獲勢大,不得不從。今蒙將軍天威,斬殺此賊,日後斷不敢再反。」李蘭見到首級,知此二路叛軍已經剪除,大是欣喜,急忙好言誇讚高定忠義,鄂煥神勇,與之並肩入帳。
帳中酒宴早已設好,眾人依次入座,舉杯痛飲,直至天明方散。朱褒所部降卒多是蜀軍,又復編在營中。李蘭奏請為高定親漢夷王,使率部族回去,再以鄂煥為牙門將軍,隨天翼自留在軍中征戰。
李蘭大軍不費絲毫力氣,就平兩處叛亂,軍馬略微休整一日,因不知永昌戰事如何,便繼續南征。路上李蘭不禁納悶,多次詢問天翼,鄂煥二人,根本不曾有孔明消息。而且孔明若真在南中,又怎會讓朱褒,高定二人在前送死,不出謀相助,白白浪費兵力?難道是猜測失誤,孔明本就不在此處?
及至永昌城下,叛軍也是知道蜀漢大軍前來,撤圍而去。李蘭又不曾撕殺,便入得城中。太守王伉親迎其入府。諸將坐定之後,李蘭便詢問叛軍情況。王伉所答,也就是孟獲兄弟造反,如今見李蘭大軍前往,就往南退去,並無絲毫可疑之處。李蘭更不死心,便明言道:「王大人這段時日拒賊,對方陣中,可見有孔明消息。」
王伉大吃一驚,半響才道:「並不曾有孔明消息,將軍可是懷疑孔明就在叛軍之中?」李蘭點了點頭,道:「不錯,只是懷疑而已,既然沒有,那便罷了。」王伉神色之間,還是不盡放心,再問道:「可是有人向將軍稟報此事?」既然對方也不知道孔明消息,李蘭便不欲多言,只是道:「只是猜測,不當真的。」遂不再提此話題,卻又想着孟獲南逃,應該除惡務盡,一直追殺,就必然需要呂凱的《平平蠻指掌圖》,遂又道:「大人屬下可有功曹名喚呂凱者?」
王伉額頭汗珠滴落,起身答道:「確有此人,但與賊交戰不幸身死。」李蘭頓時大感可惜,當然不是呂凱其人,關鍵是那張圖紙沒了,連聲嘆息,看來自己到了三國真的還是引起了不少不變動,卻又看王伉抖得厲害,不覺起疑,問道:「大人何故如此神色?」王伉擦了擦額頭汗水,急忙答道:「下官保護呂功曹不利,莫非是大人貴親麼?」李蘭頓時哈哈笑道:「大人誤會了,吾只是聽聞其名,並無他意。再說兩軍交戰,死傷難免,怎能怪大人?」見其稍微安心,李蘭也不禁暗自搖頭,當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想不到對方竟然如此畏懼自己。
既然呂凱戰死,只能依靠眼前這人,李蘭便又詢問南方地勢如何,可適合大軍征戰。王伉都小心回答,最後道:「南中諸郡剛定,人心不穩,孟獲畏懼將軍威武,引兵自去。正當趕殺殘敵,但郡中糧草不多,若再行起兵南進,蠻荒之地,不僅不易籌糧,便是後方轉運也十分困難,只恐軍糧接濟不上。」
李蘭深深覺有理,便皺眉不語,思量計策。王伉便又進言道:「大軍新來,何妨在郡中休整些時日,再分兵前往周圍個郡,一則安定民心,二則籌備軍糧,將軍以為如何?」此計確實可行,李蘭不禁點了點頭,不管孔明在不在彼,自己都要小心行事,糧草更不能馬虎,稍有閃失,幾萬人都有性命之憂。李蘭便喚過桓易,馬忠二人,各領兵馬前往越巂,益州等郡籌糧,並且千叮萬囑小心,每日必派人回報軍情,若遇到叛軍,萬不可交戰,就地堅守待援。二將領命而去,李蘭也向王伉告辭回營,就在永昌暫時駐紮下來。
接下來幾日李蘭也不敢絲毫怠慢,四下派偵騎打探孟獲部族消息,但南方山林甚眾,也打探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更讓他想起呂凱其人。如是三兩日,李蘭都只在營中,或巡視軍隊,或與諸將商議南進方略,或與容兒說笑交談,打發時候,只等桓,馬二將籌糧而來。除此之外,李蘭還在不停的思考一個問題,就是孔明是否真的在孟獲軍中,不在當然就好解釋;如果在,他卻為何此現在都沒有任何動作,竟然連高定,朱褒二軍潰敗,也沒有絲毫的反應,着實有些異常。
李蘭也曾想過,是不是孔明看着蜀漢軍勢強大,所以暫時避開,於是讓桓,馬二人帶兵離去,既是籌糧,也是誘敵,只要孟獲軍隊能出戰,便可立即帶兵赴援,也比跟着蠻軍的後面,進入南方荒山野嶺的好。可是桓易,馬忠二人每日都有探馬來報,並不曾有叛軍的蹤影,這就讓李蘭更加納悶,難道孟獲還真的被嚇得躲進窩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