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睺。
當那個白髮男子以一團玄氣輕鬆攔截下自己的天怒之拳時,昭明就已經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
魔界與洪荒世界不同,這裏歸根結底只有三千六百年的世界,不像洪荒大陸一般千百萬甚至億萬年之多。一個那樣的世界,誰也不知道會有多少隱藏的強者。
三千六百年,對於修行界而言實在太短,尤其一個純粹魔族的世界,定然翻不出太多的變數。
如今魔界之中,只有兩人能有眼前這般實力,一個魔王萬江,另一個則是魔祖羅睺。
同是白髮,萬江更趨向於妖族特徵,眼前這人明顯不是,那就只能是另一個答案了。
而當對方吐出這兩個字,真正驗證了答案的時候,昭明感覺到自己心神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傳說中至凶的魔祖,那個屠殺了真龍、鳳凰和麒麟三大妖族皇族的蓋世凶人,就這般直接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這是昭明預料不及的。
同樣震驚的還有周圍的魔族,這裏不乏從龍鳳時代活過來的修士,與後來者不同,他們是親眼見過魔祖的。
無論是曾經的積威所致,還是如今魔祖的赫赫凶名,都讓他們第一時間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拜見魔祖!」
一陣響徹天地的呼喊,天魔宗周圍黑壓壓的跪下了一片,全都用崇拜而虔誠的目光看着那個空中的白髮男子。
之如洪荒大陸修士對於道祖鴻鈞的敬畏和崇拜一般。魔祖就是整個魔界至高無上乃至無可取代的存在。
魔祖隨手一拂,立刻將整個天魔宗內的魔族送到了宗門外圍。同一時刻,建築消失。大地隆起,整個天魔宗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石質擂台。
舉手投足之間,要毀滅一個這樣的地方昭明也能辦到。可要改變一個這樣的地方,那就不是戰鬥力能決定的了。
這是能稱宗道祖之人才能擁有的實力,就如同道祖一般。
「都起來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有事的可自己離開。沒事的留下來看看也是不錯。」
隨意的下令,似乎根本沒有把昭明放在眼中。而對方也的確有着這樣的實力。
魔祖現身,這洪荒修士自然不再是問題,可一眾魔族好不容易看到這個世界的至尊,又豈會輕易離開。自然都是圍在了外邊。
昭明恢復正常體型,降下身形,盯着魔祖一動不動,好一會後,才拱手行了一禮:「妖族晚輩昭明見過魔祖。」
「不用如此行禮!」魔祖微微一笑:「你的來意我清楚,彼此之間是敵對關係,這種假惺惺的禮儀就免了。」
昭明也不矯情,坦然站立看着魔祖說道:「晚輩來意魔祖既然知道,還請魔祖將梨花還給我。」
魔祖不置可否。反而看着他問道:「知道什麼是魔嗎?」
昭明猶豫了一下說道:「心靈墮落的修士!」
這是洪荒大陸上對於魔最普遍的詮釋,昭明沒有想過魔的問題,索性就直接用這個答案。
「心靈墮落的修士嗎?」魔祖笑笑。搖了搖頭:「那倒是他人妄自揣度了。所謂魔,不過是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而不惜一切手段的人罷了,談不上墮落。」
昭明沒有反駁,而是點頭說道:「魔祖言之有理,不知有何指教?」
「說不上指教。只是想讓你按我們魔界的規矩來辦。」魔祖淡淡的說道:「那個叫……梨花的姑娘在我手上沒錯,但想讓我就這樣交給你。自然是不可能的。按魔界的規矩,強者為尊,你只要打贏一個人,你自然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
「好!你說,要打贏誰?」昭明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他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和平解決。既然對方提了出來,自己唯有應下,哪怕對手是萬江,自己都必須一戰。
可答案卻是出乎意料,只見魔祖指了指他自己,一臉笑意的說道:「我!」
昭明呼吸一滯,他有勇,不代表無謀。若對手是魔王萬江,以烘爐煉體*的辟毒的能力,自己不至於會不堪一擊,再想辦法讓混沌鍾幫忙出手,仙王強者,自己亦可一戰。
可若換成是魔祖羅睺親自出手,昭明實在想不出自己哪還有希望。
猶豫之間,只見羅睺隨手一揮,一段魔光沖入昭明體內,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見魔光包裹着一團東西飛了出來。
「白毛猴子,放開本鍾,你想幹什麼?」
被魔光拖出來的,赫然就是躲在昭明體內的混沌鍾。
「以我們的立場,你覺得我會幹什麼?」
看着混沌鍾,魔祖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混沌鍾卻是毫不示弱,嗡嗡大叫:「哎呀,你以為本鍾怕你不成,要不是死人臉對本鐘下了手段,看我不把你的魔界給翻了。」
「禍坯一個,不封印你封印誰!」魔祖冷哼一聲,伸出一手,對着混沌鍾籠罩而去,魔光一閃,仿若一個金箍圍在了混沌鐘上,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道祖昔日使用的手段一般,禁錮戰鬥力,雖然不如昔日道祖封印的那麼厲害,卻也是讓混沌鍾氣息一弱,更加不堪。
「你奶奶養熊的,白毛猴子,本鍾跟你沒完!」
混沌鍾怒極,大叫一聲對着魔祖沖了過來,氣急敗壞,儼然要拼命一般。
可魔祖看都懶得再看它一眼,隨手一拂將其掃到一旁,再見手中捏動法訣,一座巨大的山峰從極遠處飛來,瞬間便至,恍若一個標準的圓錐,赫然就是魔界第一山穢土峰。
一見此山,混沌鍾急了大叫一聲:「你想幹什麼,白毛猴子。」
話音一落,就見穢土峰徑直落下,聽得轟隆一聲大響,混沌鍾已經被壓在了山下,不見蹤跡。
果然是不亞於道祖的絕世猛人,舉手投足之間,就已經讓混沌鍾動彈不得。昭明愕然之間,魔祖已經將目光看了過來。
「魔界的規矩,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永遠不要指望會有平白得來的好事。」
「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就此一條:打贏我,你的女人就安全了。」
「如果不敢應戰,因為某些人的緣故,我也不會追究你此番鬧我魔界之事,但會將你逐出魔界。」
「我數三個數,不應戰,就可以離開了。一!」
「這不公平!」昭明大聲吼道:「你乃是與道祖齊名的人物,我一個末學後輩,如何會是你對手。」
勇,不代表蠻,更不代表狂妄到認不清自己的實力。眼前的男子是魔祖,若是道祖不出手,傾盡洪荒之強者也無力對抗的強者,自己怎麼可能打得過。
戰,必輸,但絕不願就此放棄機會,只能希望對方改變主意。
可惜這是魔祖,豈會如他所願,即便昭明叫的再大聲,也只有一個字來回應他。
「二!」
那聲音淡然而堅定,似乎根本不想再給昭明考慮的機會。這是魔界,他是魔祖,一切都是他說了算。他覺得這是公平的,那就是公平的。
昭明心急,眼見魔祖就要喊出下一個數字來,當即牙關一咬,不顧一切的點頭說道:「好,我迎戰。」
此言一出,整個天魔宗周圍一片譁然。
這是魔界唯一真神,可憑藉一個念頭就能決定魔界未來走向的人物。一個亞聖修士,居然還真敢迎戰,無法置信。
聽到昭明應下,魔祖微微一笑:「如此,方才不讓我失望。」
「天道之下,從來就不是公平的。這不僅僅是我說的,紫霄宮講道已過,我想鴻鈞已經教過你們了才是。」
昭明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魔祖,尋思對策。
而魔祖則是接着說道:「若按你所說,我若想找人切磋,還只能去洪荒世界找鴻鈞了。可我被其以天道法則規定,不得去洪荒,他也不會來魔界。我這輩子都只能自己與自己較勁,如此,難道就公平了嗎?」
「你也許知道你這一刻對手是誰,但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又會變成誰,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對手永遠會和自己在同一個境界層次。」
「公平永遠是相對的,對手不會什麼都不做的等着你追趕。想要獲得那相對的公平,你只有一個辦法,便是變得足夠強,強到沒有人能給你不公平,這樣感受到不公平的就永遠只會是你對手了。」
「還沒打,就覺得自己一定會輸,這可不是強者的風範。」
「多謝指教!」昭明拱手一禮。
他不明白魔祖為什麼會和自己說這麼多,但無可反駁的是,對方說的的確有理。
就好像昔日在業火幻境中看到盤古一般,士氣被奪,根本就毫無戰鬥力可言。
打不打得過是實力問題,而敢不敢打就是心態問題了。
但有一點不同,他卻是無比清楚:自己並非來好勇鬥狠的,自己是來救人的。
如果實在是別無他法,他唯有選擇一戰,死戰!
「你很幸運!」魔祖看着他說道:「除了三千六百年那一戰,我生平從來不指望公平戰鬥,不管是我給別人公平,還是別人給我。」
「但今天,我給你公平一戰。」
話音一落,其氣息一吐,亞聖大圓滿境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