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嵊森的眼眶突然紅了,老淚縱橫。
安美嚇壞了,急忙上前道:「爸,您這是怎麼了?我……我嫁還不行嗎?」
往事的回憶讓安嵊森心生悲愴,見自己的女兒誤會,擦掉眼淚道:「是我回想起你槐花媽媽了。」
安美臉上一紅,隨後蹲在安嵊森的膝蓋邊上,心疼的看向安嵊森道:「爸,我們會一直陪着您的。」
安嵊森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不用你們陪,倒是你們幾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安美輕聲嘟囔道:「爸,我可沒有讓您不省心。」
安嵊森眼睛一瞪:「你沒有?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把我弄這來坐着,就為了開這個娛樂中心嗎,還有啊,聽說外面連六七十歲的人都要叫你小姑?你要做什麼?是不是將來連我都要叫你一聲小姑啊?」
安美拉着安嵊森的手搖晃着,有些撒嬌的意味道:「爸,這個金碧輝煌是玉生哥要開的,您可不能怪到我頭上,再說了,這不是您同意了才開的嘛!再說了,這小姑的外號也是玉生哥當時開玩笑叫的,誰知道江湖上就這麼傳開了……」
「江湖,江湖。」
安嵊森瞥了她一眼道:「你個死妮子,知道什麼叫江湖?噢,喊着幾個小光頭,在大馬路上晃一圈,看誰不順眼了拉出去打一頓,這就叫江湖了?你看看你這幅樣子,哪像個正經女人家。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舞刀弄槍,你想做什麼?跟你爸一樣,立山頭做土匪嗎!」
安美嬉笑:「您不是土匪,您是英雄。」
安嵊森眉毛挑了挑,一抹得意的神色在臉頰出現。
女兒的馬屁總是讓他受用。
安嵊森的脾氣順了,臉上也溫和了許多,當下不再訓斥安美,而是指了指門口道:「那個小伙子是搞什麼的,我看玉生很器重他。」
安美道:「他叫江洋,在石山縣混的風生水起,創辦了一個企業叫唐人集團,地產,農業,白酒和飲料都有參與,剛來華洲沒幾個月,就把這裏上上下下鬧的雞飛狗跳。聽玉生哥說過這個人,好像還挺厲害的。」
安嵊森聽後道:「這些做生意的都鬼精鬼精的,全身上下心眼子比肉還多,沾上毛就是猴子,你們跟這種人走那麼近做什麼?是咱家的買賣養不起你們幾個了?」
安美皺眉:「爸,您怎麼總這樣,我都說了是玉生哥讓我做的,從小到大每件事都是按照您和玉生哥的意思來,您老跟我陰陽怪氣的幹什麼?不理你了。」
說罷轉過身去佯裝生氣。
安嵊森見女兒氣了,尷尬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生氣了?」
安美抖了抖肩膀,沒有搭理。
安嵊森笑道:「千古以來,老二都是受氣包嘛,爸又沒有真的責怪你,別生氣了……」
安美這才轉過身來,沒好氣的道:「讓她們幾個做受氣包您也不敢啊。」
安嵊森道:「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最了解我家小美的。在外面威風,在家裏溫柔,刀子嘴豆腐心,而且還不記仇,對吧姑娘?」
安美聽後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那是,我這叫宰相肚裏能撐船。」
安嵊森道:「撐船,肯定能撐船!不過肚裏什麼時候要是能撐個外孫子,是不是更好一點?」
安美瞪着眼睛道:「又來!」
安嵊森笑着揮了揮手,隨後站起身笑呵呵的道:「不說了不說了,我回去休
息了。」
安美起身道:「爸,您得幫我個忙!」
安嵊森回頭:「什麼事?」
安美道:「能不能跟馮局長打個招呼,讓他幫忙在各個高速路口和國道路口設立關卡,查兩個人啊?」
安嵊森問道:「白綾和王麗?」
安美道:「是的。」
安嵊森想了想道:「剛才那個小伙子交代的?」
安美繼續點頭:「對。」
隨後疑惑的看向安嵊森:「您怎麼知道的?」
安嵊森笑道:「知女莫若父,你的水平在什麼地方,我還能不知道?要不是這小伙子,恐怕你還帶人在市區里和火車站轉悠呢吧?」
安美臉上再次不高興了。
安嵊森急忙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道:「喂,小馮啊,有個事情得拜託你一下……」
……
下午四點,華洲市,烈陽在西方三分偏下,依舊正濃。
空氣中仿佛有滾滾熱浪,地面曬的滾燙。
整個華洲市區的高速路口和各個國道的出入口突然出現了很多戴着正軌編號的執法人員,手裏拿着清查證和清查牌子,對過往車輛進行嚴格的檢查。
執法人員每一輛車都會叫停。
駕駛室,副駕駛,後座,後備箱全部都會檢查。
他們會拿出一張照片,對着車輛里的司機和乘客進行比對,包括大巴車和中巴車這些長途客車,每一輛都不放過。
這讓華洲的不少面臨檢查的司機們擔憂了起來。
「這是在查什麼?」
「不知道啊,可能有逃犯之類的吧……」
「後備箱和車底也要查,這也太可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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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就查吧,咱又沒犯法,怕啥。只是……希望他別查駕駛證就好……」
「駕駛證?師傅,你啥意思,你不會告訴我你沒有駕照吧?」
「你喊什麼啊,會開車不就行了!這年頭,在外面開車有幾個是有駕照的?」
「乖乖,無證駕駛還這麼凶……這車我不坐了,退錢。」
「……」
華洲市,北郊郊外,楊河村。
一輛紅色的破舊兩箱小夏利顫悠兩下,最終還是吭哧吭哧熄火了。
這輛排量為1.0的神車上,漆面已經剮蹭的觸目驚心了,離遠了看,像是個掉進溝里剛被打撈上來的大花臉。
田喜拉開車門下來,小跑到後排拉開了門。
白綾從車上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出了一口氣:「田喜,這車的後窗打不開呀,悶死人啦!那麼熱的天,像是蒸籠一樣!」
田喜無奈道:「夫人,咱現在不是窮嘛,這輛車便宜,關鍵是它省油啊!這樣一來咱就不用租別人的車子了,以後還能有個代步,您想去市區裏面逛逛,也方便!」
白綾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王麗從車上下來,右手輕輕的在脖子上扇着:「田叔,你真打算跟着我們在這過苦日子?」
田喜道:「大小姐,不瞞您說,我離開了你們,一樣是去過苦日子。」
王麗一怔:「田叔,我記得你的工資也不低呀,按理說這些年應該存了不少積蓄才對啊?」
田喜
嘆息道:「我……我的錢也跟着買股票了……」
王麗看着田喜:「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田喜道:「當時那個史密斯說穩賺不賠,王會長也說穩賺不賠,誰能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啊……」
王麗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咱們先到村里看看,爭取今天先租個地方住下來,至於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田喜和白綾這才再次做回了車裏。
這輛車實在是太破了,從發動機來看,是夏利的第一批車子,到現在也有十年出頭了,並且一看就經過非常嚴重的「洗禮」,不然也不會賣這麼便宜。
白綾、王麗和田喜三個人算是窮到家了。
三個人離開之前,被那些執法人員再次搜了一遍,那隻價值百萬的包也被搜了去。不僅如此,就連白綾手上戴的婚介都被拿了去。
想從這些人的眼皮子低下帶錢出來,那是根本不現實的。
她們前腳剛離開莊園,後腳就有大批從廣州趕來的債主們把莊園門口團團圍住,聲勢滔天。
從廣州到華洲飛機也要四個小時,王麗沒想到這些人的動作竟然快到這個地步。
若是她們三人落到這群人手裏,不死也要被扒層皮。
不從她們嘴裏問出王大海的下落,這幫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憤怒衝過頭的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那些債主打死人逼死人的新聞可不在少數。
儘管這件事白綾和王麗絲毫不知,也沒有參與,但這些債主們不信,老百姓們更不會相信。
他們找不到王大海,就會把怨氣和怒火發泄到他老婆女兒的身上。
王麗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迅速讓白綾和田喜關掉自己的手機,為了安全起見,又把sim卡拔出來丟進了路邊的草叢裏,然後想辦法找個交通工具離開這裏。
白綾和王麗的賬戶全部被凍結,一分錢取不出來。
母女二人只能靠着田喜身上僅存的兩萬塊錢活着。
離開市區的時候,田喜還買了一輛二手夏利,總共花了三千塊錢。
三個人一邊開着二手夏利逃離,田喜一邊說着這兩年王大海操作的一些事情,母女二人越聽越是心驚。
當田喜把王大海從段玉生那裏騙取兩億八千萬的事情說出來的時候,白綾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癱坐在了車座上。
對於白綾來說,除了王大海和王麗以外,段玉生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她原本想找個安穩的住處後,向段玉生求救,卻沒曾想王大海竟然偷偷瞞着自己騙了段玉生這麼多錢。
兩億八千萬,這筆錢足以毀掉多少人的家庭。
自己將來該如何面對段玉生?
若是告訴段玉生,王大海借錢的事情,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會相信嗎?
這麼大一筆錢,段玉生此時應該也很着急,很苦惱,甚至很憤怒吧,又或許跟那些債主一樣,到處尋找自己的下落,要一個說法……
yy小說
車裏很悶,悶的白綾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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