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冰城
朱傳文接到弟弟朱傳武從巴黎寄來的信件時候已然是6月中了,出乎他的意料,信中已經有着關心冰城局勢的言辭。一筆閣 www.yibige.com
朱傳武囑咐自己的哥哥,漢耀要向着重工業傾斜,鋼產量是重中之重,機器製造,輕工業一定得發展等等。
看着懇切的話語, 朱傳文不由的笑了起來也不怪朱傳武,誰讓這孩子離家這麼久了呢,朱傳文撫摸着自己的下巴,可惜20來歲的他蓄鬚並不好看,否則摸着長髯來一句「吾之雲長已初現端倪」甚是貼切。興奮之餘,急急忙忙的跑下樓, 就想與人分享。
「鮮兒,快來看, 傳武寄來的信,我這弟弟都開始操心起我了啊,但他哥哥已經走在正確道路上了,但是提的一點意見應該對你還有點幫助。」朱傳文手中拿着信封就朝着客廳走去。
瓷房子的客廳有着拱形的落地窗戶,配着紗簾和厚厚的棉布帘子,冬暖夏涼。每每到了中午,陽光透過帶着各種花紋的紗簾圖案映照進來,配着兩個中式的官帽椅和黃花梨桌子,中西結合之下,總是讓人覺得這裏的午後倍感慵懶。
瓷房子沒炕,在客廳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塊區域被半米高的木頭欄子圍了起來,這裏是屬於朱國鼎的樂園, 鋪着小青山出產的毯子。
小東西已然會爬,姿勢還頗為兇悍,有點匍匐前進的味道, 每次都會將鋪好的毯子頂的歪七扭八,根據朱傳文這個當父親的分析, 可能小東西對自己名字中的「鼎」字兒理解有誤。
「傳文大哥!」宮若梅脆生生的喊道。
「你怎麼在在這兒?」讓朱傳文一陣頭大, 腳步也不由的放緩,語氣也有點兒不自然。
「學校下午放假,我回來拿衣服,順便呢陪小滿玩一會兒。」
朱傳文是真看不見嗎?那是真不敢看見啊!沒見兩人說話的功夫,鮮兒原本逗弄小滿的她可是豎着耳朵聽着呢。
「哦哦,好好學習!」朱傳文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句,就往自己媳婦身邊湊,把宮二小姐氣的跺了跺腳,聽出了甚是敷衍的意思。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宮若梅已經滿足了,畢竟朱家待她還是和之前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
「鮮兒,來看看,傳武寄來的信。」遞信過去的功夫,朱傳文沒注意,一張相片從幾張紙中掉了下來, 被宮若梅撿到。
「怎麼?」鮮兒縷了下耳邊的頭髮,陽光下, 這個側臉頗有些美艷。
「咕嘟!」
朱傳文心想都是老夫老妻的了, 還搞這個,但也是配合的咽了下口水,以示尊敬。「那個你看看,傳武這小子又跑到巴黎了,給老」鮮兒的手輕輕按在朱傳文嘴上,這髒話生生被吞了下去。
「小滿在這兒呢!」眉宇間帶着嗔怪,一口狗糧餵給了宮二。
「哦哦哦,給老,恩,給我寫了一大堆東西,說什麼精神富裕是物質富裕之後得注意的一個階段。」朱傳文指着朱傳武寫在上面的話。
「精神富裕?」鮮兒默默念叨了一句,「傳文哥,你不是說你寫的那些小說,家屬院的足球場活動不都是為了豐富生活嗎?這應該算是精神富裕的一種吧。」
「對,算是一部分,不過傳武這小子的意思是建議我們在學校開展音樂、美術、舞蹈課。也組織工人們接觸,好傢夥,去了趟巴黎整個人還有着更高層次的精神追求了,原先我看這小子騎個馬都樂呵呵的。」朱傳文編排着朱傳武,在他心中,陽春白雪、下里巴人都是為人服務,並無區別。
有句話說的好,可甜、可咸、可油膩,人不就是因為這樣才有着多樣性,才更有着活着的樂趣嗎?
「啊,這些啊,問題現在我們也沒有老師啊。」鮮兒也在不斷的進步,自然也是知道音樂、美術、舞蹈分別是什麼,在冰城這個地方,其實並不少見。
「可以先準備着嘛,慢慢物色幾個俄國老師。馬迭爾酒店不是總是有俄國人來開音樂會,回頭我讓春山叔出面,找找馬迭爾的老闆,看看能不能請這些人來漢耀中學的禮堂來,就當是課外活動吧。」朱傳文說道。目前來說條件嘛還是艱苦的,就先從音樂、畫展、舞蹈的獎賞開始吧。
在洋人這些當做藝術拔高的同時,歷代的統治者卻是在不斷的貶低,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思想就開始普遍起來,但是在更加遙遠的春秋時期,君子五御,君子六藝,君子八雅可都是涵蓋着這些。
說回現在,毛子這個民族在音樂、美術、舞蹈上還真算是有着自己的天賦,朱傳文認為從他們身上學並不丟人。「同時,把我收集到的那些古畫、書法鑑賞課弄起來,我看啊,學校下午這個興趣課很重要,剩的有些人總是帶着一群姑娘家家的練武,好好的姑娘一個個都想拿小虎隊練手!」朱傳文點着宮若梅。
宮若梅正撿起照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聽見這話,梗着脖子,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強身健體也是學校的一項重要工作。
「也行,但是,這錢」鮮兒故作為難的說道。
「我給你掏了,真是的,讓伱當個掌柜淨想着從家裏往外掏錢。」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嘛。這還是傳文個哥你做的英明決定,你是不知道」鮮兒頓時樂不可支,這就算又是要到一筆經費。
的確,漢耀中學、小學沒有漢耀的財力支持,根本辦不下去,教育這個東西就是個看不見的投入,但回報卻是綜合實力的增漲,沒辦法了掏吧。
「得了得了,別拍我馬屁!」朱傳文打斷了自己媳婦的話,再說下去又得掏錢了。
朱傳文一回頭,卻看着宮若梅手裏拿着照片,就是一個激靈,他不是把這東西放在自己書房了嗎。
剛剛,其實朱傳文因為激動,照片只是被放到了幾張紙里的不遠處,又被夾帶了下來。
「傳文大哥,傳武這是找了個外國媳婦?」宮若梅也沒在意自己教授女子防身課被朱傳文編排的事兒,而是指着照片上的人問道。
朱家的關係還真是亂,夏元璋這門算是理不清了,他和朱傳文時而稱兄道弟,時而互稱叔侄,但也都是喝醉的時候,酒場上喝開心了分什麼大小。而宮若梅和朱傳武,從年紀來說傳武是大,但是按照宮家的入門來說,宮若梅又是朱傳武的師姐,往後是什麼還真說不準。
「噓噓!」
朱傳文趕緊把宮若梅的嘴堵上,鮮兒也是好奇的湊到宮二身邊。
照片上,朱傳武站的筆直,身邊的外國姑娘挽着傳武的胳膊,笑靨如花。
「還真是個外國人,兩人看起來甚是親密。」鮮兒對着朱傳文說道,他就知道,自己男人和他這個弟弟有着自己的小秘密。
「別說啊,這事兒我還沒想好怎麼給爹娘說呢!」朱傳文囑咐着兩人,從她們手裏要走了照片,趕緊上樓放好,遠在德國的弟弟這也是炫耀了一把。
其實朱傳文現在也不知道這個事兒應不應給朱開山說,畢竟在他看來,傳武和漢娜現在也只可能是新鮮,未來怎樣還真說不明白。但是給朱開山說了吧,一個殺洋人的漢子,兒子娶了個洋人在,怎麼想這個事兒都不太好說。
在朱傳文使出美男計讓兩人保密後,出門向着保險隊指揮樓走去。
「爹,延邊府那邊朱少芳進駐了嗎?」朱傳文問道。
「進駐了,少芳還向我提了個建議?」
「要裝備?」
「他還要什麼裝備,人手一門克虜伯炮嗎?」朱開山一聽就咧着大嘴,罵罵咧咧,這次,朱傳文算是把之前攢的家底全部裝備到了朱少芳的部隊,算起來,75mm的克虜伯野炮、山炮足足有着108門,50口徑的訓練迫擊炮,60口徑的常規炮,乃至81口徑的中型迫擊炮都算是裝備到了小隊,至於班那個層面,輕、重機槍就更別提了。
如今的朱少芳縱隊,就是一個重型的漢耀械加強師,如此的重兵佈置在這裏,小日子過得不錯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那要什麼?」朱傳文向着自己老爹問道。
「要人!」
「要人?1萬多人還不夠他指揮的?他訓的過來嗎?」
「他這次要的是農墾的人,我同意了,曹德忠那邊已經開始向着吉省、黑省招攬農戶了,你是不知道,朱少芳這小子看見好地方就是挪不動道。
那地方土地肥沃不說,灌溉也是方便,林業、漁業度可以發展,當然還有一點,現在這地方朝鮮人太多了,朱少芳的意思,多住些漢人,往後他行事更加方便,同化他們,聽說也是你交給他的工作?」朱開山斜眼看了自己的兒子,這小子現在可真能耐,總給自己的手下安排活兒。
看見好地方就挪不動道兒?朱傳文心裏想着,這不是您老人帶給保險隊的精神嗎?哪個支隊不是這樣貫徹着呢?「哈哈,朝鮮族也是我們的一份子嗎?」朱傳文打着哈哈,都是中國人,這是他不斷給保險隊強調的概念,這也是保險隊受人愛戴的原因。
「行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對朝鮮還沒死心,就這樣吧。我會盯着朱少芳的隊伍讓他嚴加訓練的,人多了戰鬥力可不能下來。」
京城,軍機處
當外事部門接到日本領事抗議的時候,不敢怠慢的趕緊報向了攝政王載灃。
「都說說吧,日本人抗議到我這裏了。」載灃坐在軍機處當中,今天議事的有慶親王、徐世昌和從開年身體就不好,但是依然前來的張之洞。
「王爺,我的意思呢間島嘛,彈丸之地,為此和日本人發生衝突並不合適。」慶親王奕劻說道,和他原先預想的並不一樣,載灃上位後因為隆裕太后的關係,慈禧的重臣並沒有被閒置,還是如往常一樣被重用。他算是真正活成了晚清政壇的常青樹,單說去年他70大壽,善於理財的他得到賀壽現銀達五十萬兩白銀之多,禮物價值更為百萬兩白銀以上。
「慶王爺,此言差矣,我以為此時正是收回間島的大好時機,根據前兩天批閱的關東總督錫良的奏報,如今他已經與俄國人處理好關係,俄國人會出面調停,他更是命令上萬的黑省團練駐紮在延邊府,為的就是給朝鮮人、日本人壓力。
更何況如今的朝鮮正有着一股向着我們的勢力在與日本人周旋,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方。」徐世昌少有的發表如此強硬的意見,他為官的原則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這次,他硬了,因為他知道朱家保險隊的實力,有着槍桿子挺着,這個水晶狐狸難得硬氣一回。
徐世昌和奕劻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各自的意見,載灃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聽誰的,猛地看見此時半眯着眼睛的張之洞。
「張大人,依你之見呢?」
人生七十古來稀,如今的軍機處,張之洞、奕劻兩個老朽依然端坐朝堂。相比於奕劻,張之洞這人的抗日情緒更是高漲,從1894年(甲午),中日爆發大戰以來,這人對於日本一直很是強硬,當時他還是兩江總督,中日宣戰之後他便敏銳的認識到這是國運之戰。
曾奏請派馬隊「馳赴天津,聽候調遣「,並想以「外洋為助「,也就是以夷制夷的老辦法。也曾在日軍圍困旅順時,致電李鴻章、李秉衡(時任山東巡撫),要求急援旅順,均無效。
之後更是在聽聞朝廷有割台海於日之意時竭力勸說,提出保台的「權宜救急之法「有二:一、向英國借巨款,「以台灣作保「,英必以軍艦保衛台灣;二、除借巨款外,「許英在台灣開礦一、二十年「,對英有大益,必肯保台。
總的說,張之洞知道,英國路遠,對清國造不成損害,兩權相重,取其輕,一直在竭力的防着日本,但奈何局勢已然如此。此時聽聞間島,半眯着的眼睛緩緩睜開:「王爺,我認為,這間島,該爭!徐大人主政關東時一切預備早已做好,如今更有着俄國人相助,不能讓!」
2比1!
如此清廷外事積極的開展着間島問題的國際協調。
而此時,位於南邊的澳門同樣開始了澳門勘界談判,談判中清政府將收回水仔、路環兩島。
一南一北,兩邊洽談的穩步推進倒是給了如今的攝政王載灃一種錯覺,似乎清廷在他的手裏,好像逐漸在強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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