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術控制發動,瞬間建立起聯繫。
意識中傳來極度的恐懼,害怕,以及濃濃的掛念。
「不對!」
心思一動,陸長青剛想撤銷控制,那道意識就瞬間蹦解,化作虛無。
與此同時,肉耳聽不到的嘶鳴聲,迴蕩於陸長青精神海洋之中,一隻帶着血環的蟲子顯映出來。
忍受着第一次控制反噬後的痛苦,陸長青再次施展瞳術!
瞳孔上,點點淡金越發濃密。
這一次,繞過外層,直達范秀芳中樞神經處。
整片大腦,已經呈現血格狀,血格之上,趴伏着那隻寄生蟲。
二者相接,無聲的嘶鳴與霸道的精神力,真正碰撞在了一起。
猶如角力一般,那隻寄生血環蟲瘋狂的反擊着,絕不甘心被陸長青控制。
它本身就是極其擅長控制別人的,又怎麼察覺不到陸長青的意圖。
或許是靈魂受損,還未恢復完全的原因,一時半會,陸長青竟然拿它不下。
再這樣下去,要出事。
心思一動,一道青幽幽的光點沿着精神力鑽了進去,速度極快。
嗤!
靈識的加入,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既然無法控制,那就毀滅它。
當陸長青撤回精神力的時候,范秀芳已然失去呼吸,鮮血順着她的眼耳口鼻,汨汨流下。
這一幕極其駭人,一旁的英瓊人都看懵住了。
感受到懷裏的動靜,她連忙伸出手將小女孩的眼睛遮住。
後退一步,陸長青略顯踉蹌。
那隻蟲子是能量級五的存在,大半強度還歸屬精神力這一塊兒。
自己低估了它,想要直接控制,反而差點被侵蝕。
如果不是自己盤根內修,將靈識滌盪了一次,或許真的就失敗了。
而要是在現實中受此重傷,他暫時可沒有回天之力。
必須快點將靈魂修補好,身體也必須早點恢復到巔峰水準。
如果是正常狀態,這區區一隻小蟲子,他不過是心念一動的事情。
陸長青深吸了一口氣,退到一旁。
凝視着范秀芳的屍體,陸長青微微輕嘆。
對方早已到了彌留之際,那隻蟲子從小腦出發,已經把大腦都侵蝕完了。
就只給她留下了最後一丁點意識。
這也是自己在第一次控制的時候,直接就成功了的原因,因為實在太微弱了,就跟風總殘燭一樣。
可是那霸道的精神力,也同樣將她殘餘的靈魂給崩解了。
她馬上就會死,但是自己卻親手送了她一程。
談不上太大的罪惡感,卻也覺得惋惜。
這是一個很不容易的母親,哪怕在意識崩解的時候,仍然掛念着她的孩子。
窗簾拉上,病房裏的景象再也看不到。
小女孩剛才就已經昏厥過去,由那位叫小雅的警員抱走。
過道上英瓊死死的盯着陸長青。
陸長青額頭緊皺,揉着腦袋往外走,英瓊將他喝住。
「你知道什麼,是吧?」
陸長青頓下,「她頭裏面有一隻蟲子,你們應該也知道。」
「那隻蟲子剛才死了,你是怎麼殺掉的?」
「抱歉,無法告知!」
「你必須說,我以安全警備局高級警官的身份命令你!」
陸長青轉過身,鄭重的看着她:「很明顯,我剛才並沒有做什麼,唯一的伸手,也只是自保。裏面應該有監控吧,我想你應該沒權利限制一位公民的人生自由。」
「別說自由,我討厭這個詞!」
「我也討厭,甚至很認同你的想法,但我確實沒做錯什麼。」
「你」
急促而又凌亂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人未到,蒼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瓊,那個樣本情況怎麼樣了?」
英瓊只能停下話,去迎接剛到的這一波人。
足足有十幾人,為首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陸長青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因為昨晚他查油蟲信息的時候,瀏覽過這位科學家的科研報告。
段普閒,鼎州第三軍醫大新生物學教授,同時對微生物這一塊兒,也有極深的研究。
擦肩而過時,陸長青默默念了一句。
「樣本!」
手搭着吊環上,隨着車廂晃動,陸長青思緒也在不斷轉動。
自己的猜測已然得到幾分證實,姓羅的老頭,和范秀芳,明顯都是被不知名生物給寄生了。
從而做出了種種有悖常理的動作。
而這種寄生,很明顯不是像永暗世界裏面的喪屍病毒那樣,直接感染。
而是以一種相對「柔和」的手段,不然的話,他們會在初期就呈現身體的改變。
至於是怎樣寄生,以及那種蟲子的特性、嗜好,自己沒法直接看清楚。
或許得找時間,和那位段普閒教授聊一聊!
從他嘴裏說出「樣本」這個詞,就可見他已經開始研究這些東西,甚至到了很深入的地步。
「也不知這種寄生蟲多不多,不然整個人類社會都要大亂了。」
一個小時後,輕軌發出了通報,到達顯豐區。
從車廂里走出,即將離開站台的時候,有一群人拉着巨大的鐵箱子走過來。
陸長青避讓開,看着那個鐵箱子停在了站台口。
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陸長青朝着家走去。
當距離小區門口,還有一千米的時候,隔着沒有阻擋的步行道,陸長青看見了自己的車。
以及正在爆發激烈爭吵的人群!
腳步加快,走到車前看了一眼車牌號,確認是自己的,陸長青就直接擠開了人群。
有不滿的聲音傳來,然而被更大嗓門的辱罵壓了下去。
「臭婊子,你和那個小子殺了我爸,居然想一走了之。還躲起來,今天讓我逮到了吧!」
「你罵誰啊!」
「我就罵你們這對狗男女了。男的藏頭縮尾躲家裏,你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門,你們還有良心嗎?」
「你!」
「你什麼你,你今天不給個說法,就別想回去。」
「啊!」
「誒誒,小伙子別動手。」
「滾你」
一隻手死死的抓住羅貫武粗壯的手臂,陸長青看了一眼許清彤。
對方正氣得面紅耳赤,胸口不斷起伏,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沒事吧?」
「沒我沒事。」
許清彤直接轉過身,用手擦了下臉。
明明剛才還氣憤得和人對罵,可陸長青一回來,她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陸長青轉過頭,一隻拳頭已經砸到了臉邊,只差一點點就要挨着了。
手背稍稍一碰,羅貫武的拳頭就跟觸了電一樣退回去。
然後他那隻拳頭,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欺負女人,很有意思?」
「嘶嘶」
嘴上倒吸涼氣,羅貫武卻依舊不改兇惡,仍是瞪着陸長青。
「你殺了我爸,還不給賠償,你又好意思?」
「重複的說法,有問題你去找警察!」見周圍小區的居民帶着異樣的眼光看自己,以及看許清彤,陸長青頓了頓說道:「一家人合夥碰瓷,結果真被車撞死了。人警察都沒說什麼,你們還不依不饒,還要臉不要臉!」
此話一出,圍觀群眾恍然大悟。
陸長青他們可能不認識,但是許清彤那可是名人。
新都電視台的當家花旦,圈內圈外口碑都好得很。
這麼個「鄰居」和他們同一個小區,平時碰到,那也是客客氣氣,笑臉迎人。
要說她殺了人,那可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是碰瓷誤傷的話,就只能說這些碰瓷的活該了。
感受着眾人的鄙夷,羅貫武強自說道:「我哥昨天找你,回去之後一直頭痛,叫了一晚上。你」
「他叫一晚上關我什麼事,我又沒碰過他!」
陸長青哼了一聲,「我警告你,別再搞事情了,不服氣的話去警局。」
甩開那隻手,羅貫武這才得以自由。
不過他那隻手臂上,也有着一抹紅痕,可見陸長青用力之大。
退出人群,羅貫武坐到摩托車上,大聲吼道:「操你嗎,這事咱們沒完。我爸還沒下葬,明天我把棺材拉到你們小區門口,到時候咱們繼續談!」
轟!
摩托車啟動,直接跑掉。
小區圍觀的大爺大媽們驚愕的聽着那番話,隨後看向陸長青。
且不提那壯漢有多不孝,多無賴,要真是棺材大清早擺在小區門口。
誰出門遇到了,都一身晦氣。
陸長青眼中寒光一閃,隨後鼓起笑容看向鄰居們。
「謝謝大家幫清彤解圍了,車禍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不會影響大家生活。」
鄰居們紛紛點頭,有的還夸小伙子有擔當。
人群散去,只剩下還背對着自己低聲啜泣的嬌美背影。
「不是說好要請我吃飯嗎,我現在餓了。」
「你一個人去吃吧,吃死你,我回家了!」
抹了一把眼淚,許清彤轉身就往小區跑。
陸長青在後面哈哈一笑,坐上了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