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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為指婚和元春的事,皇帝短期內,應該不敢重用他了。
這從對他的任命就能看出來。
一般的狀元進了翰林院,都會得個內閣行走的身份,更別說他是六元及第。
可除了一個翰林院修撰外, 石仲魁就只兼任着太上皇下旨的主持京畿稻田開發,兼任梳理運河的差事。
而差事是職事官,而不是職權官,還連個品級都沒有。
讓一個從六品,而且還是沒有實權的小官去和各個衙門打交道,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石仲魁也沒太擔心,職事官怎麼說也是欽事官, 也就是欽差。
只要自己占理,即便是工部尚書也得配合。
但官場沒那麼好混的,一個『拖』字就足以壞你的事,更別說銀子從何而來?
還有,既沒衙門,也沒手下,想辦事都沒個辦公場地。
總不能天天待在田地和運河上辦公吧。
太上皇這是擺明了,讓自己去求他。
皇帝說不定也存了這種想法,想看看他到底先去找誰。
可石仲魁算是煩透了新老皇帝的權利之爭。
老子不求你也能把事情辦成了。
到時候名利自己拿,看你們父子倆能奈我何。
好在中了狀元本身就有一大堆的繁文縟節要走過場,時間上還是足以讓他做些準備的。
接了旨意後,這才騎着白馬跨街遊行。
等石仲魁穿着從六品補子,顏色卻是大紅的狀元服,打算上馬時。
一個中年太監卻帶着個小太監笑呵呵的走過來,「狀元公, 太上皇特意恩准您可以戴玉帶、繫着金牌跨街,以示恩寵。」
為了區別狀元的其他進士,皇帝會專門發一塊銀牌給狀元,榜眼和探花則是銅牌。
至於其他進士, 此刻連官身都沒有,當然沒資格掛腰牌了。
而玉帶肯定是勛貴重戚才有資格戴。
石仲魁想都不想就搖頭。
真當我是傻子啊,要帶也是賈寶玉這個皇帝小舅子才能戴。
而且今後文官體系很大一部分官員,會因為疏通河道而不待見自己。
一則河道上有太多利益關係,二則不少人去年在稻田養魚成功後,就已經在準備疏通河道了。
這等於石仲魁不僅讓他們事先做的準備白費了。
還搶了他們的差事和功勞。
所以石仲魁哪裏敢在排擠和刁難自己的事情沒發生前,就主動自把把柄送到對方手裏。
反倒是那塊金牌,因為刻着『欽命署理差事』幾個字,石仲魁眼珠子一轉,毫不猶豫就拿了過來,藏進袖子裏。
等自己用從六品的官身,受盡刁難和推諉之後,再拿出這塊金牌出來。
看熱鬧的官員、大臣們,對自己以欽差身份來壓人的牴觸心,就會小很多。
騎着白馬,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同科進士們,石仲魁忽然有種,從這一刻開始,本老爺和你們不是一個級別的選手了。
甚至自己拿出金牌時,即便是當朝一品都得先給本官行禮。
當然, 這只是想想而已。
騎馬帶着199個走路的新科進士走出宮城, 一眼就看到對着自己不斷擺手的薛蟠,正和賈璉、賈蓉、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公子哥,站在幾十米外的街角。
宮裏的事沒那麼快傳出來,來觀禮的人,聽到騎在馬上的狀元郎就是石仲魁時,心情那叫一個的激動和興奮。
一時間歡呼聲、吶喊聲,充滿整條街。
等他騎馬進了街道里,很快就有香囊、鮮花、甚至玉佩等物從街道兩邊往他身上扔。
石仲魁肯定是不會接的,畢竟人家姑娘們扔不扔是她們的事,但你要是接了。
萬一真有人找媒婆上門,那就難堪了。
一路騎馬過去,那叫一個鮮花滿地,歡呼聲震天,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夫子廟。
接下來的就簡單了,怎麼做、怎麼站位、甚至如何叩拜都有專門的人講解。
而且聽禮部官員的意思,因為自己是六元及第,屬於自己的狀元碑,會直接移到大周百年裏所有狀元的最前面。
大小還會比其他狀元們的大足足一倍,然後禮部的人還交代說,六元及第的牌坊也會立在石家的祖塋。
規格還比照公候,正門加左右兩個側門和六根石柱,上書皇帝御筆親書的『六元及第』。
只是寬度和高度會有縮減。
等自己死後,必然會有官府和士紳為自己籌建六元坊,甚至六元廟都不是沒可能。
今後住的府邸上,也會掛着『六元及第,天下魁首』的兩塊牌匾在正門的左右兩邊。
甭管是誰,就是內閣首輔、六部尚書看到這兩塊牌匾,心裏上都會自覺低一等。
畢竟這在科舉一道上,沒人比得上他。
但凡官階比他低的人,即便是路過,文官下轎、武官下馬步行通過。
不想這麼做的,那就繞路。
當然,這或許也會為他拉仇恨。
因為在宮裏耽誤了不少時間,等祭拜完夫子,走完所有程序後,已經是半下午了。
一眾進士們此刻也早已經飢腸轆轆、累的半死。
哪有心思再說其他的。
約好三日後的瓊林宴再好聊,200個進士很快坐上馬車、或者轎子離開了。
至於有人是否窮到連轎子都雇不起的問題,那肯定不是問題。
現代社會的高考狀元,都有各種獎金、贊助可拿,有的是人想依附進士們。
再不濟,住的酒店的東家,也一定會照顧好他們。
三年後的科考,肯定會因為有進士住在他們家,而漲一波房價。
真說起來,高考狀元連鄉試的解元都比不了。
名義上都是一省第一,但舉人不僅有千畝田地可以免稅,光政治地位就不是高考狀元可以比擬的。
更別說狀元直接被授予從六品,官職比縣令都高,前途更不是個縣令能比的。
大概全國公務員統考第一者,才能算是狀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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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石仲魁和薛蟠、賈璉等人回合時,薛蟠直接納頭就拜,而且還激動的臉色潮紅,連話都說不出來。
賈璉、賈蓉猶豫片刻後,也拉開裙擺單膝跪地道,「見過欽差大人。」
石仲魁搖頭嘆息一聲,卻沒急着扶起三人。
今日不跪,明日還是要跪的,這是必然的禮儀。
「你們都知道了?」
賈蓉笑呵呵說道,「二姑父有所不知,大姑姑被太上皇授予鳳藻宮尚書的事,已經傳遍了京畿。
老祖宗連翻派人來告知我等,定要請您上門一見。
一來為姑父道喜,二來商量着您和二姑姑、薛家姑姑的婚事。」
石仲魁卻搖搖頭,扶起賈璉。
對薛蟠喝了一聲讓他起來,再對伸手對着賈蓉虛抬一下。
等三人都站好後,這才說道,「婚事自有公里的太監協管,而且按禮來說,只能麻煩我師母和繕國公府老太太先上門。
只是甄老太妃病重,戴公公之前就和我說過,婚事可能會拖延一些時日。」
這道理賈璉、賈蓉和薛蟠都懂。
萬一前腳迎娶,後腳甄老太妃就薨了,說不定就有人找事。
而且以前賈元春只是宮裏的女史,妨礙不到宮外的婚嫁。
可現在元春即將封妃,肯定得先把這事忙完了,才能嫁賈府二小姐。
好在婚事是太上皇指婚,即便元春封妃了,賈家不僅沒丟面子。
反而因為指婚,而賺足了面子。
所以賈璉三人見石仲魁不願意此時去賈家,倒也能理解。
甚至覺得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石仲魁繼續說道,「至於宣旨一事,一切按照規矩來就行。」
賈璉、薛蟠、賈蓉聽完就點頭,隨後又聽石仲魁嘆息一身道,「只從接了疏通河道的差事,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這、、」,賈璉三人的臉色頓時一白。
運河和京畿的河道要是有那麼好梳理,就不會糜爛了多年。
也就賈政那傻子,以為自己得了欽命,又是皇帝妃子的親爹,下面的人就得老老實實的聽話。
而且這老夫子居然還想着從家裏要錢,去打理河道上的事。
簡直愚不可及。
嚇了三人一番後,石仲魁心裏暗笑的同時,正色說道,「回去告訴長輩們,此番不是某沒禮數,實在是皇命在身,不得不全力以赴。」
賈璉點頭道,「賢弟莫要急,但凡用的上哥哥的,哥哥必然不推諉。」
石仲魁等的就是這句話。
文事和官場的事,找於洪高肯定比找賈家有用,但石仲魁深知自己的差事,最難辦的是握着兵權的勛貴們。
而且自己也確實需要一些身懷武藝的輕壯護衛。
即便只是做做樣子,至少也能威懾住衙役,和因為徭役而被徵召而來的普通人。
而寧榮兩府的田莊裏,必然有一些跟隨父輩、爺爺輩習武的青壯。
這些人因為賈家武事頹廢而沒了出路。
一旦有人願意招募他們,並且給他們個改變出身的希望,自己按照欽差的儀格,招二、三十個應該不難。
甚至直接任命幾個九品的小官,和一些沒品級,卻有實權的小吏都沒問題。
只要欽命差事沒完成,這些小官小吏那就是有官身的人了。
等差事完成了,為他們某個出路還是很容易的。
石仲魁更是想好了,要是在疏通河道的問題上,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
至於稻田養魚,反倒不用怎麼擔心,而且他也沒打算一開始就全京畿推廣。
最好的實驗點,還是大興縣。
光土地公,就足以讓自己避免無數麻煩和暗算。
等大興土地再次得了大好處,再找其他幾個縣的土地,那就不是自己求他們,而是他們來求自己。
而且,京畿之地也不是什麼地方都適合種稻子的。
首選要解決的就是水源。
和賈璉、薛蟠、賈蓉回到城西分開後,石仲魁再看看天色,大概是下午5點左右,乾脆再去繕國公府。
畢竟他也沒法保證,賈赦、賈政和賈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更別說賈家當年那些親兵的後代,到底是什麼情況,也沒人能保證。
所以想到當初自己鄉試之後,去繕國公府時,看到的那些中年親兵,石仲魁就知道至少繕國公府的武事還沒廢了。
騎馬來到繕國公府後,沒想到不僅石懷勇、石光珠父子兩一起來迎接自己,更是大開中門。
「見過六元公。」
石仲魁下意識運起神行之術,疾步走了幾步,一把扶住石懷勇的胳膊。
「舅老爺折煞小子。」
石懷勇、石光珠父子兩隻覺眼睛一花,本來還在3米外人,忽然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臉上頓時露出驚駭的表情。
早就聽聞石伯謙習文練武,卻沒想到對方文能六元及第,這武上面,居然也已經能做到如此地步。
父子倆此刻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還好當初逼着於同甫上門,讓石伯謙同意了當自家懷吉的老師。
現在對方自己送上門,那當然得坐死這師徒關係才行。
石懷勇反手抓着石仲魁的手腕,「這官禮行完了,現在就論親疏。
伯謙今早奪了狀元,下午就上門,這是看得起我家,定要好好喝一杯。」
石仲魁有求於人,加上本來就是師門親戚長輩,態度當然更加客氣了。
也不管自己的手腕是否被石懷勇抓着了,拱手對石光珠行禮,「舅爺近來可好。」
石光珠有些話都說不清的笑着道,「好,我能有什麼不好的。」
說完,父子倆一人抓着石仲魁一隻手,夾着他就往中門走。
別說狀元了,就是六部尚書想走國公府中門,也得看石家願不願意。
所以石仲魁哪裏肯走正門。
「伯謙一舉奪魁,天下無雙,只管走就是了」,石懷勇再次拉着他走,還笑着說道,「老夫保管有充足理由,讓外人沒人能怪罪伯謙失禮。」
石仲魁一愣,這才跨過了中門。
而繕國公府的下人們,此刻看他簡直就如看神仙一樣,不僅激動的滿臉通紅,態度更是恭敬的不得了。
甚至管家和小廝們,之前就已經全都跪在了地上,直到三人走進了中門,這才忙起身追了上去。
「快讓人開酒席,再去把同甫和懷吉喊來作陪。」
管家忙答應,三步並做兩步就往裏面小跑。
而石仲魁一聽懷吉,心裏一動,立馬明白石懷勇父子倆對自己如此客氣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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