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驚恐的聲音,自墓碑後傳來。
欽?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全身的羽毛,猶如漫天箭雨,悉數飛向陳夷之,「阻撓本尊者,全都該死。」
陳夷之將長槍舞得密不透風,儼然一堵結實的牆壁,那些羽毛瞬發而至,齊聲噹啷,又在同一時刻全部飛起,與其呈對立之勢,只要他的長槍停下,羽毛就會全部飛過去。
一人一鳥僵持在此。
欽?此刻已經忘了王玄之,也忘了小畢方的存在。
直到它的身上,傳來了烤肉的香味。
它低頭一看,沒穿『衣裳』的肉身,屁股上已經着了火,「小小鳥怪,也敢無視本尊!」
小畢方知它最在乎什麼,兩隻鳥努力的復活,就是想要像它此刻這般,天地之間,唯我獨尊。因此說的話,都是怎麼戳對方心窩子,怎麼來。
欽?讓接連的變故,弄得失了方寸。
身死之前,它是山神兒子的好友,除了害死天神,受到懲罰之外,他們何曾受過挫折,今日接連的變故,已經讓它的腦子,完全停止了思考。
它想不通的是,不過兩個普通人而已,一人能替讓畢方在短時辰內成長,另一個用一把長槍,就能攔下它的箭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畢方火燒痛了它的身體,也燒醒了它的靈魂。
火勢在它光禿禿的身上蔓延,它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疼得嗷嗷直叫,在天上如同一朵火雲翻滾着,「你好歹也是神獸,竟然做下這等偷襲之事,又比我們好到了哪裏去,神獸的尊嚴,不過也是一句狗屁!」
「哈哈哈——」欽?放肆的笑了起來。
神與人的落差,使得它多年不願開口。
今日再次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這一回是真的在天地之間消失。它好似一切都放了下來,但在被燃燒殆盡之時,它朝小畢方的方向看了一眼。
化為灰燼之前,欽?留下了那段遺言,還有一個詭異的眼神。
「呸呸呸......」
欽?沒有了,《照花》的吹奏也停了下來。
成年畢方也『消瘦』成了幼崽,方才吐的火多,那煙味兒還在,小小的它被自己嗆得夠紮實的,它呸呸吐出黑煙,不等它說話,就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小畢方,你的怎麼能把它燒沒了呢?」
小畢方傻乎乎的看着他,「為何不能燒?」
王玄之面色有些蒼白,他把玩着骨笛,並未立即收起。
阮修放開阮思,飛奔過來扶他了,「安道大哥今日活命之恩,小七記下了。」
王玄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太沖,不愧是某的知交好友。」
阮修撓撓頭,「安道大哥與大兄,你們不是一直都是知交好友麼。」
王玄之瞥了他一眼,「小七去守好你大兄,哪裏都不要去。」不由暗暗感嘆,不愧是比他與文淵還聰明的人,眼雖不能視,心裏的鏡子,有些事比誰都明白。
如今連親弟也能賣給他。
「哦,那我去了!」阮修走了兩步又回頭,「是大兄叫我來幫你的。」
王玄之輕咳了聲,「你的功夫護着太沖足矣。」
傻乎乎又實用,他在心裏默默給阮修添了句。
幾句話的功夫,那邊的一人一鳥,已經在阮氏太祖的墳前,吵了起來,「火是本尊放的又怎麼了,欽?作惡多端燒了它又怎麼了,再留着它為禍人間麼。」
小畢方懷疑的看着陳夷之,「莫非你想弄得人間大亂,好做收漁翁之利。」
陳夷之破口大罵,「好你個死小鳥,某不過是說你不該將它燒得灰飛煙滅,你竟然如此揣度某,真是小鳥之以度君子之腹!」
小畢方斜眼看他,仿佛是在說,你算哪門子正派人士。
王玄之望了眼前方的戰鬥,道一與鼓之間的戰鬥未歇。
一個不讓燒,一個想燒就燒。
他頗有些無語的問了句,「夷之,你要這欽?的屍身做什麼?」方才聽了半晌,也沒聽出來,就聽他和小畢方吵得不可開支,他隱隱有個不太靠譜的猜測。
下一瞬,猜測成真了。
陳夷之將銀槍抱滿懷,「畢方火燒過的東西,是不同尋常的,之前也吃過幾回,今日這欽?自個兒去了毛,瞧着肉質鮮嫩,若是能吃上———哎,人呢。」
回應他的是墓碑後面的阮修。
此刻兄弟二人的神色都一言難盡,陳夷之的臉色很難看,阮修剛要說什麼,「哐當」一聲,只見他銀槍脫手,人也快暈倒了,在他傻眼的同時,阮思已經準確的接到了人。
「小七還傻站着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幫忙。」阮思喊了一聲。
阮修這才如夢初醒,『哦哦』兩塊跑了過去,「夷之大哥怎麼了?」
阮思,「方才他替大兄運功療傷,此地再如何寶地,他的身體也不可能這麼快便恢復如實,實力亦是,若是沒猜測的話,方才與那什麼鳥對敵,也是在強撐着。」
他幽幽一嘆,「人與妖怪的差距,還有神獸之間,有着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啊。」
阮修更不懂了,「既然這樣,他還貪什麼吃,不趕緊療傷麼。」
阮思將目光轉移到遠方,那裏是戰鬥起的方向,「夷之不過是不想安道擔憂罷了,想讓他與那隻神獸過去,幫忙小一師傅的忙。」
阮修扶着另一邊,「安道大哥也沒看出來嗎?」
他試着將人扶起來,「我們現在怎麼辦呀,夷之大哥不會有事罷?」
阮思鬆開探脈的手,鬆了口氣,又皺起了眉,「他是體力、內力皆耗盡了,身體需要仔細將養,如今不合適,內力的話,你我二人的皆敵不過他——」
阮修也沒辦法了,他大兄都不行,他這麼懶的人更不行了。
他們將人扶好,靠在一顆樹下,兩人就守在旁邊,他又認真觀看遠處的戰鬥,多了一人一鳥,那首方才響起的《照花》再臨,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了力量,「哎,不對,大兄,那個小一師傅那麼厲害,她應該有辦法幫夷之大哥的。」
阮修口中有辦法的人,此時正灰頭土臉的從一個坑裏爬出來,她『呸呸』吐出兩根焦草,從方才起,這鼓不知在發什麼瘋,不要命似的打她。
一陣風聲傳來,她回頭一看,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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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睏好睏呀,晚安。
我的師傅忙好了,以後每周五都有課,如果沒有存稿,那一天的更新都會晚一點兒。明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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