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二出面打點了守城的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才套出話來,說是封城門是太子下的令,其餘的就不知道了。燃武閣 www.ranwuge.cc
弘羽和陸清雨停了之後面面相覷,這好端端的也沒有敵人攻城,怎麼就封了城門?還特意在他們要出城的時候封的,是湊巧還是太子針對他們?
隱隱的,他們心裏有不祥的預感。
甲二有些着急,氣哼哼道,「哥,實在不行,我帶兄弟們闖出去!」
弘羽忙呵斥住他,「胡鬧,京城中光禁衛軍就有四五萬,再加上附近駐地兵營里的兵,十幾萬的人馬,是你想闖就闖得出去的嗎?」
陸清雨也暗暗着急,不過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亂了方寸,免得給弘羽添亂。
撩起帘子看一眼依然熱鬧非凡的大街,她淡淡道,「看這來往的行人,想必他們也不知道城門被封,可見是臨時起意!」
「這麼說,是太子針對我們?」弘羽腮邊的肌肉跳動了下,一雙幽深的眸子閃動着。
「如果這僅是太子下的命令,而不是聖命,那麼,咱們可以做做文章!」陸清雨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靠在車窗上,靜靜地望着外邊熙來攘往的行人,聲音中聽不出一絲波瀾。
弘羽眸光豁然跳動起來,看向陸清雨時,眼角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你可真是個寶!」他笑起來,忍不住拉過陸清雨的手。
「快叫人打聽。」陸清雨回眸一笑,也顧不上縮回手,就趕緊囑咐道。
要說打探消息可是他們的專長,不出一頓飯的功夫,甲二悄無聲息地回到避在一處拐角處的馬車旁。
「哥,問明白了,太子昨兒晚上見了余大小姐,今日就下了命令。」
「這麼說,並不是皇上的意思?」陸清雨聲音有些急躁,比平日裏尖銳了些。
「正是!」甲二壓低嗓門恭敬回道。
「太好了!」陸清雨忽然坐直身子,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裏撞了一下。
弘羽嘴角溢出一抹笑,「的確好極了。」
話音方落,從內城湧出一隊人馬,領頭一人銀袍白盔,胯下一匹雪白駿馬,英姿颯爽地趕過來。
他身旁伴着一位披着紅色披風、帶着大紅幕籬的女子,那女子和他並排前行,一紅一白,衣角翻飛,煞是奪目。
這隊人馬徑直衝着弘羽的車隊而來,一聲不吭就把他們一行人給圍在中間。
「太子殿下?」弘羽一副愕然的樣子下車行禮,面色超然中帶着一絲無辜。
蕭珩冷冷一笑,「還請慕容兄跟孤走一趟吧!」
弘羽面色波瀾不驚,「還請殿下恕罪,在下有家眷要回故里,恕不從命!」
「家眷?」蕭珩眼角淡淡掃一眼嚴絲合縫的珠簾,嘴角上揚,「娘家不是相府嗎?還回哪個故里?」
「殿下別跟他們廢話,直接拿下便是!」沒等弘羽說話,蕭珩身邊那紅衣女子就暴怒開口,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是余紫苑的聲音沒錯了。
陸清雨勾起唇角,素手輕輕挑起珠簾,側臉衝車外柔柔一笑,「不知我們犯了什麼罪,要太子殿下興師動眾地拿下?」
她聲音如出谷黃鶯,淡定又從容,帶着說不出的堅韌,聽得蕭珩心中一動,不由抬眸和陸清雨對視上。
女子面容燦若桃花,眉眼含笑,艷麗中帶着嬌俏,如三春之桃,沒有庸脂俗粉的矯揉造作,也沒有高門貴女的矜持高冷,言語間坦蕩磊落,眉宇間還有幾分英氣。
他見慣各色女子,卻沒有見過陸清雨這樣的。新婚後的她,似乎比之前更添了幾分顏色,一時讓他難以錯眼。
弘羽見他一直盯着陸清雨瞧,不動聲色挪動了下身子,恰到好處堵住車窗。
余紫苑勃然大怒,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卻又不好發作,只得低沉提醒蕭珩,「殿下,正事要緊。」
蕭珩神色一震,挺了挺馬背上的身軀,疾言厲色道,「慕容弘夥同余丞相謀反叛逆,通敵叛國,着五城兵馬司將人犯拿下!」
雖說之前想到他們會給弘羽羅列罪名,可陸清雨萬萬沒想到竟是通敵叛國的罪名,而且還是和余丞相一塊兒。
說真的,她聽見這個罪名都想笑了。要不是因為她和余丞相的血緣關係,估計弘羽這輩子都不會跟余丞相有什麼瓜葛。
余紫苑這個血本下的夠大的。
她算是明白了,余丞相跟余紫苑這父女兩個都夠狠,狠得不給對方一點活路。
謀反叛逆通敵叛國這是滅九族的大罪,一旦落實,相府全完了,余紫苑也徹底成了孤女一個。
她到底圖的什麼?
就因為余丞相把她剔除宗族?
陸清雨不知道這種狠人的內心,也沒有功夫去研究,眼下要緊的是脫身!
「敢問殿下可有憑證?」弘羽依然淡定自若,不卑不亢。
他長身玉立,冷峻的面容俊逸如天神,看得余紫苑心旌搖盪,忍不住要抓狂這是她的,她的,她的!
蕭珩此刻也把目光從陸清雨臉上移過來,冷冷笑道,「孤自然會找到憑證!」
說罷,手一揮,五城兵馬司的人就涌過來,要抓弘羽。
甲二急得就去拔劍,「哥,咱拼了吧?」
弘羽虛按了下,示意他不能輕舉妄動。
正在僵持不下中,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高聲喝罵,「余紫苑,你這個千人騎萬人壓的貨色,好好的人不做,偏來禍害別人!」
誰也沒想到此時會有人在這裏罵人,而且罵的還是太子身邊的紅衣女子。
蕭珩也沒料到,不由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素衣女子披散着頭髮從一輛馬車上匆匆跳下,還沒站穩,就踉踉蹌蹌地往這邊跑,身邊連個服侍的丫鬟都沒有。
他皺起眉頭,身邊的人立即就過去帶着那女子過來。
余紫苑一見那女子,頓時大驚失色,不過面紗遮住她的臉,外人看不到罷了。
「余紫苑,有本事你拿下幕籬,讓大家都看看你那副嘴臉!」素衣女子罵罵咧咧,渾然不怕被這麼多刀槍劍戟圍着。
「你連親表妹都買到青樓,還有什麼干不出來的?太子殿下,您可別被她給蒙蔽了雙眼,什麼通敵叛國,謀反叛逆的,那都是沒影子的事兒。」
「你給我閉嘴!」不等素衣女子說完,余紫苑就惡言相向,「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信口雌黃?」
「殿下,您莫信這女人的話,她怕是慕容弘花銀子找來的,做不得真!」
余紫苑側臉對蕭珩說完,就惡狠狠地瞪着馬前跪着的素衣女子——她的表妹柳如玉。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表妹竟然會在這關鍵時刻懷了她的大事!
她不是被她偷偷送到青樓里了嗎?怎麼會逃出來?
柳如玉一張嘴就像是黃河之水滔滔不絕,「殿下,您還記得富陽別院我表姐夜夜給您送美人嗎?她跟我祖母說過,您命中帶煞,命不久矣,還被皇上廢了太子之位,所以,她不會嫁給您,她想着讓您死于美人裙下。後來您好端端地回了京,她有求着祖母幫她逃婚。誰知如今又為了奪人之夫,設下這等奸計……殿下,您千萬不能着了她的道兒呀?」
柳如玉一頓哭喊,雖是哭着,卻伶牙俐齒,一字不頓,余紫苑幾次三番插嘴,都被她的高聲給壓過去,氣得余紫苑差點從馬背上滾下來。
她死死攥着韁繩,手背上鼓起蚯蚓般的青筋,指節都泛白了。
陸清雨在馬車裏看到這一幕,心裏暗暗冷笑方寸大亂了?就這麼點段數,還想着害人?
蕭珩此刻的臉色繃得緊緊的,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內心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余紫苑給他下藥,讓他夜御數女,這事兒他知道。可余紫苑斷定他太子之位被廢且命不久矣,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這個賤人,寧肯毀容也不願嫁給他,原來是怕他沒了身份呀?
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女人瞧不起他,貴如蕭珩,也擺脫不了這種宿命。
他此時覺得偏聽偏信余紫苑的話似乎不妥,可若真的放了慕容弘,萬一他真的一統四合,豈不錯失良機?
罷了,就算余紫苑撒謊欺騙,他也不能放虎歸山。
而余紫苑一言不發,只死死盯着柳如玉那張開合不停的嘴,恨不得把她的嘴給撕爛。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辯解,因為越抹越黑。
她知道蕭珩在意什麼,就算他事後算賬,她也得在臨死前拉着慕容弘和陸清雨墊背。
她的男人憑什麼便宜別人!
見蕭珩不為所動,大手一揮,五城兵馬司的人就揮動冰冷的鐵鏈毫不留情地上前鎖人,她忍不住翹起唇角。
她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她可以預想得到陸清雨那張完美的臉上撕開了一道道裂縫,她最喜歡的就是棒打鴛鴦!
看着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很爽吧?
她開始幻想陸清雨看着血淋淋倒地而亡的弘羽,面色會是什麼樣子了。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四周靜得落針可聞。
遠遠地,似乎有什麼沸騰起來。接着,喊叫聲,奔跑聲,不絕於耳,綿綿密密地壓過來。
「太子造反了。」
「關城門了,太子要大開殺戒了。」
「快跑啊……」
隱隱地,空氣中飄來一些聲音,漸漸地,大家都聽清楚了。
蕭珩的臉色由鐵青漸漸地蒼白起來,他扭動着頭顱,緩緩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裏,一片煙塵,灰濛濛的,似乎有無數的人在跑動,裏頭還夾雜着孩童的哭喊,逃命一樣。
「是誰,再散播謠言?」
蕭珩只覺得自己的聲音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他的腮幫子咬得死緊,不敢相信竟會有人這般造謠!
「殿下,這……」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有些不知所措,今日奉命關城門拿人,全都是太子的鈞命,似乎,並無聖命。
萬一,太子真的反了,那他……?
這麼一想,他後背頓時出了一層細汗。
近年皇上身子越來越差,太子似乎有些坐大。外頭看上去父慈子孝的,可這皇家的事兒誰說得清?
這要真有個什麼,他這個五城兵馬司怕就成了替罪羊了吧?
今日這事一出,他的腦袋還能保得住嗎?
「殿下……」他忍不住又期期艾艾喊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什麼。
蕭珩手心裏都是汗,聽上去好像整個城都轟動了,這個陣勢,還能傳不到皇上耳朵里?
他真是被余紫苑這個賤人給害死了!
誰也沒注意到,余紫苑此時已經悄悄下了馬,朝馬車靠近。
蕭珩心煩意亂,卻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沉着臉命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磨蹭什麼?抓人!」
五城兵馬指揮使也不敢違命,只得吩咐下去。
眼見着那冷硬粗壯的鐵鏈就要套上弘羽的脖子,遠處忽然一陣煙塵滾騰,如同鼓點般的馬蹄踏地聲沉重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再看蕭珩,面色已經白了。
一隊明盔亮甲的騎兵由遠及近,冷冰冰的盔甲在日光的照射下,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隊人馬就停在三丈遠的地方靜止不前,騎兵們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眸光幽幽地盯着對面,勒着韁繩的戰馬俱都套着烏黑的盔甲,靜立時竟然連聲噴氣都聽不見,整齊劃一的動作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鐵甲軍?」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驚呼出聲,聲音中滿是驚懼,身形不穩,差點兒沒有滾下馬來。
陸清雨從帘子縫隙中看去,也是震驚不已。
沒想到皇上連身邊最親信的鐵甲軍都派出來了,可見對太子疑心有多重!
這也怪不得弘羽,誰叫太子不能審時度勢,在皇上病重的節骨眼兒上偏偏犯了大忌。
「殿下請跟末將回宮面聖!」這聲音似乎就從對面鐵甲軍的嗓子眼裏扯出來一樣,冷冰冰硬邦邦,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這個人,乃是皇上最信任的大將,平日裏從不顯山露水,也不跟任何朝中人結交,平生只聽皇上的話,冷得像是山巔的冰雪,別人卻又耐他不可。
即使皇上病重,面對別人的拉攏他也從不為所動。
這樣的人,蕭珩打心裏還是有些犯怵的。
他擠出一抹笑,對着那將領拱拱手,「韓將軍,待孤把這群人犯上作亂的人抓回去再入宮,可否?」
「請殿下跟末將進宮面聖!」韓將軍絲毫不為所動,又乾巴巴甩了一句。
而伴隨着他的話音剛落,鐵甲軍的兵士們刷拉一聲佩劍出鞘,一副上陣殺敵的樣子。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蕭珩驚得聲調兒都變了,不得不說,這令他很沒面子。
想他堂堂一國太子,竟然被這些近衛軍們不放在眼裏,他這個太子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請殿下跟末將入宮面聖!」韓將軍聲調未變,只是拔高了許多,像是有人提着一根細線在空中彈過一樣,說不出的刺耳!
蕭珩的面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半晌,終於擠出一抹乾笑,「好,孤隨你進宮面聖!」
事到如今,他在堅持把弘羽這些人帶走,就更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罷,等他留些人,也一樣。
他對隨從使了個眼色,撥轉馬頭就朝對面駛去。
誰知那位韓將軍壓根不買帳,直接大手一揮,「拿下!」
他手底下的兵士竟然直接衝着蕭珩的衛隊而去,這意味着皇上已經下了聖命,把蕭珩抓起來了。
蕭珩咬緊牙關,沖韓將軍陰森森一笑,「韓將軍,你這是何意?」
「末將謹奉聖命!」說完,嘴巴就緊緊閉上,一個字不帶多說的。
蕭珩快要氣炸了,眼睜睜看着他的衛隊被鐵甲軍拿下,他卻無可奈何。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早就見風使舵,趕緊溜到韓將軍身邊,小聲賠罪。
韓將軍似乎無意跟他囉嗦,應付幾句就讓他離開了。
蕭珩見狀,頓覺心灰意冷。
自己連點子人馬都使喚不動,父皇還有什麼好疑心的?
他沒想到皇上病得這麼重,還會操心這麼點子小事!
他哪裏知道城中忽然傳出來的謠言是有人刻意為之,而皇上的耳目遍佈京城,這城中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正當鐵甲軍帶着蕭珩要走的時候,就聽弘羽的馬車邊有人悽厲叫了一聲,「慕容弘,你去死吧!」
陸清雨被這聲尖叫給拉回神,定睛一看,就見余紫苑右手握着一根金簪,直直衝着弘羽扎去。
「小心!」她嚇得臉都黃了,萬萬沒料到余紫苑竟然摸到他們跟前了。方才光顧着看鐵甲軍怎麼收拾蕭珩,竟讓這個瘋子鑽了空子。
好在弘羽功夫高,甲二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余紫苑即使不聲不響地靠近,他們也快速地反應過來。
弘羽一個錯身,躲過余紫苑的奪命金簪,甲二跟上拿劍去挑余紫苑的手腕。
幾個人就在馬車跟前糾纏,誰知余紫苑手腕一翻,直直衝着馬車車窗而來,而此時的陸清雨正趴在窗邊,提心弔膽地看着弘羽,壓根沒想到余紫苑嘴裏喊着弘羽,手卻虛晃一槍,對着她扎來。
她沒有弘羽的功夫,躲避自然不及,目瞪口呆看着那根明光燦亮的金簪衝着她的臉而來,卻無法躲開。
正以為自己這下子臉上怕是被扎出幾個窟窿的時候,就見一道黑影一閃,似乎有輕微的「噗嗤」聲發出。
是利器扎入皮肉的聲響!
她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觸手沒有濡濕的感覺,也沒覺得疼。
扎哪裏了?
她眨眨眼,就見面前攔着一條胳膊,而那根明光燦亮的金簪正扎在胳膊上方,滴滴答答的鮮血沿着車框蜿蜒滑落,像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蚯蚓。
「弘羽,你……」等陸清雨看清那條胳膊的主人面容時,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而此時的余紫苑,目眥欲裂,正拼命地去拔那根簪子,嘴裏還惡狠狠地罵着,「混蛋,那小賤人就這麼值得你捨身相救?」
弘羽伸出另一隻完好的手,一把掐向余紫苑的脖頸,一雙冷冽的眸子淬了冰一般,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下賤的人,是你!」
余紫苑喉嚨咯咯作響,雙腳離地,拔簪子的手再也用不上力,軟綿綿地垂下來。
她的臉漲得發紫,嘴巴像死魚一樣張着,卻依然費力地擠出幾個字,「阿弘,只有我,才能助你,成就,霸業!」
「你算什麼東西?」慕容弘不屑地啐她一口,手指發力,余紫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別髒了你的手!」陸清雨心疼地撕下一塊衣料,拉着他那隻受傷的胳膊,淡淡道。
弘羽就手一甩,余紫苑跟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他甩出去,甲二又踢了一腳,余紫苑就骨碌碌滾出去。
恰巧蕭珩騎馬經過,余紫苑就那麼滾到了馬肚子下。
一聲慘叫過後,余紫苑一動不動,昏死過去。
馬蹄子從她腿上踏過,能聽得見咔嚓一聲脆響。
腿斷了。
陸清雨嘀咕了句,見弘羽上了車,就趕緊給他檢查傷口。
傷口發紫,顯然有毒。
余紫苑這得有多毒,生怕扎不死人,連金簪頭上都抹了毒。
幸好她隨身帶着很多解毒丹,給弘羽吃了兩個,也就沒有大礙了。
眼見着蕭珩被鐵甲軍帶走,余紫苑爬在地上絕望地哭喊,「殿下,您太子之位就要不保,難道還信不過我的話嗎?」
蕭珩頭都沒回,隨着鐵甲軍快馬飛馳,不多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弘羽放下車簾,淡淡吩咐,「出城!」
甲二刷一聲拔出佩劍,朝着余紫苑就要刺去,卻被陸清雨制止了,「留她一條性命!」
「嫂子,她那般害你,還留她這條狗命做什麼?」
「她如今又丑又殘,讓她活着,我們豈不快哉!」
陸清雨淡淡微笑着,看都不看余紫苑一眼,經過柳如玉面前,她方才招手問她,「你是留在京里還是回老家?」
柳如玉扒了扒額前的碎發,脆生生道,「你捎我一程,我才不留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京城呢。」
陸清雨沖她笑了笑,就叫她上了後面一輛車。
出了京城,棄車登船,一路朝南行去。
這一路,他們走得很慢,用弘羽的話說,就是要好好欣賞沿途的秀麗美景。
鄭氏也是多年未曾過上舒心輕鬆的日子,跟着他們小兩口,倒是看了一路的風景。
將要到富陽的時候,陸清雨忽然問鄭氏,「娘,您有沒有想過嫁人?」
這話把鄭氏給問懵了,這麼多年,她含辛茹苦,除了早年為了撫養陸清雨被迫嫁給陸老實,壓根就沒想過再嫁。
她訕訕地笑了,「娘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嫁誰?」
「嘿嘿,我覺得劉大伯不錯,要不回家就把你跟他的喜事給辦了吧?」
「胡說,我們是多年的鄰居,哪能亂說?」
「娘,你說心裏話,劉大伯人好不好?」
不等鄭氏說什麼,陸清雨又拉着她的手推心置腹道,「娘,我和弘羽兩個幸福,也就想着您能幸福。您要是有這個意思,我跟劉大伯一說,准成!」
鄭氏臉頰忽然泛起兩朵紅暈,啐了她一口,「死丫頭,淨胡說八道!」
陸清雨知道這事算是成了。
她高興地跑去告訴弘羽,弘羽也自歡喜,兩人依偎在窗前,看着遠處浩淼煙波,拂風吹柳,只覺得神仙眷侶也無非如此!
「將來,你真的會稱帝,一統天下嗎?」良久,陸清雨忽然問他。
「你想讓我去做嗎?」
弘羽不答反問,一雙幽深的眸子深情地看着陸清雨。
「那都是嗜血殺戮的事兒,能不做還是不要做吧。」
「好!」
弘羽輕聲答應着,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不過,真有人逼得我們過不下去,咱們還是可以考慮的。」半晌,陸清雨從弘羽懷裏抬起頭來,一本正經道。
弘羽望着她那忽閃忽閃瞪大的眼睛,溫柔地笑起來,「好,一切,都聽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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