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苗寨中,那如山如海的毒蟲已經消失。
一群穿着苗服的青壯,正在擔水撲滅火焰。
還有人在收集射落在地的箭矢。
寨門外,一群明顯地位極高的人,正朝遠處張望。
不一會,一個赤裸雙臂,體魄雄壯的漢子,匆匆而來。
「啟稟大巫師,族長,那些外來人都被趕跑了。」
「代卡,那些外來人實力不俗,你多帶點人守在谷口,一旦發現異常,立即遣人來報。」
一個神態威猛,腰間掛着把銀色短刀,華衣錦服的老者吩咐道。
「是。」
代卡匆匆而去。
老者轉過頭。
「大巫師,這次的毒蟲耗費頗多,還勞煩你補充一二。」
手持藤杖,額頭紋着條紫色蜈蚣,頭髮花白,神色陰鷙的老者點了點頭。
「此事交給老夫,族長放心就是。」
「那就好。不過你那隻怒晴雞還是早些處理的好,從一開始到現在,已經十幾波了。我金風寨雖然實力不凡,但大家總要生活。再這麼三番五次的鬧下去,耽擱了地里的莊稼,大家都要餓肚子。」
大巫師原本陰鷙的神色越發陰沉。
但他也知道對方說的是實情。
「此事我自會考慮。」
話落轉身離去,一個臉頰兩側紋着蜈蚣紋身的青年,連忙跟了上去。
穿過長長的道路,來到村子中央。
這裏是一座足有兩三百平的青石廣場。
廣場北側,屹立這一座通體用青石構築的神廟。
拾階而上,打開廟門進去,濃烈的檀香味撲鼻而來。
燈火搖曳中,一尊高六尺,背生六臂,每隻手掌各自拿着蛇、蟾蜍等五毒的女巫雕像,安坐在神龕中。
大巫師走到神像前,點了三根長香點燃,拜了拜後插進香爐。
凝視神像片刻,繞過神龕,從側門出來。
一個近兩百平的大院子出現在面前。
正中間是堂屋,兩側有廂房。
「咕咕…!」
渾厚如鼓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
視線不由自主的轉移過去。
巨大的鐵籠映入眼帘。
長寬高超過一丈,兒臂粗的實心鋼鐵,間隔不超過二十厘米。
斑駁的抓痕遍佈每一根鐵棍,最深的幾近半寸。
一隻巨大的公雞趴窩在鐵籠中。
足球大小的雞冠,高高豎起,赤紅的顏色仿佛燃燒的火焰。
一對金睛,光芒四射,透着攝人的威儀。
彎曲的喙,閃爍着金屬的光芒。
脖頸修長,羽毛艷麗。
金黃色的爪子深深嵌入青石。
長長的尾羽,整齊而漂亮。
天生不凡。
正是怒晴雞。
大巫師看過來的時候,這公雞也轉眼看來,不同於凡俗野獸,眼神中透出智慧的光芒。
走上前來。
大巫師簡單掐了幾個印訣。
口中念念有詞。
不一會,淅淅索索的聲音響起。
大大小小的蜈蚣從四面八方爬過來。
怒晴雞撲棱一下站起,金喙張開。蜈蚣仿佛流水一般被它吃了下去。
不過一刻鐘,已經千百條下肚。
吃飽喝足。
雙翅張開,腦袋探出鐵籠。
喔喔!
洪亮的雞鳴,震動整個山谷。
一時間,萬毒潛伏,百晦散去。
真有一種『雄雞一唱天下白』的氣勢。
看着這氣勢越發驚人的怒晴雞,大巫師眼中多了一抹興奮。
當初他偶然在山中得了這靈禽,興奮之下,帶回會來撫養。多年來餵食靈藥和五毒,這靈禽氣象越來越足。
若非他刻意壓制,幾乎已經化妖。
「老師,這籠子再不換的話,恐怕關不住它了。」
跟着進來的青年,看着把鐵籠撞的東倒西歪的怒晴雞,眼神中透出一絲恐懼。
他入師門的時候,一時不慎,差點被這公雞啄破腦袋。
從那時起,他就再也沒靠近過雞籠。
「我自有計較。」
拋過一個瓷瓶。
「你持我靈丹,去召喚山野中的毒物供寨子驅使。」
青年答應一聲,匆匆轉身離去。
大巫師進入堂屋。
周圍的陳設很簡單,右邊靠牆放着一張石床。
上面沒有被褥,而是一面蒲團。
靠窗的位置則放着一張長桌,上面擺放了一些筆墨紙硯。還有一些畫好的符籙。
房間左側則放着九個陶缸。
每個陶缸高五尺,直徑三尺。
頂部蓋着厚厚的泥封,泥封上還有符籙封印。
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麼。
房屋中間,放着一尊高三尺的四足青銅鼎。
鼎壁上浮雕各種異獸,顯得古老而神秘。
在大巫師關上房門的剎那,一道紫色閃電,從大鼎中飛了過來。一個呼吸不到,便已落在他的頭頂。
等它停下才看清楚。
這是一條長一尺,通體紫色的蜈蚣。
一條金色細線,綿延整個背部,為其增添了幾分不凡。
大巫師攤開手掌,蜈蚣順着手臂蜿蜒而下。
寵溺的摸了摸它的腦袋。
「等飲了那怒晴雞的心血,你便能更進一步,與那六翅蜈蚣匹敵了。」
紫色蜈蚣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在掌心快速遊走起來,額頭的觸手搖晃,傳遞着喜悅的情緒。
……
地處深山,自然不缺獵物。
劉長帆三人出手,很快就打了三隻野雞,一隻獐子,一隻黃羊。
架上火烤了。
劉長帆三人的手藝出乎意料的好,而且還帶了花椒、孜然等調味品。
一番操作下來,眾人吃的滿嘴流油。
「劉兄弟,你這手藝沒說的。回頭在湘陰開個館子,我老羅保准你發大財。」
「羅帥妙贊,不過比起開館子賺錢,我更喜歡刀頭舔血。」劉長帆笑笑後道。
「你倒是條漢子。」轉過頭,「少把頭,晚上咱住哪?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晚上再讓虎狼叼了去。」
「羅帥放心就是,以咱們的本事,虎狼到了這,也是咱們的下酒菜。」陳玉樓站起身,「不過此地山高林密,寒氣深重,確實不是露宿之所。」
一個略顯冷漠的聲音響起。
「剛才我尋找獵物時,發現距此不遠的山谷中有一個攢館,我們可以暫時在那裏安身。」
眾人尋聲看去,才發現是林飛劍。
此人寡言少語,幾乎被人忽略。
「攢館?什麼攢館?」羅老歪道。
「就是停死人的地方。」陳玉樓道。
「跟死屍睡覺?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羅老歪滿臉嫌棄加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