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歷鏡片上那寒冷的反光,唐悅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就跑。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可她還沒跑幾步,就被身後的男人追上。
男人在唐悅驚叫之前,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抱住她的腰,提起她就往回走。
許歷笑眯眯的站在車門邊,紳士的向唐悅比劃了個「請」的動作。等唐悅被男人塞入車裏,許歷才提着精緻的長大衣,坐了進去。
男人也坐到副駕駛上,車子啟動,開往唐悅不確定的前方。
唐悅試圖打開鎖死的門,無果後又不停的用力拍打車窗,想引起車外人的注意。
可惜,大冬天大晚上,再加上是沒什麼行人的大橋上,她的拍打只能是徒勞。
許歷也不介意她捶打自己的豪車,只靠着座椅,慢悠悠的抽着雪茄,饒有興致的看着唐悅。
唐悅不死心的又拍又叫了幾分鐘,當看到車子開離市中心的方向,頓時緊張的轉回身,背部緊靠着車門、一臉戒備的看向許歷。
「你要帶我去哪?」
見唐悅終於肯轉向自己,許歷才心滿意足的熄滅雪茄,笑得人畜無害的回答:
「你害怕嗎?」
見唐悅緊張的咬上唇不說話,許歷才又笑着補充:
「別緊張,這次我既不會把你關到郊外的小屋餓上三天,也不會把你帶到公寓想強暴你。我只是聽說你吹了一晚上的風,連晚飯都沒吃,所以打算帶你去吃點東西、暖暖身子而已。」
唐悅心中恐懼,卻不甘心露怯。她渾身緊繃的捏着雙拳,後背儘可能的靠着車門,故意露出一臉狠相,瞪向許歷。
「我哪也不去,我要回家!」
唐悅此刻自以為兇狠的表情,在許歷看來,就像一隻猛獸的幼崽:有着兇狠的基因,卻軟萌無害。
他身子扭向唐悅,伸手想要摸上她凶嗷嗷的臉,卻被緊張的唐悅狠狠的拍開。
許歷嘖了聲,甩了甩被打得有些疼的手,再用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勾着嘴角輕笑。
「小獅崽子,奶都沒斷,也敢凶?」
唐悅暗暗咽了咽口水,仍舊瞪着黑犟犟的眼睛看他。剛剛打出去的手,此刻正抓着皮椅不自覺的微微發抖。
撇了眼唐悅的手,許歷揉揉被打疼的手掌,半眯着眼睛看向她,臉上神情莫測。
「這麼怕?怎麼,現在留戀的東西多了,人也慫了?」
唐悅被說中了心事,只能撇開眼睛不敢再與他直視。躲開的目光不知該看向哪裏好,只能在車內不安的游離着。
「放心吧,我不缺女人,對摺磨你也沒興趣。就快到聖誕夜了,就當我想提前和你慶祝吧。」
提到聖誕夜,唐悅不自覺的又抖了抖,再次戒備的看向許歷。
像許歷這種瘋批起來比瘋子還可怕的人,總有那麼一兩個點會徹底激發他的瘋批。
比如提起他死去的妹妹;
比如到了她妹妹生日也是忌日的聖誕夜裏,任何不合時宜的對話。
大三時許歷第一次要她陪自己過聖誕夜,在他徐徐道來他和他妹妹的故事後,他瘋批發作的結果,就是差點強暴了她。
若不是她無意間叫着「哥哥救我」,勾起他對妹妹的愧疚之情,她不敢想像,那晚被他瘋狂□□的人,會不會就是她自己?
唐悅害怕得一擠再擠,恨不得能將自己融進了車門裏。
許歷見不得她露出過分膽小的懦弱模樣,皺起眉不耐煩的嘖下嘴。
「唐悅,現在的你和過去比起來,就只剩一副裝模作樣的皮囊了嗎?真是越活越回去,以前你有這麼怕我嗎?」
唐悅又氣又不甘,咬咬唇提了口氣懟道:「你也越活越不如以前。對付一個女人,居然只能從她身邊的人下手。」
唐悅的回懟似乎讓許歷滿意了些許,他挑了挑眉,翹起二郎腿,雙指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點點頭。
「不錯,怕的時候至少還敢撓兩下。我今天才發現,讓你屈服實在太簡單了,我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你身邊的人,亂七八糟的情感糾葛,我隨便用一點都比我精心設計的要好。」
「你什麼意思?」
「不是嗎?那個叫方陽的,就是大學裏拼了命救你的那小子吧?離開□□前,我還擔心你會嫁給他,沒想到他居然娶了你最好的朋友。關麗麗告訴我的時候,我簡直覺得你們幾個人的故事,比小說還精彩。」
唐悅眼睛突然一睜,疑惑道:「關麗麗?」
許歷來回揉搓着自己的胡茬,低沉沉的笑了兩聲,才慢悠悠的說道:「忘了告訴你,我對你以及你周圍的所有人都很好奇,包括過去和現在。」
看着許歷明目張胆的說着他在監視着自己的一切,唐悅怒火中燒。
「許歷,我是個人,不是你的玩物!」
許歷不以為意,手指輕輕划過唐悅的下巴,「兩者有衝突嗎?」
唐悅狠狠拍開他的手,沖司機喊道:「停車,放我下去!」
許歷低下頭揉着手指,慢悠悠的說着:「開快點,唐小姐餓了。」
車子瞬間提了速,以一個城市中不能有的速度飛快上了高架。
唐悅下車無望,只能轉回身悲憤的看向許歷:
「許歷,你到底想幹什麼?我養父欠你的錢,我加倍甚至十倍還你。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許歷推了推金邊眼鏡,一臉的平和,眼中閃爍的光卻和鏡片的寒光一起,令唐悅遍體生寒。
「有趣的人不值得一千萬,甚至一個億嗎?」
唐悅咽了咽口水,再次貼到車門上。
「你說過,你不缺女人。」
「我是不缺女人,可我想要的女人,必須和我想要的東西一樣,呆在我想讓她呆的地方。」
「許歷,我是人,不是寵物、不是物品!」
唐悅還在試圖和許歷講理,可許歷對於她的悲憤卻無動於衷。他輕飄飄的瞥向唐悅,仿佛在說什麼再正常不過的事一樣。
「對我而言,你是什麼無所謂,重要的是我要你是什麼。」
莫大的屈辱和憤怒,讓唐悅終於忍無可忍。
眼前的人像惡魔一樣折磨了她好幾年,在消失的這十年裏,又化作了夢魘纏着她。如今他再次出現,就立刻要毀掉她的生活。
唐悅突然覺得,與其被他這樣玩弄,不如殺了他一了百了。
想到這,她猛地撲向許歷,雙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自己的老闆突然被掐,慌得車子晃了一下慢了下來。而副駕的保鏢,則解了安全帶準備轉身抓住唐悅。
「誰讓你減速了?還有你,滾回去。」
許歷雖然被唐悅壓在身下掐着,可他卻絲毫不在意。他扣着唐悅的雙腕,巨大的力氣讓細瘦的腕子幾乎斷掉。
昨晚被方陽和傅鳴霄掐腫的腕子又疼了起來,唐悅卻仍不死心,手上使不出更多的力氣,便乾脆用全身的重量壓上去。
許歷的脖子被掐得越來越緊,通紅從脖子一直蔓延到他的雙目。能吸入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缺氧讓他的大腦開始變得不理智,他居然突然鬆開唐悅的手,面紅目赤、勾着嘴角看着身上的唐悅笑。
可窒息感也就那麼短暫的一會,唐悅的淚水砸到了他的臉上,他疑惑的眨眨眼睛,感受到脖子的鬆動。
唐悅不甘心的把不知不覺掉下來的眼淚抹掉,退回原來的位置,一言不發的轉頭看向漆黑的窗外。
許歷輕輕咳了咳,坐直身揉了揉脖子,看向唐悅的後腦勺,和車窗上映出的那張哀傷又不甘的臉。
「還是這麼沒用。當初那個說着能拖任何人下水,哪怕一點點也是賺了的人,去哪了?」
唐悅不說話,緊緊的咬着唇憋着氣,努力趕跑心中因為無能為力而升起的脆弱感。
對於許歷這種有錢有勢,卻沒有道德和良知的人,她真的不知道,除了和他同歸於盡,自己還能怎樣。
可為了這樣一個人葬送自己、丟下肖堯,她又實在不甘心。
唐悅的安靜,仿佛是她屈服的沉默。許歷雖然莫名的並不痛快,可卻還是像個勝利者宣示主權一樣,挪過來用手指輕輕撩撥着她後頸的頭髮。
唐悅的頭髮,依然和記憶中的一樣軟。許歷用手指繞了幾圈,突然就懷念起十幾年前嗅到過的那股香氣。
於是,他靠向唐悅緊張僵硬、退無可退的後背,閉上眼睛,在唐悅的耳後嗅了嗅。
隨着許歷的吸氣,唐悅的身子像只驚嚇過度的松鼠,又僵又抖。接着,她渾身的寒毛豎起,連耳朵尖的那點絨毛,也在許歷的注視下豎了起來。
「這麼怕我?」
許歷維持着貼向她的姿勢,在唐悅的耳後輕聲問。這下唐悅的雙肩不可控的一跳,她驚慌又憤怒的轉身要拿手肘撞向許歷的胸口。
可早有預料的許歷,卻在她轉身抬手的同時,迅速往後仰,然後抓着她的胳膊便將她轉過來壓到椅背上。
許歷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小臂撐到唐悅那側的車窗上,頓時瘦小的唐悅被他整個人困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
唐悅抗拒着這樣近距離的碰觸,她將頭狠狠扭向車窗,既不想碰觸到許歷,又不想讓他再挨近自己一微米。她忍着心中的噁心,伸出拳頭推着許歷的肩,試圖用細瘦的胳膊將健碩的他推開。
唐悅的推拒,在許歷看來,簡直像只小奶崽子的戲耍。非但半點作用也沒有,反倒撓得他心癢。
他煩躁的抓住唐悅推在自己肩上的手,將它壓到了玻璃窗上。然後半眯着眼睛看向唐悅,喉結動了動。
唐悅驚恐的轉過頭看向他,眼底流露着恐懼和抗拒。
許歷盯着唐悅還有些濕潤的黑眼睛,眼神幽暗下來。他作勢要低下頭問她,唐悅驚恐的扭開臉躲到自己的肩上。
她不自覺發顫的肩,讓許歷停了下來。他看了看唐悅露在領子外的細長玉頸,嘴張了張、喉結又動了動。
可最後,他卻是放開了唐悅,重新坐回車子的另一頭。
許歷摘下自己的眼鏡,從懷裏掏出了小方巾,輕輕擦了起來。
「你放心,對你,我比你想像的有耐心。我不會對你用強,我要你心甘情願。」
許歷說着,再次架上那副讓他偽裝得人畜無害的金絲眼睛,程亮的鏡片反射了一道前方的車燈,像刺刀上的寒光一樣,極具侵略性的照向唐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