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墨雲峰一早便跟着緋王出府去了。
晌午時分,蘇白桐正準備打發慧香去叫絲情跟涼月過來正屋用飯,外面進來名丫鬟,稟道:「絲情姑娘跟涼月姑娘出府去了。」
蘇白桐有些意外,「她們可有說要去哪?」
「聽說是墨將軍派人來請了她們去酒樓……還有位副將。長的很精神……說是要介紹給絲情姑娘……」
蘇白桐面無表情,一旁的慧香卻是聽得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什麼?」慧香急道,「墨將軍這是想做什麼……絲情姑娘可是鬼面大人的……」
蘇白桐橫了她一眼,「只要沒娶到手,就不算他的。」
慧香剛想反駁,忽地瞪圓了眼睛看向門口。
蘇白桐轉過頭去。見凌宵天走進來,鬼面正站在門外,臉上因為戴着面具的關係,看不清他的臉色,不過面具後的那雙眼睛,毫無半點溫度可言。
凌宵天好像根本沒聽到剛才她們的對話,走進來道:「石公子訂了城裏的貴賓樓,你去換件衣裳,我們一會就走。」
蘇白桐聽了立即站起身來。吩咐慧香準備更衣。
慧香應了聲,臨走之前回頭偷眼看了下站在門外的鬼面。
「王妃,鬼面大人是不是聽到咱們剛才說的話了。」到了內室,慧香擔心道。
「嗯。」蘇白桐張開兩手,由慧香服侍着換了衣裳。
慧香急道:「您怎麼一點也不着急啊!」
蘇白桐淡淡道:「我為何要着急,那是他們的事,成與不成都要看他們自己。」
慧香嘟着嘴,不敢再說下去了。
換好了衣裳,蘇白桐出了屋,凌宵天帶她出了王府。
仍然是鬼面帶人隨車護行。
蘇白桐挑開車簾一角向外看了看。
凌宵天問:「你看什麼?」
「在看某個心急焚的傢伙。」
凌宵天「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伸手將蘇白桐捉進懷裏,「沒想到桐桐竟然也會說笑。」
蘇白桐橫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呢?」
凌宵天笑嘻嘻的摟着她。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窩,「一會到了貴賓樓,還有更讓他糟心的呢。」
蘇白桐抬頭望向他,「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凌宵天壓低聲音。「什麼一夥的,只不過是順便出手幫個忙而已,絲情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能便宜外人。」
「可是我聽絲情說過,鬼面讓她等他三年……說是要等他大仇得報之後才娶她。」
「你最近一定沒用陰陽眼吧?」凌宵天摸了摸她的頭頂。
蘇白桐搖了搖頭,她現在使用陰陽眼的次數越來越少,凌宵天已經完全的掌握了濟臨城,除去宋府外,她還真沒有值得擔心的地方。
凌宵天看她搖頭。嘴角輕輕地揚了起來,「真乖。」
蘇白桐不禁有些汗顏。
凌宵天在外面已經越發有王爺的樣子,可是在她跟前卻仿佛變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白天風流不羈,對她照顧有加,可是到了晚上,卻變的像個貪吃的孩子,總是賴在她的身上,就算是什麼也不做,也非要這裏摸摸那裏捏捏,非要弄的她出了一身細汗才肯老實的去睡。
到了貴賓樓,石玉君早就等在樓外,等馬車停下來後迎上去施禮。
蘇白桐因着是王妃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對石玉君回禮,但她仍然給石玉君還了半禮。
貴賓樓外不少路過的行人都認出這是緋王府的車駕,當他們看見蘇白桐對石玉君還禮時,更是議論紛紛。
除了部分眼紅心熱的羨慕妒忌恨外,大部分人議論的都是今年西北商會聚會的事情。
石玉君將凌宵天跟蘇白桐請進樓內。
貴賓樓的三樓已經全都被石玉君包了場,所以沒有閒雜人等出入,眾人順樓梯而上,經過二樓時,凌宵天腳步忽停,「墨將軍?」
墨雲峰剛從二樓的一個包間裏出來,看到凌宵天時拱手施禮。
石玉君笑道:「我正好在樓上包了場,將軍不妨隨我們一起。」
墨雲峰似乎有些為難,回頭看了眼他剛才出來的包間。
「怎麼?將軍那邊還有客人?」石玉君問。
「是。」墨雲峰直言道,「我請了涼月姑娘和絲情姑娘,還有我的副將……」
「人也不算多,不我們上樓一起。」凌宵天道。
墨雲峰還想推辭,忽聽凌宵天身後的鬼面道:「既然王爺都發話了,墨將軍也不必再推辭了。」
鬼面突然開口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時間竟然冷了場,誰也不往下接話。
最後還是蘇白桐拉了拉凌宵天的衣裳,「我有些累了。」
凌宵天伸手攬住她的腰,「本王先帶王妃上去了,墨將軍隨後也上來湊個趣吧。」
說完他先帶着蘇白桐上了三樓。
鬼面走在最後面,臨上樓時,他隱隱聽到墨雲峰身後的包間裏傳來女子的笑聲。
他能清楚的分辨出絲情的聲音。
那笑聲就像一道利器從他的心上划過,帶着絲絲寒意,讓他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進了包間,石玉君正在喚夥計上菜,墨雲峰等人推門走了進來。
墨雲峰的副將拱手向凌宵天與蘇白桐施禮。
凌宵天擺了擺手,「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天是石公子做東,不必多禮。」
絲情跟涼月雖然是女子,但也不能坐在蘇白桐身邊,她們只得緊挨着墨雲峰跟那名副將身邊坐了。
蘇白桐注意到涼月坐在墨雲峰身邊,絲情則坐在了那名副將身邊。
那名副將二十來歲的年紀,身材修長,雖是武將出身,身上卻帶着幾分書生氣,就算是從相貌上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蘇白桐看向鬼面。
鬼面束手站在凌宵天身後,面具後的那雙眼睛盯在對面的副將身上,儘是寒光。
凌宵天伸手悄悄捏了捏她的腿。
蘇白桐忙轉過頭來。圍醫歲弟。
酒菜上齊,石玉君先站起來敬酒。
凌宵天仍是不肯飲酒,石玉君也沒有強求。
絲情跟涼月的杯里也盛了酒,眾人連飲了幾杯後便開始隨意聊起天來。
石玉君與凌宵天說起今天商會聚會的事情。
每年西北這邊所有的商戶,但凡是有頭有臉的都會參加,而且在聚會上將再次公選,西北第一商戶的交椅要由誰來坐。
「今年宋府怕是再坐不上這位子了。」石玉君笑道。
凌宵天以水代酒,「看來本王要提前恭喜你了。」
石玉君笑的暢快。
席間氣氛異常活躍,絲情跟涼月也不是那拘謹之人,席間歡聲笑語。
而與這春天似的歡快截然相反的,則是站在凌宵天身後的鬼面。
看着絲情與那副將說笑,陰沉沉的眸子,就像是寒冬臘月的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