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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
李姝蕊從樓里走出,神色憔悴。
「什麼時候回來的?」
開車趕來的江辰關心道。
「今天。」
江辰朝陰暗而壓抑的住院大樓看去。
「叔叔現在怎麼樣了?」
李姝蕊緩緩呼出口氣。
「擴張型心臟病。」
江辰自然無法理解這麼專業的醫學名詞,試探性問道:「嚴重嗎?」
「不換心臟的話,挺不過今年。」
江辰沉默下來。
難怪要如此火速轉到東海,原來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
「我們已經報名了,正在進行心臟配型,如果有合適的心臟,就可以進行心臟移植。」
江辰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安慰。
「又不是你爸生病,你板着個臉幹什麼。」倒是李姝蕊主動笑了一下。
「餓了,急着轉到東海來,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走,陪我去吃點飯。」
江辰默默點頭。
兩人走出醫院,隨便在路邊找了家餐館。
「住的地方,找好了嗎?」
路上,江辰已經了解到,李姝蕊的母親也來了。
這理所當然。
丈夫生這麼大的病,她自然得陪護。
「醫院裏有住的地方。」
「這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叔叔在東海,應該要待一段時間,總不能讓阿姨一直擠在醫院裏吧?」
通過江辰的提醒,李姝蕊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三兩天無所謂。
可爸爸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
就算及時匹配到了合適的心臟,進行手術,術後療養,這些都需要時間。
「我這些天實在是太忙了,沒考慮到這些。我接下來就幫我媽找房子。」
「姝蕊,你已經夠累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找房子這事,交給我吧。」
李姝蕊聞言一怔。
她和江辰的關係,如今充其量也只算是朋友,而且還是很普通的那種,這種私事,根本沒道理去麻煩對方。
可父親重病所帶來的壓力不僅僅只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讓她心力交瘁,她沒有如此迫切的希望過能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那、辛苦你了。」
本能提醒李姝蕊應該拒絕,可話到嘴邊,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有什麼好謝的,舉手之勞而已,吃飯吧,阿姨喜歡吃什麼?待會給她帶一點過去。」
李姝蕊拿起筷子,回家時沒哭,火急火燎的轉院時沒哭,可是這個時候,一股強烈的酸澀感突然從心頭上涌,從喉嚨到鼻子,以至於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
為了避免對方看出異常。她低下頭,聲線略帶嘶啞的說了聲:「你看着點吧。」
江辰善解人意的沒有去戳穿這個女孩偽裝的堅強。
不管再如何清冷孤傲,歸根結底,她才二十歲啊。
一頓飯吃得悄然無聲。
江辰結完賬,提着打包的飯菜,陪李姝蕊走回醫院。
「我就不上去了,給,你的鑰匙。」
住院部樓下,江辰停下腳步,掏出車鑰匙遞給李姝蕊。
李姝蕊自然沒精力關心學校這幾天的傳聞,看着自己的車鑰匙,沒有立即去接。
「那你怎麼回去?」
「坐地鐵啊,很方便的。」
李姝蕊搖了搖頭,「我暫時也用不着車,你先開着吧。」
江辰也沒堅持。
「行,那、我就先走了。」
李姝蕊沉默。
江辰把打包的飯菜交給她,然後轉身。
李姝蕊眼神閃動,似乎在掙扎些什麼,在江辰走出七八米後,突然喊道。
「等等。」
江辰回頭。
「你和我一起上去吧。」
最後一抹夕陽餘暉下,李姝蕊那張未施粉黛的臉,素雅而柔和。
電梯裏。
江辰還在念叨着是不是要去買點禮品,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去見家長。
不過說實話,這次見面,意義確實有點非同一般。
「行了,我媽不是那麼計較的人。」
八樓。
電梯門打開。
二人並肩走了出去。
結果李姝蕊自己反倒是有些緊張,居然走過了病房,然後又尷尬的折返了回來。
江辰沒有打趣她,看了眼門牌號,多多少少也有點忐忑。
畢竟這樣的場面,他以前從沒經歷過。
「媽,我回來了。」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左邊的病床前,一個中年男人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旁邊堆滿了各種儀器,手臂上打着吊針,鼻子裏插着氧氣罐。
坐在病床邊的那位婦女拉着他的手,眉眼看上去和李姝蕊有點相似,年輕時肯定也是一個美人,只是此時那張保養得當的臉蛋上此刻滿是憂慮和痛苦。
「媽,我給你帶了飯,來吃點吧。」
「先放着吧。」
明顯沒什麼食慾的薛明芹沙啞道,可無意識的扭頭,竟然和女兒一起進門的還有一個青年。
她愣了一下。
「蕊蕊,這位是……」
李姝蕊捋了下頭髮,「媽,她是我的學長,叫江辰。」
「阿姨好。」
江辰迅速打了聲招呼,做足晚輩的姿態,溫良恭儉。
薛明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然後擠出一抹笑容。
「你好,快坐,蕊蕊,給人家搬個椅子。」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李姝蕊也沒和他客氣,勸母親:「媽,你還是吃點吧,不吃飯怎麼行?這種時候,你可不能倒下。」
「阿姨,東海的醫學很發達的,叔叔一定會沒事的,您還是得保重身體。」
「好,我吃。」
薛明芹起身,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碗筷。
「你們不吃一點嗎?」
「我和江辰已經吃過了。」
薛明芹點了點頭,又刻意看了眼江辰,表情很自然,只是眼神卻透着些許異樣。
「小江,你和姝蕊,認識多久了?」
吃飯的時候,薛明芹貌似閒聊般問道。
「我認識姝蕊,已經很久了,畢竟姝蕊在我們學校,可是很出名的,不過她認識我,應該還沒多長時間。」
「那倒不是,你在學校,也是很出名的。」
李姝蕊接了一句。
江辰話頭頓住。
「你們兩個孩子,打什麼啞謎呢,認識多久,都不願意告訴阿姨嗎?」
「一個月吧。」
面對薛明芹的目光,江辰只能坦誠回道。
一個月?
薛明芹看向女兒,略帶責備:「蕊蕊,都一個月了,你怎麼不告訴媽媽?」
顯而易見。
她理解的認識,和江辰所說的認識,無疑是兩種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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