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田月榮好不容易逮到了蘇慕言一趟,又怎麼可能讓蘇慕言輕易離開?
在田月榮的心中,許是女人的直覺,她始終都覺得,她的女兒跑掉了,和蘇慕言逃不開關係,所以才會苦苦糾纏,甚至都把蘇清詩的面子也丟下了。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蘇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這種愚笨之人計較,哪怕是讓我見月兒一面,就一面都好。」田月榮信誓旦旦地舉起手,向蘇慕言發誓。
然而,蘇慕言不僅僅是冷淡了瞧了田月榮一眼,那眼底里更是隱約可見一絲涼意,似冬日的冷,並不溫暖。
她說:「蘇夫人,恕我無能為力。」
「蘇眉,你……」田月榮懊惱不已心中藏着恨,卻又着實沒有辦法。
「娘,你來接我了?」蘇清詩和亓官傾城一起走出學堂,看到田月榮站在遠處,立刻飛奔而來。
不管家中發生了什麼,蘇清詩尚還小,也才七歲,哪怕是再難過,也不會懂得太多的事情。相反,他只會更加依賴田月榮,離不開這個夜夜垂淚的女人。
「詩兒,」田月榮抬着袖子抹抹淚,將蘇清詩攬在懷裏,臨走時,不忘又和蘇慕言求了一句:「蘇小姐,你行行好,待有時間了,就讓我見一見那個不聽話的孩子,我一定不再讓她嫁人了。」
說完,才領着蘇清詩快步離去了。她總歸是有過尊貴身份的人,天天被人指指點點的,面子上掛不去。
蘇慕言眉頭舒展幾分,目光隨着田月榮遠去,神情說不上是冷情,只不過,卻越發沒了憐憫。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倉惶度日,有着說不出來的苦難,可是,回頭卻是太難了。
她很想告訴田月榮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仔細想了想,卻又覺得不妥。
別人的人生,與她何干?終究是沒有那個緣分。
「蘇小姐,我們該回去了。」亓官傾城的話打亂了蘇慕言的思緒,連蘇慕言心中最後一絲柔軟也散去了。
「嗯,該回去了,走吧。」蘇慕言輕點了一下頭,轉身和亓官傾城一起離來,朝家的方向走去。
蘇慕言心中想着,茫茫人海中,她能力有限,能夠去招拂的人,也不過就是身邊這幾個小人兒罷了。
除此之外,眾生離苦得樂,她又能幫得了什麼?
每一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哪怕是和了血,參着淚,也都一起吞下去,努力地生活吧。
亓官傾城看出蘇慕言的情緒不太好,一顆心不由得揪緊了,他當真是放心不下眼前的這個人。
「蘇小姐,他們的事情都是自作自受,與你無關的。」第一次,他嘗試着告訴蘇慕言這個道理。
蘇慕言聽了以後,莫名覺得心暖。
她垂在身側的手輕微動了一下,似乎想去觸碰亓官傾城的頭髮,可是,想了想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是不要這般讓人為難了。
「我沒事。」她如此說着,話似輕淺的風,吹過亓官傾城的耳畔,逐漸消散。
「蘇小姐,你今天怎麼來接我了?」亓官傾城的眼一眨一眨的,清澈得如是一口泉,那盈盈的水光里透着期盼,似乎望進了人的心底里,把人心上的灰塵都擦乾抹淨了,再也不染一絲塵埃。
「許久沒有接你了,也不知道冷棠是否貼心,便過來看看。」蘇慕言成功拉冷棠下水。
這個小子最近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倘若再被黑市裏的人抓去,蘇慕言便再也不會管了。
兩個人身後,一道黑色的影子掠過,『嗖』的一聲,帶來些許涼風。
冷棠矯捷的身影行走在街道兩旁的屋瓦上,身輕如燕,十分輕盈,說是水上漂的功夫,也不為過。
他顯然是聽到了蘇慕言的話語,心中不甘心,便出來露兩手,在蘇慕言的面前見見光,讓蘇慕言瞧一瞧,他到底有沒有用心。
「蘇小姐,你放心,冷棠待我是真心的,必然不會差了哪去。」亓官傾城自然會替冷棠說好話。
他自己的人,怎麼都得撐一撐場面。
「你就是好說話,心也軟。」蘇慕言說這話的時候,內心驀地柔軟起來,就像是在心中貼了暖暖的棉絮,她終究還是攤開掌心,輕揉了揉亓官傾城的頭髮。
如此一來,總算是舒坦了。
蘇慕言便是喜歡這樣自在的生活,不畏世俗。
「蘇小姐,你是在誇獎我嗎?」亓官傾城臉紅了。他最喜歡聽蘇慕言誇他的話,每一次,都心裏暖暖的,像是溶了糖一樣甜。
「算是吧。」蘇慕言笑了笑,跟在亓官傾城的身後。
她的個子比亓官傾城高一些,邁開的步子也就比較大,因此,刻意放緩了腳步,只為走在亓官傾城的身旁。
「蘇小姐,多謝誇獎。待我晚上回去,念書給你聽。」
目前,這是亓官傾城最喜歡做的事情。如果夜裏讀得累了,還可以在外廳里休息。
蘇慕言臉上的表情頓時變了變,頗為尷尬:「又念書?」
講真,她對於讀書識字這樣事情,着實沒有什麼興趣。大概,這個習慣源於她自小就學習不好,是個不喜歡考試的孩子。
亓官傾城後知後覺:「蘇小姐,你不喜歡我背書給你聽?」
「沒有,」蘇慕言不忍心打擊亓官傾城脆弱的心靈,不過,她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和亓官傾城商量着說:「我們點到為止,行嗎?」
蘇慕言可不想再一次伴着朗朗讀書聲睡覺,就連做夢的時候,腦袋裏想得都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着實讓她煩惱。
不過,提起這件事,蘇慕言倒是又恍然想起一個很神奇的事兒來。
自從戴上了長仙道觀里的符,她的睡眠質量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再也沒有夢到那一場鋪天蓋地的大火,和那個喪生在火海里的女人。
蘇慕言考慮着,等着哪天得空了,還得再去山上一趟,去求個長命百歲符,給亓官傾城掛上。。
她總覺得,以冷棠那樣的人,必然是來路不凡。想必,有朝一日,待亓官傾城學業有成,這兩個人總歸是要回皇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