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雅城堡。
莫羅恩子爵站在一面豎立的全身鏡前,身邊兩位容貌嬌麗的女僕正不斷整理着他穿戴的華貴禮服,鏡中人神態冷漠,一頭耀眼的金色頭髮梳理整齊,稜角分明的成熟臉龐上透着說不出的深沉,偉岸挺拔的身姿無一不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他很少會如此認真地裝扮自己,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一身端莊得體的打扮往往會給人留下良好的印象,只是每個人的觀念不同,除非重要的場合,莫羅恩子爵平常的裝扮都非常隨意,在他看來,花費裝扮個人的時間還不如拿去干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然而這一次不同,因為他即將迎接一個人。
這不是他第一次迎接對方,可是他總會習慣的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給對方。
待看見鏡中人的裝扮毫無瑕疵後,他揚了揚手示意身邊整理的女僕退下。
「普利諾,他們大概還有多久到來?」
安靜空蕩的房間,莫羅恩子爵忽然一個人自言言語道。
「根據獵犬的匯報,傍晚前後他們便會抵達維雅城堡。」
房間裏莫名傳來了一個人聲音答道。
「看來談判交涉下耽誤了不少時間。」莫羅恩子爵道。
「具體情況屬下不清楚,因為介入談判的只有塞格雷格與艾克哈特兩人。」被莫羅恩子爵稱呼為普利諾的人回道。
「無妨,只要談判交涉的結果一切順利便已足夠。」莫羅恩子爵隨意道。
「大人,剛才獵犬發來了一個緊急情報。」這時。普利諾突然道:「負責傳令的格納與執行命令的柏薩羅在押送奧蘭伯特返回松藍莊園後便再也沒有了消息。」
「怎麼回事?」莫羅恩子爵眉頭一蹙。轉頭看向身後隱藏在書櫃陰影下的普利諾沉聲道。
「昨日柏薩羅與格納帶領下屬前往奎羅菲一間酒館將酒醉的奧蘭伯特帶回松藍莊園後。完成傳令監督職責的格納本應該立刻返回述職,奇怪的是格納沒有回來,只是令人帶回了一個信息。」普利諾凝重道。「信息的內容是柏薩羅情況有異,仍需觀察,暫不回返。」
「這不是格納的性格作風!」莫羅恩子爵果斷道。
「可是當時收到信息不了解格納為人的獵犬忽視了這一點。」普利諾道,在他的印象里,格納是一個行事古板嚴苛的人,絲毫不懂得靈活變通。哪怕柏薩羅當場叛變,他也會第一時間返回述職稟告,而不是留下來繼續靜待觀察。
「松藍莊園必定發生了變故!命令獵犬全部出動展開調查!」莫羅恩子爵肅然道。
「獵犬已經出動了。」普利諾道。
「最新的調查情報什麼時候會傳來?」莫羅恩子爵問道。
「最遲傍晚前。」普利諾道。
莫羅恩子爵沉默不語地走向書桌的方向,拉開椅子緩緩坐下後他便仿佛陷入了思考中沉思起來。
普利諾望着神色冷峻一言不發的莫羅恩子爵,他大概猜測到了對方心中的想法憂慮。
如果松藍莊園有變,第一時間懷疑的對象莫過於寵溺奧蘭伯特的柏薩羅,誰能預知到他是否會軟下心來幫助奧蘭伯特?!
只是有些話他不能說,不能問,只能等待莫羅恩子爵決斷。
……
夏蘭與艾克哈特一同騎行在前往維雅城堡的隊伍前方,路程上他們相互間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地騎行。
然而一個意外卻打破了他們間的沉默。
因為隊伍中央的搭載着潘迪莉婭與塞拉拉的馬車車軸斷裂了。
車軸斷裂得有些不正常,而車軸斷裂也意味着馬車不能再使用。因此潘迪莉婭與塞拉拉只能下車騎馬。
看着潘迪莉婭身手矯健地翻身上馬,順帶着將塞拉拉一同拉上馬匹共同乘騎的景象後,艾克哈特突然在夏蘭身邊道:「如果這個時候我殺了你,或許事情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軌跡了。」
「你不會殺我,不,應該說你不敢殺我!」
重新上路,夏蘭神色淡然道。
「原因?」艾克哈特道:「我不認為失去了你的潘迪莉婭還有掙扎反抗的能力。」
「如果我死了,潘迪莉婭也會死。」夏蘭道。「你以為我沒有預料到你們的想法?所以你們不能殺我,甚至還要嚴密保障我的安全!否則你們都清楚後果!」
「狡猾的年輕人。」艾克哈特搖搖頭。
「人在絕境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說不上狡猾,只能算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夏蘭道。
「與你遇見交談的一開始我便有種錯覺,你似乎非常了解我們一舉一動,從頭到尾都有種未卜先知的感覺。」艾克哈特道。
「我不是先知。」夏蘭道。
「可你也不是一個智者。」艾克哈特道。
「但勝利者只有一個,而勝利者從來都不必在乎失敗者的想法。」夏蘭道。
「你認為自己是勝利者?」艾克哈特道。
「不,我只是堅信自己會是勝利者。」夏蘭道。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死了後會發生事情。」艾克哈特道。
「你可以試試,可惜你不敢試。」夏蘭道。
「是的,所以我只能讓你告訴我後果。」艾克哈特道。
「我死後潘迪莉婭會自殺,而我遍佈在奎羅菲與西西尼亞其他地方的下屬會散播出莫羅恩子爵秘密暗殺潘迪莉婭的謠言,到時候成為西西尼亞公敵的你們企圖染指大公王權的籌謀將會徹底失敗!」夏蘭道。
「你知道我們的計劃?」艾克哈特奇怪道。
「知道的人不少,而我恰恰是其中一個。」夏蘭道。
「你一直都在給我驚喜。」艾克哈特道:「希望在對付先民公議的時候也會如此。」
「我不會幫助你們。」夏蘭道。「不要忘記我們相互敵人的身份。」
「至少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艾克哈特道。
「然而敵人的敵人或許會是我們的朋友。」夏蘭道。
「你竟然也聯繫了他們?」艾克哈特驚訝道。
「我不是一個喜歡將所有雞蛋放進一個籃子的人。」夏蘭道。
「真是有趣。」艾克哈特難得地笑了一笑。
「看樣子你並不在意?」夏蘭道。
「我只是一個聽從命令的執行者,無論將來發生了事情都與我們沒有關係。」艾克哈特道。
是的,他只是一個聽從命令的執行者。
縱然是莫羅恩子爵失敗也好,光輝聖堂失敗也罷都與他沒有關係。
未來他只會以另外一個身份繼續活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