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緩緩張開眼睛。..
敖狼坦然地站在她面前,身上的水珠紛紛滑落下去,在雪地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身前旗幟高昂。
菱花忍着笑,俯身湊到蘇白桐耳邊,「你看我們大將軍身材如何?」
蘇白桐半天才意識到眼前這不是夢。
她撐身想要坐起來,但是手臂卻沒有力氣。重新跌了回去。
菱花又挑釁道:「我們將軍雄風如何,可比得上那緋王?」
敖狼無趣的瞪了菱花一眼。
他對於自己的身體還是極有自信的,只不過他有些擔心蘇白桐會受到驚嚇。
大燕國的女子與齊國的不同,她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內斂的,羞於啟齒男女之事。
敖狼從岩石後取來替換的衣裳,正準備穿在身上,只聽蘇白桐悠悠道:「敖狼將軍體形健碩,不想那物卻是生得甚丑」
菱花一個沒忍住,笑嗆了。
敖狼黑了臉,幾下就把衣裳套在了身上。
菱花更是樂不可支,幾乎把腰都笑彎了。
敖狼恨恨的咬着牙,這還是第一次,他身體上最引以為傲的物件被一個女子嫌棄了。
「早晚有一日,我要讓你知道它不只是丑。」他惡狠狠將蘇白桐抱起來,一字一頓,「它凶起來時可是要吃肉的!」
蘇白桐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沒有懼怕,也沒有羞澀。
「你這女人」敖狼後面的話還沒出口,蘇白桐的頭突然垂向了一邊。
「暈過去了?」菱花上前驚道,「她的身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
「從明天開始,她一天要到這裏泡三次熱泉,我若是有事不在,你千萬不要離她身邊。」敖狼叮囑道。
菱花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你部落的人,憑什麼讓我留在這裏。」
「別人的話我不放心。」敖狼冷哼道,就算是他部落的人,他也從不會百分百的信任他們。高傲如孤狼,輕易相信別人,最後的下場只能落得身首異處。
菱花卻顯然並不領情,「奴家想回皇都去,你這裏這麼冷再說奴家的師傅不在了,那幾個師妹都想借這個機會討好皇上呢,奴家要是錯過了宮裏過年時的宴席,豈不是要虧大了?」
「在皇上面前討好沒用。」敖狼抱着蘇白桐上了馬,「你若真想掙那大祭祀之位,必須要得太后的喜歡才行。」
聞聽太后二字,菱花的眼中似閃過一道光芒。
敖狼這時已然撥馬轉回身,所以沒有看到。
「一會的晚飯不要遲到了。」敖狼丟下一句話,帶着蘇白桐衝下山去。
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燃起篝火。
部落里的男男女女全都圍坐在火邊,火上烤着整隻的山羊。油花時不時滴落在柴薪上面,發出好聽的「滋滋」聲。
寒冷的空氣中充滿了烤肉與烈酒混合的氣味。
溫然公主坐在篝火邊,發狠似的用刀不停的扎着盤子裏的肉塊。
使女塵星走過來,小聲道:「殷嬤嬤過來了」
溫然立時將刀子從烤肉上拔出來,端正的坐着,好像一個大家閨秀。
殷嬤嬤身上穿着翻毛黑鼠皮的袍子,行走在火光的陰影里時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
塵星恭敬的垂首立在二公主身後。
殷嬤嬤來到近前,先是挑剔的看了一眼公主面前的盤子。
盤子裏的肉已經被扎的面部全非。
「等用了飯公主去向敖狼將軍辭行,我們明天便回皇都去。」殷嬤嬤道,語氣完全不像是一個下人。
溫然瞥了塵星一眼,塵星不敢說話,只顧低着頭。
「明天就走這也太急了吧?」公主抱怨道。「我們今天才到呢,再玩幾天吧」
「不行。」殷嬤嬤冷聲道,「此乃蠻荒之地,不適合公主,再說過年時宮裏要舉辦宴會,皇上還想把您介紹給幾個大部族的族長,您也到了適嫁的年齡,到時可要挑個好的夫婿。」
「我才不要嫁人!」溫然賭氣的把盤子裏的肉丟進了篝火里,「那幾個部族有什麼稀罕。他們的兒子根本就配不上我。」
「公主,這是您必須履行的義務。」殷嬤嬤冷聲道,「您在臨來之前,太后就擔心會發生這種事,所以才讓我一路跟隨,您若不回去太后必會責罰於我,還請公主三思後行,不要做這種會讓太后生氣的事才好。」
溫然癟了嘴,「那就再留兩天吧,就兩天!」她露出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樣,「兩天過後我就老老實實跟你回去。」
「兩天?」殷嬤嬤思忖着,半晌才點了點頭,「那好,希望公主不要忘記您說的話,兩天後我們必須離開此地。」
溫然聽到對方鬆了口立時高興起來,拉着塵星跑去看部落男子拼酒。
殷嬤嬤站在那裏看着溫然離去的背影,不住的搖頭,然後慢慢退回到火光的陰影里,轉身走開了。
殷嬤嬤一路避開部落的人,來到一間石屋前,揮手向上一彈,一條極細的蟲子便從石屋的窗戶縫裏鑽了進去。
不一會,石屋的門打開了,菱花從裏面走出來,當她看到站在幽暗陰影中的殷嬤嬤時,眼中掠過一絲震驚之色。
不過很快她就重新露出嫵媚的笑容,上前道,「殷嬤嬤難得出宮一趟,這次打算在這裏停留幾日?」
殷嬤嬤站在陰影里,看不真切她臉上的表情,「兩日後,隨公主殿下一同回去。」
菱花點了點頭,再也沒說什麼。
兩人就像有默契似的,同時轉身往靠近部落外側的木柵欄牆走過去。
殷嬤嬤最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菱花,「聽說你在大燕國尋到了森浴之書?」
菱花愣了愣,遺憾道:「可惜是假的,奴家便交給了買主,沒有帶回來。」
殷嬤嬤皺緊眉頭,「下一次,就算是假的你也要帶回來。」土何亞劃。
菱花一臉不解,「那本書真的有這麼重要麼?」從她記事起,她的族人就一直在尋找這本書,以前還只限於齊國境內,現在已經延伸到了附近各國。
「這種事不是你應該問的。」殷嬤嬤厲聲打斷了菱花的話。
「奴家只是好奇嘛。」菱花無辜道,「那本書里應該只是寫了些制香的配方,就算普通人得了也不見得會使用。」
殷嬤嬤冷哼一聲,「你懂什麼,若真是人人都會配製克制我們蟲娘的香方,那以後豈還有我們的活路。」
「那也不一定,大燕國的那個緋王妃就會配製克制奴家蟲子的香方,奴家也沒見她有什麼不同」
「這便是我這次來找你的原因。」殷嬤嬤道,「你尋機會去接近緋王妃,試探下她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