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君回頭看去。
他沒想到還有這種威力的術式。
「不,不是術式,是爆炸了靈物和陰神。」
神識鋪開,塗山君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陸廣自爆陰神,將整個血靈殿給炸沒了。
不僅如此,爆炸產生的金色火焰將大半血池蒸發乾淨。
血魔從血池中鑽出,他的半個身軀消失不見,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極其微弱。
若不是與血池同氣連枝,在那種距離下,可能他已經死了。
他不該去追五靈宗的那些練氣修士。
但是沒辦法,他當時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必須血肉補充,送上門來的活人怎麼可能放過。
血魔真沒想到這位陰神飛遁而來的築基修士,會是這麼一個狠人。
難道那人不知道自爆陰神會讓自己成為活死人嗎?
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醒過來。
以活死人的身份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抬起手臂,只剩下光禿禿一片。
那半截手臂被劍光斬下。
身上的傷口太多,血池也堵不住。
「哈哈哈。」
「血玉法丹髓。」
披頭散髮的馮老祖攥緊手中的丹髓,癲狂的大笑,窮極一生的目標終於要實現了。
笑的氣息不順,猛的咳嗽起來。
嘔。
大灘的鮮血從馮老祖的嘴裏吐出來,還能看到些許內臟的碎片。
晃悠的身軀被飛劍支撐住。
他用了全身的家當依舊沒有擋住陸廣的自爆。
在這種威力的自爆下根本沒辦法獨善其身。
現在他一身實力不足三四。
好在他如願以償的獲得了自己想要的血玉法丹髓。
他將會成為金丹修士。
「呵。」
血魔冷冷的笑了起來,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向馮老祖。
「魔頭,爾笑什麼?」
「我笑你被耍的團團轉還不知。」血魔哈哈大笑,牽動傷口,讓他不敢動彈:「你手裏的血玉法丹髓,早就已經成了一個空殼,根本沒辦法幫你成為金丹真人。」
馮老祖愣了一下,隨後看向手中的血玉法丹髓,他目光中多了幾分遲疑。
微微搖頭試探着輸入一絲法力。
咯嘣。
血玉法丹髓,碎了。
確實如血魔所言是一個空殼子!
「噗。」
一口逆血噴出,馮老祖仰天大吼:「不可能!」
血魔大笑着。
沒錯,他早就已經死了。
現在存留下來的不過是曾經的築基陰神而已。
這麼多年要不是血玉法丹髓的支撐,他還真活不到現在。
他還將血池煉化,將自己的身軀融入其中,以靈物寄託陰神的方式存在。
馮老祖呢喃着搖頭:「不會的,怎麼會碎。」
「是你騙我。」
「它不是空殼。」
馮老祖使用法力小心翼翼的將碎裂的空殼丹髓重新粘連起來。
捧在手心,怔怔然如喪考妣。
塗山君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五靈宗掌門自爆了陰神重創血魔的同時也擊傷了元靈宗的馮老祖。
這種三敗俱傷的最後,爭搶的丹髓竟然成了空殼。
希望破滅,元靈宗馮老祖心神受創連帶着神智都出現了不小的問題,加上身受重傷,大喜大悲之下,未來難料。
「就算沒有結丹靈物,我一樣能結丹。」
馮老祖一把捏碎手中的空殼。
儘管他眼中滿是絕望,但是他依舊沒有被打倒。
強撐着使用法力將元靈宗的弟子捲入遁光雲霧之中,施展遁術離開大陣。
「轟隆。」
隨着血靈殿的坍塌,整個大陣都開始震動。
宗門弟子逃的比較快。
元靈宗老祖還活着,築基遁術已經算得上騰雲駕霧,攜帶練氣修士並不困難。
五靈宗的弟子修為都不錯,他們自行御劍也很快。
他們不知道自家掌門的情況,只能拼命逃。
散修們爭先恐後的離開大陣。
血魔拔地而起,腳下血池化作漫天血霧籠罩了大陣。
不時有散修落入血霧之中,化作一捧膿血。
「傷勢太重了。」
血魔想起了許多事,他想起自己曾經和很多人戰鬥,但是他依舊沒有想起自己是誰。
「我是誰?」
血魔抬起僅剩的手臂,映入眼帘的是蒼白色,他輕聲的自語道:「只要變得更強,我肯定能夠想起我是誰。」
霧氣瀰漫,血池積蓄之水上漲,覆蓋了整個血靈殿。
塗山君早就已經帶溫岳離開。
他們本就不在意血玉法丹髓,更沒想過去爭搶。
就是法丹髓不是空殼,塗山君也沒把握從元靈宗老祖的手中搶過來。
飛出大陣。
原來的灰濛濛一掃而去,眼前是晴空萬里風雲飄淡。
築基期修士的戰鬥威壓甚重,許多修士早就已經出來,除了宗門修士之外,現在出來的這些都是靠到最後還想尋找機緣的散修。
「也不知道張道友和徐道友出來沒有。」溫岳回頭看向大陣。
伴隨着血靈殿的坍塌,大陣即將重新封鎖。
他們要是不出來的話,時間短還好,長時間待在裏面等到法力耗盡煞氣入體,時日一久就會成為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想起自己曾經給他們兩人傳音符,溫岳趕緊輸入法力詢問。
「溫道友?」
「你們出來沒有。」
「多謝溫道友掛念,上午我們就已經離開。」
溫岳鬆了一口氣,張之晨和徐青的謹慎救了他們。
誰能想到血靈殿內一共出現了五位築基修士。
大頭和塗山君沒有參戰,只是剩下的三個人參戰就將整個血靈殿給打沒了。若是被波及到,肯定非死即傷。
大頭慣是想的多,總覺得自己要考慮周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輕易不會出手。
而塗山君是因為要護住溫岳,加上出手沒有半分好處,反而容易給他人做嫁衣,所以也沒有出手。
要不是因為塗山君突破了築基期,估計這會兒已經成了階下囚。
想到這,塗山君頓時尋找起大頭。
這傢伙像是毒蛇一樣等待機會。
每當塗山君的氣息出現異常他就上來咬一口,讓塗山君感覺惱怒不已。
神識鋪開,他並沒有發現大頭的身影。
「跑的還真快。」塗山君暗嘆。
以前不覺得,這兩次交鋒就能發現大頭鬼滑不溜手,遠不是剩下的那四鬼能夠比擬。
可惜追上大頭的時候被他先一步提升至築基境界,不好請他入幡。
後來塗山君築基之後內殿又爆發大戰,為了溫岳的安全着想也不好打空法力。
小靈州就這麼大的地方,總能找到大頭。
清文觀也還在,跑得了和尚總跑不了廟。
溫岳詢問道:「先生,我們能不能關上陣法?」
塗山君站在大陣的口子前,他看到陣法正在崩潰。
用不了多久大陣碎裂之後整個南嶽山會下沉將地下的窟窿給堵上,也許以後就不會有南嶽山這個聚煞大陣了。
「等它自然塌陷」
這是個過程,無法出手干預,至少現在塗山君還做不到。
「裏面的血魔會不會作亂?」
溫岳更擔心血魔出現在銅關,以對方的實力,銅關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血魔瀕死,一身實力十不存一,但是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塗山君使用傳音入密告知溫岳,他其實不太清楚血魔還有沒有底牌,那樣的危險人物不是他這樣初入築基境界的陰靈能夠抗衡的。
最重要的是,溫岳的法力不夠。
塗山君並沒有明言,只不過溫岳還是聽出來了言外之意。
在他的心中,先生是不可戰勝的。
練氣境界開啟鬼王再世能阻擋築基修士的飛劍。
如今已經築基成功,怎麼可能會怕實力已經十不存一的血魔。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的修為太低,沒有辦法提供足夠先生戰鬥的法力。
溫岳的神情低落,他見識到築基修士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實力依舊有限。
「先生……」
「嗯?」
「沒什麼,還請先生布下陣法。」
塗山君正有此意,使用符石佈置了一層陣法,暫時封住了大陣的口子。
以築基修為封鎖大陣,除了築基修士之外其他人很難破解,血魔又遭受重創,也不可能迅速解開陣法。
血魔的傷勢沒有幾年的功夫是養不好的。
佈置完一切之後兩人才離開南嶽山返回銅關。
到了銅關塗山君返回了魂幡,他一直待在外面會加重溫岳的負擔,所以還是返回魂幡比較好。
數日匆匆過去。
正好趁着這段時間整理收穫。
「問魄」
【提取:】
【血淵魔功綜合(練氣、築基篇)】
【靈魔血殺術】
【陣法:八柱血鎖困煞陣(陣合,陣解)】
血淵魔功是血靈殿的根本法,綜合篇章記載記載的非常全面。這門功法比血煞大法好,靈氣法力的轉化更強,勝在他的副作用並不高,只是會讓人更加孤僻冷淡。
「靈魔血殺術。」
塗山君呢喃着,他腦海中可還有一門靈魔融基術。
這取名的方式,很難不將他們聯繫在一起啊。
血殺術可以使用自身精血凝聚血人,血人擁有用術者三成左右的實力,用以自爆的話威力更勝。
陣法一途,程輝涉獵的比較少,只鑽研了一陣。
那兩門魔功就已經夠消耗精力了,再多學下去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練氣圓滿進階築基。
也怪不得對方提早進去卻沒有去藥田拿走兩朵紫陽花,原來是不知道那個陣的解法。
溫岳整理程輝納物符的時候,除了血靈殿的典籍功法、術式之外,最大的收穫就是一枚築基丹。
應該是程輝從血池二層得來的。
如果他早就有築基丹根本不需要開啟血靈殿。
這幾天的功夫,塗山君連血淵魔功都沒有吃透,其他典籍也就沒翻看。
溫岳則一刻不敢怠慢,努力修行。
兩人都沒有回梁都的打算,至少得等南嶽山完全塌陷,將血靈殿給掩埋了才能走,不然銅關的百姓容易遭殃。
如果能再找機會收攏一批煞氣凝聚陰魂丹就更好了。
「轟隆。」
南嶽山下陷數丈。
席捲的煞氣竟升騰了十丈。
猩紅色的血霧瀰漫,連帶着煞氣浪潮重新凝聚。
溫岳負手看向銅關城外,煞氣巨浪已經堆積到了銅關的城樓。
「先生,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他來了。」
塗山君神色平靜,目光穿透眼前的猩紅迷霧看到了裏面的人影。
血袍加身,只剩下半個身軀,氣息並不強大。
這一次的煞氣爆發是血魔刻意為之,以血池作為根源支撐。
他的目標不用猜也知道,是銅關城內的十幾萬百姓。
將城中的百姓吞了,他的傷勢能恢復的快些。
聽到先生的話溫岳頓時凜然,預料的最壞結果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