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第170章 反骨上建了個諸侯國

    測試廣告1廷尉大牢裏的眾人,再也沒有辦法像原先那般平靜了。讀書都 m.dushudu.com

    無論是曹參,還是周勃。

    此刻他們都開始慌了。

    他們不怕劉盈,是因為知道劉盈這個人是什麼樣子的,他們怕劉長,是因為知道劉長這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曹參對群臣說道:「夫唐國,以彭越之舊部,韓信之舊部,英布之舊部來統帥軍隊,這些人都曾跟隨他們的主人謀反,因而痛恨廟堂,張蒼這個人不儒不法,毫無忠君之心,自從他前往唐國,自設暴秦之法度,藐視政令,效仿他兩個師兄那般來治理唐國,而不類其師!」

    「夫唐國之民,三成是曾經不願意歸降大漢,因而躲進深山裏的匪民,又三成是跟隨陳稀謀反,深怕問罪而逃到唐國的罪民,又三成是塞外逃避匈奴而前來歸附大唐的胡民,這九成人,不知王法,只知有唐而不知大漢!!」

    「夫唐國之王,殘暴而無禮,先後跟隨韓信修習兵法,韓信謀逆之心不死!」

    聽到曹參的話,周勃只覺得毛骨悚然,這簡直就是建立在反骨上的國家,從他們的大王到丞相,再到將領,再到九成以上的百姓,各個都是他母的反賊!可以說,唐國上下,全員反賊,便是效仿白起坑他四十萬人,估計也沒有一個是被冤枉的!

    周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夫唐國,逆漢法而行之,施軍功制,上下好戰,又因其民長期戰與塞外,或佔據深山為賊寇,又曾謀反與北軍交戰,故而生性殘暴,絕非中原之民可以匹敵。」

    「而那些將領們,也絕非善人,尤其是英布麾下的將領們,常常對左右說:唐王類布甚矣。」

    「他們都是曾經與項羽作戰的將領,想要擊敗他們,也絕非易事。」

    「何況,唐國佔據山川之勢,俯視長安,唐國的軍隊,三天就能攻破河東,到達長安城下。」

    聽到兩人的話,其他大臣頓時也嚇懵了,急忙問道:「唐王真的要謀反了嗎?!?」

    其實,唐王這些年裏逐漸成為了群臣心裏最大的隱患,沒辦法,唐王實在不是個善人,他的國家上下又都是反賊,就怕哪天他腦子一熱,想過一把皇帝的癮,帶着人就來長安。

    但是曹參是不害怕的,他安撫群臣,唐王雖頑劣,與陛下,太后非常的親近,他是不會謀反的。

    但是如今,是陛下親自下令,讓唐國的軍隊進長安。。

    曹參黑着臉,「絕不能讓唐國的軍隊入城」

    周勃沉吟了片刻,又補充道:「我這些年裏接到了不少彈劾唐國將士的奏表。」

    「唐國將士非常的蠻橫,曾跟趙國的戍卒搶奪三匹戰馬,唐國的六個士卒將趙國的一位裨將打成了重傷,唐國裨將帶着人,一路衝到趙國校場,公然進入趙國,所經過的地方,

    寸草不生啊,最後他們將趙國士卒的盔甲武器,乃至連校場都拆了,搬回了唐國」

    「我因此下令,要張蒼嚴懲此事…奈何,張蒼言趙國士卒搶馬在先,不肯應允,唐王更是派人恐嚇,說要以大軍攻破邯鄲,趙王最後寫信與唐王,這件事方才結束。」

    「這樣的軍隊要是進了長安」,周勃敲了敲面前的柵欄,說道:「他們大概會將這柵欄也拆下來帶回唐國」

    「這是唐軍還是土匪?!」

    有大臣驚愕的叫道。

    曹參再也忍不住了,他說道:「不行,不行,我們得見到陛下,這是廟堂內的事情,是我們做的不對,陛下如何懲罰我們都可以,哪怕是要了我的命,也絕對不能讓唐王亂京!

    若是外王入城,那對廟堂的威信是巨大的打擊,此後,外王會效仿唐王,再也不尊廟堂,

    一旦有變,我們都無顏再面對先皇了!」

    他再一次朝着獄卒大吼。

    只是,獄卒還是沒有理會他,只是在幾個時辰之後,他們前來接走了宣義。

    宣義這個人,他什麼學派都不是,可他的作風,又酷似法家。

    他治法嚴厲,只遵天子,劉盈一聲令下,他什麼都敢去查,若是劉盈再有膽魄些,他誰都敢去抓。

    當初劉邦抓住韓信,沒有人敢對韓信無禮,劉邦直接給宣義下令,宣義直接就將韓信當作反賊來處置,完全不怕惹上什麼麻煩。

    此刻,宣義跪坐在劉盈的面前,臉色一如往常的平靜,他沒有曹參他們想的那麼遠,

    他唯一在意的,只是天子的命令而已。

    劉盈沉吟着,問道:「宣義,你可知罪?」

    宣義認真的說道:「陛下,臣在廷尉,有人稟告臣,言唐王要以其生母之事要殺辟陽侯。」

    「臣急忙帶人前往,生怕唐王做錯事。」

    「臣前往之後,發現唐王並不曾如此,只是,唐王素有惡跡,況且唐王與辟陽侯又有仇怨,臣這才下令將唐王帶出去,送回皇宮。」

    「臣本來是想要送走唐王之後,再審查這件事,看是何人謊報,只是陛下懷疑,因而抓了我。」

    劉盈憤怒的起身,說道:「平日裏,就是因為你們,朕才多次錯怪長弟!」

    宣義繼續說道:「他人臣並不知道,可是臣所彈劾唐王之過錯的,沒有一次是錯誤的。」

    劉盈一時語塞,便又憤怒的說道:「你身為廷尉,國內大臣數次欺騙朕,你卻不告知朕,這難道不是罪行嗎?!」

    宣義又說道:「臣有過上奏,就在先前,臣上奏彈劾曹參毆打天使,當以治罪,陛下不曾回復。在這之前,臣曾彈劾過周勃私藏鎧甲,彈劾太僕丞搶佔民女,彈劾內史欺上瞞下,多次請求陛下令我抓捕,只是陛下總是不許,不讓我去抓人。」

    「陛下還曾說我誣陷同僚,令我反思。」

    「額…」

    一瞬間,劉盈有些說不出話來,宣義的確是說過這些事的,可是劉盈將那些人叫來商談的時候,那些大臣們陳述自己的委屈,又拿出了證據說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事情,還有人彈劾宣義為了功勞不斷的污衊同僚…

    劉盈忽然有些羞愧,他急忙起身,將宣義扶了起來。

    「宣公啊先前,是朕不對,朕沒有聽您的勸諫,朕竟相信了那些奸賊!」

    宣義認真的說道:「是臣沒能說服陛下,這是臣的過錯,並非是陛下的,只是臣口才不好,不懂得如何勸諫。」

    「唉…難怪您總是被群臣針對朕現在才明白。」

    「宣公!朕令你徹查這件事,不能放走一個有罪之人!」

    「陛下是要臣嚴查這件事?」

    宣義再次詢問道。

    劉盈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嚴查!」

    「唯!!」

    宣義轉身便離開了,劉盈忽然有些欣慰,原來群臣之中,還有值得信任的大臣啊。

    過了許久,劉長走進了宣室殿,他正要開口,看了看周圍,問道:「嗯?宣義呢?不是被放出來了嗎?」

    劉盈笑着說道:「朕已令他來徹查這件事。」

    劉長頓時跳了起來,「我的母耶!!兄長?!你平日裏不用宣義,怎麼在這個時候用他?!你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劉盈有些困惑的問道:「他為人剛正,為何不能用他呢?」

    劉長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完啦!完啦!這幫大臣落在宣義手裏,還能活幾個?

    兄長這是準備重新設立百官嗎?!二哥,快下詔,讓宣義住手,我們是逼迫曹參他們來跟你請罪,不是要殺光他們!!!」

    說完,劉長猛地就沖了出去,劉盈臉色大變,急忙叫來了近侍。

    「欒布!欒布!駕車!沖!廷尉大牢!!」

    欒布看到大王這個樣子,也知道事情緊急,季布也不言語,眾人急忙朝着廷尉大牢飛奔而去。

    當劉長跳下馬車,衝進了廷尉的時候,曹參正在交代遺言。

    嗯,沒錯,就是在交代遺言。

    他被五花大綁,按在地上,一旁的廷尉士卒正在擦拭着刀,這是準備斬首了呀!

    宣義皺着眉頭,站在一旁,正在宣讀曹參的罪名,曹參的罪名,只有一條,那就是毆打天使,藐視天子。按着蕭何的漢律,這是要被斬首的重罪。

    「你回去告訴陛下,萬不可讓唐王…」

    曹參正在說着,看到衝進來的唐王,神色更是悲憤,大叫道:「大王!!不可讓外王入京!!否則會毀了大漢江山!你要為陛下着想!為太后着想!要對得起先皇的信任啊!!!」

    劉長一愣,這都是啥呀?

    他看着宣義,說道:「陛下口諭!先不要處置他們,陛下想要再見見他們!」

    宣義板着臉,嚴肅的說道:「我奉天子之詔,誅殺奸賊,非天子詔不從。」

    「斬!」

    「住手!欒布,劈救了他!!」

    「季布,你也上!」

    兩大舍人急忙沖了上去,欒布直接格開了面前的幾個甲士,季布則是護在曹參的身邊,宣義皺起了眉頭,對左右說道:「派人告知天子,唐王庇護罪人,該當何罪。」


    「你個驢廷尉!你想做什麼?!」

    劉長看着廷尉士卒取出來的強弩,他是真的怕了這個宣義,自己好歹只是恐嚇一下,

    這廝是真的要砍頭。曹參的頭能砍嗎?再怎麼說,他也沒有謀反啊,韓信他們謀反都沒砍頭,這可是陛下的岳父啊,大漢開國第二功臣,這些年裏政績斐然,你說砍就砍?!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天子的使者終於趕來,帶來了天子的詔令。

    劉長送了一口氣,憤怒的看着一旁的曹參,他叫道:「我給你們說,別覺得這就過去了,我之所以護着你們,是因為我二哥要見你們,等他見完,跟你們送別之後,宣義還是得砍了你們!」

    「我唐國的士卒就要到了,周勃,你敢如何?!」

    劉長看向了太尉,周勃咬着牙,說道:「外王不可進京!」

    「這長安之內,是天子說了算,還是你太尉說了算?!」

    周勃咬着牙,悲憤的說道:「哪怕陛下要斬了我,我也絕不讓外王進城!」

    「哈哈哈,那你可得快一點,寡人的二十萬大軍,明日就要進城,等進了城,呵,寡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看誰還敢阻擋?!」

    劉長露出了一個大反派的笑容,狂笑着離開了這裏。

    當劉長走出廷尉,正往唐王府趕去的時候,忽有一位騎士前來,猛地跳下馬,笑着衝到了他的面前,來人正是張不疑。

    「大王,李太尉已經帶着軍隊趕來了,就在河東之內,河東郡守非常害怕…不如先殺了郡守,裝作河東敗兵,騙開城門…」

    「不疑啊…我們是奉天子詔令來京城的…殺郡守,賺城門,那是謀反啊。」

    張不疑恍然大悟,「對呀,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城啊!大王,何時進軍?我都想好了,先控制北軍,再抓住陳平…挾持他控制南軍…」

    「張不疑!你想做什麼?!」

    季布大驚,憤怒的叫道。

    「額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怕陛下懲治群臣,有人會謀反…」

    「我看就是你想要謀反!」

    「季布!你血口噴人!」

    「好了!」

    劉長勸阻了兩人的爭鬥,「我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是陛下處置群臣了…不疑,你回去告訴李太尉,不要再進軍了…準備回去吧,我看群臣,是沒有謀反的想法,他們都很害怕。」

    「等天子下令之後,再返回唐國。」

    「唯!」

    劉長朝着唐王府走去,季布卻開口說道:「大王啊,張不疑這個人,必須要好好懲治一番。」

    「若是他謀反了,寡人自然會懲治,你何必操心呢?」

    「可是他…有不軌之心。」

    「呵,我唐國上下,有不軌之心的多了去了,那又如何,寡人還在,誰敢謀反?!」

    「臣倒是不怕他們謀反…臣是擔心」

    劉長忽然停了下來,怒視着季布,「你是覺得寡人要謀反嗎?!」

    「大王斷然不會,可若是他們逼迫大王呢?」

    「呵呵,能逼迫寡人的人,還沒有生下來呢!寡人可不是趙王那樣的無能之君!」

    季布長嘆了一聲,「臣知道大王都是為了陛下,可是,只怕從此之後,群臣會視唐國為大敵,大王更是會成為他們的眼中刺」

    劉長毫不在意,邊走邊說道:「我就是幹這個的,要是他們不仇視我,那反而壞事。」

    「阿父還在的時候,寡人每天就只是玩啥也不用想。」

    「可現在阿父不在了…群臣也都變了…他們覺得自己跟阿父打過江山,就不把兄長放在眼裏,根本不怕兄長…當初阿父逝世的時候,說讓我保護兄長…他還說要送我一副盔甲來着…就是那種特別威風的盔甲…你知道吧,曹相就有一套…」

    「要是阿父還在就好了…我就可以繼續去玩…也沒有人敢這樣」

    「阿父還在的時候,他們可乖了…」

    「阿父還在的話,他會跟我打雪仗的…真的,可是他總耍賴…不許我打中他…」

    「他還給我堆過一個雪人,我們在雪人上掛了一個牌,寫上了二哥的名字,用雪球來砸他…」

    「下大雪的時候,他就讓我騎在他脖子上給他擋雪我就恐嚇他,說將來他老了,也要將他扛起來擋雪」

    欒布和季布跟在劉長的身後,看着劉長絮絮叨叨的說着劉邦,劉長說的很開心,只是眼角能隱約看到淚光,時不時抹着眼淚,令人心疼。

    回到了唐王府,欒布和季布站在唐王府門口,許久,沉默無言。

    「相處的久了,我都忘了大王只是個孩子。」

    欒布低聲說道。

    季布忽然看着欒布,說道:「我有些事,你且在這裏看着大王。」

    「呵,又準備去找太后稟告?」

    「您去吧,臣拜送太后舍人!」

    欒布朝着季布俯身行禮。

    季布完全不理會欒布的挖苦,轉身離開了這裏。

    在宣室殿內,曹參與周勃跪坐在劉盈的面前,神色悲涼。

    「陛下!臣知罪!臣不該對陛下無禮!請陛下嚴懲!」

    曹參終於開口求饒了,不過,他並不是因為害怕劉盈會處死他,他是怕唐王亂來,周勃緊跟其後,說道:「陛下,請治我們的罪,萬不可讓外王進城,南北軍都是陛下之軍,臣等忠心耿耿,從無謀反之意」

    「哦?是嗎?」

    「欺上瞞下,難道還不是謀反嗎?」

    「毆打朕的使者,難道還不是謀反嗎?!」

    「你們眼裏可曾有過朕這個天子?!」

    劉盈憤怒的質問道。

    「臣知罪!!!」

    大漢丞相與大漢太尉,終於朝着新天子低下了頭,任由天子處置。

    劉盈便說出了這些年裏他們的罪過,越說越激動,「朕知道各位都是先皇重臣,故而不肯相逼,多次相勸,卻沒有人聽從!朕甚至需要動用外王的軍隊,才能壓得住你們!這長安之中,朕算個什麼?!」

    「臣有罪!!」

    兩人再次大拜,劉盈出了一口怒氣,心裏也是舒坦了很多。

    「朕要削減你們的食邑,這丞相和太尉的位置,你們也讓出來吧,在家裏好好反省一下。」

    「唯!」

    兩人再也沒有提起外王的事情,畢恭畢敬。

    當劉盈回到了甘泉宮的時候,曹皇后正在照料着小傢伙,劉盈看到曹皇后,頓時有些尷尬,不知所言,曹皇后溫柔的笑着,將孩子遞給劉盈,兩人一起逗着小東西,劉盈有些無奈的問道:「朕下令捉拿丞相,皇后不會怪罪吧?」

    「我早就說了,我是陛下之妻,無論陛下要做什麼,我都會站在陛下這邊。」

    「朕…朕是不是做的有些太過分了?」

    「不曾…我知道阿父的脾氣,他為人耿直,卻又很高傲,他非常的敬重先皇,卻不尊天子…自以為是,陛下這是在救他呢,若他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引來殺身之禍。」

    劉盈沒有再說話。

    「季公!!」

    尚方令朝着季布俯身大拜,不敢有半點無禮,畢竟明眼人都知道,季布背後站的不是唐王,是更加可怕的太后。

    尚方令笑着說道:「季公怎麼忽然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季布沉吟了片刻,問道:「你能不能做出一套盔甲來?就是曹參那種風格的,赤色的,

    就按着我家大王的體格來製作」

    「最好能稍大些…我家大王還在長個子…」

    「當然可以!」

    「錢你先拿着做好之後,便直接給我家大王送過去,不要說我來過這裏的事情便說是先皇所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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