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靳西這個答案,容恆只是眼眸微黯,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筆神閣 bishenge.com
因為他們所有人心裏都清楚陸與川是個什麼樣的人,尤其是這次之後,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更是顯而易見。
可饒是如此,以容恆的慣性思維,還是會控制不住地生出這樣的想法,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想法有多天真,卻仍然會抱有希望,希望奇蹟能夠出現。
而能夠創造這個奇蹟的人……
門口適時傳來動靜,容恆一回頭,就看見了他心目中想的那個人。
慕淺不緊不慢地從外面走進來,一眼看到他,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喲,容二少回來了啊?」
容恆一聽她這個陰陽怪氣的調調,就想起了前些天跟她通話的情形,微微擰了擰眉,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霍靳西。
霍靳西也看了看慕淺,視線隨後就落到了容恆臉上,眸光清冷淡漠。
容恆原本還想繼續跟他討論關於陸與川自首的可能性,可是一看霍靳西的表情,便怎麼都張不開嘴了。
他怎麼忘了,霍靳西是一萬個不想慕淺參與到這件事情里來的。
從前便是如此,更遑論如今。
容恆忍不住呼出一口氣,轉開了臉。
慕淺卻已經看出什麼來,瞪了霍靳西一眼之後,才又看向容恆,「怎麼?有話想跟我說?」
「沒什麼。」霍靳西眼神震懾之下,容恆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是嗎?」慕淺微微湊近了他,「你不是想跟我討論陸與川的事情嗎?」
容恆猛地從沙發里跳了起來,「你倆別折磨我了行不行?到底誰參與,誰不參與,你們倆商量好行不行?你們兩口子的事,憑什麼把我夾在中間當磨心!」
容恆說完,抓起桌上的香煙和打火機,氣沖沖地就往外走去。
慕淺這才凝眸看向了依舊優雅靜坐的霍靳西,「你又不允許我參與這件事了嗎?」
霍靳西緩緩道:「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你知道我不可能允許你再插手。」
如果說此前,這件事尚在可控制的範圍內,可是經過淮市那件事之後,一切都變得未知起來,危機重重,不可估量。
所以,即便此前霍靳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慕淺投入了其中,到了此時此刻,他也不可能再讓她繼續。
「所以呢?」慕淺不由得攤了攤手,「我是要憑空從這世界上消失嗎?」
霍靳西看了她片刻,緩緩傾身向前,「反正你已經在他面前消失了,就這樣一直保持下去,也是順理成章的。」
「霍靳西!」
慕淺驀地伸出手來推了他一把,霍靳西卻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動。
慕淺微微咬了唇看着他。
他明明知道,她之所以在陸與川面前玩」消失「,無非是以退為進,他卻偏偏要她一退到底!
「眼下形勢不明,我不會讓你去冒險。」霍靳西沉聲道。
慕淺咬了咬唇,「當年趕我走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想的。」
「不一樣。」霍靳西說,「這一次,我要你安全無虞,平安遂順,直到永遠。」
對上霍靳西沉沉的視線,慕淺一時失語。
「你給我好好想想,當初你險些淹死在那個池塘里時腦子裏想的那些東西。」霍靳西臉色不善地開口道,「然後你再來告訴我,你是不是還要去冒險。」
慕淺驀地頓住。
她當初險些淹死在那個池塘里的時候?
是了,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必死,腦海之中閃過的,只有他和祁然。
那個時候的心情,慕淺幾乎從不敢回想,此時此刻,只稍稍憶及些許,就有些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霍靳西失去她會傷心,霍祁然失去她會傷心,還有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現如今,她已經是不是從前那個孤勇無畏的慕淺,她這條性命太過貴重,不能輕易捨棄。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刻意去冒險。」慕淺起身坐到了霍靳西旁邊,看着他開口道,「因為我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僅是慕懷安的女兒,我還是你霍靳西的妻子,是祁然和肚子裏這個孩子媽媽。你以為這些,我心裏都沒有數嗎?」
霍靳西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她,緩緩道:「原來你心裏有數?」
「我當然有數啦!」慕淺又貼近了他一些,「霍靳西,你以為我有自虐傾向嗎?我這輩子還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呢!我現在好不容易想要的都有了,我還想用盡餘生去享受呢!我捨得讓自己去冒險嗎?」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他貼近,最後整個人都幾乎靠進了他懷中。
自從懷孕之後,她鮮少出現這樣溫軟的姿態,然而霍靳西卻還是保持着足夠的理性——
「你的確不會這樣想。」霍靳西說,「就怕事情到了緊急關頭,你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拿命去拼。你覺得我會冒這個險嗎?」
「我不會!」慕淺連連道,「我絕對不會,我發誓我不會!」
霍靳西瞥了她一眼,道:「既然不會,那就乖乖聽話。」
慕淺張口就欲辯駁,對上霍靳西的視線,卻又頓住,撇了撇嘴之後,終於退讓,「那我知道案情的進展也是可以的吧?偶爾參與討論,幫忙出出主意也是可以的吧?憑什麼把我隔絕在外頭,什麼都不讓我知道?難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麼沒用的人嗎?」
霍靳西聽了,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寧願你是個沒用的人。」
慕淺:「……」
……
屋外,容恆一面倚在廊下抽煙,一面聽着屋子裏傳來的私語,腦子裏嗡嗡的,一時什麼也想不到。
正在這時,卻忽然有一輛眼生的車子從門外駛進來,熟練地停到了停車位上。
容恆聞聲轉頭看去,這一看,他神色卻驀地一凝。
車上的人,竟然是霍靳南……和陸沅。
霍靳南下車之後,很快走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替陸沅拉開車門後,一隻手伸進去拿了她的手袋,另一隻手則扶了她下車。
兩個人一邊下車一邊聊着什麼,低語帶笑,動作和神態都顯得十分親昵。
容恆臉色驀地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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