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監……
九月不得不承認,康俊瑭的這個建議太有吸引力,想了想,她顧不得他的笑是不是還有別的意義,便點了頭。
康俊瑭笑得更歡,也不再纏着九月,在王府吃了晚飯,也不管他爺爺,徑自走了,康子孺不由連嘆孫子不孝,他的話,當然不會是真的,九月便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他隱隱的驕傲。
退回自己暫時的房間,當夜,顧秀茹怕她不自在,過來陪着她,一邊說着明日進宮該注意的事,該守的規矩。
翌日,停了一天的雨再次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乾旱也算是徹底的得到了解決。
天還沒亮,顧秀茹就把九月挖了起來,王爺今天難得要去早朝,九月也要跟着去朝房等着皇帝詔見,當然,能跟着去朝房等,也是王爺的特權了。
沒半個時辰,九月便換上了一身新衣,淺藍色銀紋繡百蝶度花的窄袖上衣,一襲淺藍繡白玉蘭的長裙,腰間系上寬寬的銀紋繡白色腰帶,勾勒出少女曼妙氣息。
烏黑的發依舊這樣自然垂着,只是,額上多了一條珍珠抹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越發清麗。
「來,帶上這個。」顧秀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從腰間取了一枚玉扳指出來。
「這個不是那天掉的?」九月一眼就認出了是她掉的那枚。
「正是。」顧秀茹拉過她的右手,把玉扳指套在了九月的大拇指上,「你回來的第二天,韋大人就親自上門送這個來了,是韋公子撿回來的。」
「韋公子?」九月驚訝的問,隨即釋然,「韋一涵?」
「沒錯,就是御林軍副統領韋一涵。」顧秀茹點了點頭,注意到那玉扳指套在九月大拇指上還有些大,便又摘了下來。讓丫環去翻了一根紅絲線在玉扳指上繞了一小段,才套回九月手上,倒是剛剛好,「他爹是禮部尚書,平日與林家往來甚密,王爺鮮少見他,這次居然親自上門,真真奇怪了。」
「禮部尚書呀。」九月訝然,韋一涵的老爹倒是挺厲害的嘛。
「能入御林軍的,大多數都是有背景的。像黃錦元。他爹也是朝中二品大元。蘇力的長兄也是三品的將軍。」顧秀茹笑了,她知道九月對這些不熟,便盡力的介紹。
這麼厲害。九月不由咋舌,之前黃錦元和蘇力在她家的時候。她還只是把人家當普通護衛看待,沒想到人家都是官二代呀,還好她沒怎麼過份。
有了顧秀茹這番提點,九月再看郭老的侍衛時,目光便多了一份考究,她在想這人又是什麼身份,那人又有什麼樣的後台。
簡單的用了點早飯,九月跟着郭老出門,康子孺沒見蹤影。想來昨夜已經回去了。
今天的郭老也穿上了朝服,一襲紫色蟒袍,鍍玉黃金箍束髮,玉帶環腰,掛着兩個他常戴的玉佩。這會兒端坐車中,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子威嚴和貴氣,哪裏還有落雲山中那個老頭子的影子?
九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把年紀了還有這氣度,他年輕時一定更吸引人,怪不得外婆為他痴心一輩子。
「在看什麼?」郭老微笑着問,心軟得一踏糊塗,當年,釵娘也是這般年紀這麼距離的看着他笑,如今伊人已逝,坐在面前的是他們的外孫女,想想,也是造化弄人,他連女兒的存在都不知道,如今竟直接有了這麼多外孫女,這都是釵娘給他的。
「外公,您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受歡迎。」九月贊了一句。
你沒事長這麼俊幹什麼?招花引蝶啊……記憶中的人兒仿若初見,郭老不由輕笑:「我這輩子最開心的,就是能吸引到你外婆,要不然,我也不會有你們這麼好的外孫女。」
「我想,外婆一定也是這麼想的。」九月輕笑,點頭贊同。
情人眼裏出西施嘛。
「等一會兒見了皇上,你陪我去向皇后請個安,也見見你的幾位皇哥哥。」郭老溫和的說道,這趟去,順便提提讓釵娘入牒的事,王妃之位本就是她的,這樣,他們的女兒、外孫女也能受到封賞,至於九月,加上福女的身份,郡主之名是少不了了。
「皇后?」九月一想到電視劇里那些所謂的後丨妃們,她就頭皮發麻,「一定要見啊?」
「嗯。」郭老點頭,看出她的抗拒,「那是你的舅母,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總覺得那種地方不適合我。」九月撇了撇嘴。
「就此一次。」郭老也笑了,他也不喜歡,「你就當是為了你外婆,認祖歸宗。」
「好吧。」九月聽他提到外婆,這才點了點頭。
「你可想好了要什麼封賞嗎?」郭老突然又問道。
「沒有,這個還能自己提嗎?」九月壓根兒沒想到這個,也沒有人和她說可以提,她還以為這是要看皇帝賞什麼就接什麼呢。
「此事說起來,我也有錯,我原想着等遊春的事情結束後,再向皇上請願封賞你們姐妹的事,卻不料被林家搶先揭你出來,他們的用意是想激怒遊春,皇上不知你我的關係,確也存了心思,你若祈雨成功,便封為福妃,入宮伴駕,如今,這一層卻是不用擔心,前日我已進宮向皇上說明。」郭老也有些自責,同時也慶幸那天的雷劈得及時,要不然,皇帝當着那麼多官員那麼多百姓封九月為妃,這豈不是鬧了最大的笑話嗎?做舅舅的娶自己的外甥女為妃?到那時,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那局面,想到這兒,他就有些後怕,懊悔自己沒有事先向皇帝透底,所幸,他和皇帝的交情不是一般的好,這事才算這樣揭過去了,要是換了別人,欺君之罪逃都逃不了。
「不瞞您說,我這一路可糾結了呢,您也沒說您是王爺,我還以為……」九月也有些心有餘悸。笑着吐了吐舌頭。
「怪我,讓我的好孫女受苦了。」郭老連連點頭,說着軟話。
「外公,我想替遊春求個封賞可以嗎?」九月這時猶豫了一下問道。
郭老斂了笑,凝重的打量了她一番,問道:「你想替他求什麼?」
「我想求皇上重新審理當年游家的案卷,這樣可以嗎?」九月也是想替遊春做些什麼,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面聖的機會,不提多可惜?
郭老垂眸沉思,由九月來說。倒是個契機。要知道。遊春其他的都安排妥當,唯獨還沒想好怎麼向皇上提及此時,他私下和皇上說這事,也只是讓皇上心裏有數。想要給游家平反,必須要有人敲響登聞鼓、滾過釘床方能靠御狀,如今九月替遊春開口求重審當年案件,便不存在告御狀之說,還能在朝堂上讓那些人措手不及,確實可行。
「你記好了,只能說重審,不可說告狀。」郭老鄭重交代。
「好。」九月一喜,連連點頭。只不過,她並不太清楚這兩者的區別。
王府離皇宮並不遠,說話間,馬車便進了宮門,便停在了空地上。九月扶着郭老一起下了車,便看到不少文武官員下車,看到郭老,紛紛過來行禮。
「這是宰相裴大人,這是刑部尚書王大人。」郭老笑眯眯的給九月介紹。
九月一一行禮。
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都避開了,王平暉更是笑道:「福女不可,你可是我們天朝的大功臣,我等擋不起你的大禮。」
人家可是拜天的,拜他們,他們還怕擋不住這福氣。
因為之前就知道遊春和祈豐年得了王平暉的庇護,九月對他便有種好感,這會兒見了真人更是恭敬:「在各位大人面前,九月是晚輩,不是福女。」
「你為我們天朝求了福雨是真,如何不是福女了?」王平暉並不知道九月是郭老的外孫女,見她態度溫婉,不卑不亢,也是打心眼裏欣賞。
「小丫頭。」這時,康子孺坐馬車上下來,笑呵呵的走了過來,衝着郭老等人抱了抱拳,打量了九月一番,說道,「這一打扮,更有仙氣了。」
「……」九月無語,她是人好不好?不過,還是向康子孺行禮道謝,「謝康大儒誇讚。」
眾官員也紛紛向康子孺行禮。
九月注意到,康子孺似乎和郭老一樣,也沒怎麼在意眾人的禮,都是淡淡的點頭,而且康子孺穿的還是那身儒衫,只不過是紋飾不一樣罷了。
這時,有個挺着大肚子穿着紫色朝服的官員邁着內八字走了過來,諂媚的衝着郭老和康子孺一揖到底:「見過王爺,見過康大儒,您二老今兒可是稀奇了,居然雙雙上朝來了。」
九月不免又驚訝,原來郭老和康子孺都不用上朝的?只是,既使這樣,這人說話也太那個了,只是不知道這人什麼身份,居然敢這樣對郭老和康子孺說話。
「林國舅家不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郭老不理人,康子孺卻扯着笑打量着來人,「想必,昨晚沒去醉紅樓吧?今兒居然也來得這樣早。」
「康大儒說笑了,今兒,不是皇上的大喜之日嘛。」說罷,這姓林的國舅瞄了九月一眼,笑得頗有深意。
郭老不由冷哼一聲:「不早了。」說罷伸手向九月示意了一下,率先往裏宮門走去。
九月跟上,目光瞟見康子孺陰陽怪氣的拍了拍林國舅的肩,說道:「久旱逢甘雨,皇上自然是喜,只不過,今兒,只怕是國舅的喜更多些吧?」
「好說,好說。」林國舅依然諂媚的衝着康子孺點頭哈腰,可接的話卻並不謙遜。
眾官員不屑的紛紛走避,當然,也不泛過去與林國舅攀談說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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