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 www.bixiale.cc,最快更新海藏 !
此為防盜章
剛剛陶罐一脫手, 他就知道不好,趕忙去搶救。讀書都 m.dushudu.com然而到最後陶罐確實保住了, 上面的蓋子卻難逃一劫。
實際上, 在看到孫從書動作時,吳東文也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之前葉青有提醒過孫從書, 自然驚訝於他這麼靈活的身手和敏銳的反應。等成功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之後,吳東文才算是放下了心。
東西碎都碎了, 就算是孫從書不賠都不行。
顯然,孫家父子也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沒辦法, 誰叫孫從書是在吳東文完全離手之後才從桌子上拿到的東西,至始至終, 吳東文都沒有違反行規過。
「孫哥你別這麼說, 我也不好做啊。」吳東文現在倒是裝的很像那麼回事。
「我爸生前最喜歡這罐子了, 我也是好心才拿來給你看,誰知道」
欲言又止、遺憾、心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孝順。
饒是淡定如孫從書,聽到這話現在也覺得有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
他今天算是見識到無賴是什麼樣了!
就在幾人氣氛微妙的關頭,葉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孫博文身旁,「怎麼回事?」
她這才出去多久,這變故也來的太快了吧?而且, 孫家父子應該有所警惕了才對, 怎麼還是上當了?
隨意往地上掃了一眼, 葉青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本來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只是通過之前的交談, 她對兩人的印象還不錯。
孫博文注意到身邊的動靜,他閉了閉眼,惡狠狠地開口:「某些人不要臉,在罐子上塗了水。」
瓷器潤濕壓根不顯眼,畢竟白天反光很正常。剛洗過的碗還容易脫手呢,更別提那麼大一個罐子了,手上稍微一打滑,結果自然是不用說。
現在是六月下旬,又臨近中午,哪怕是山里,溫度也達到了25c往上。短短十分鐘的功夫,瓷器上就已經乾乾淨淨一片。
水?哪兒還有水?
這個啞巴虧,他們是吃定了。
葉青聽到這個解釋,還是覺得有些疑惑,「你爸應該很小心了才對。」
水的作用終究是有限的,潤滑程度也沒有油那麼高。只不過塗油的話會留下證據,到時候不好解釋。
「呵。」聽到這句話,孫博文乾脆抱胸冷笑起來,「誰叫吳東文在我爸剛拿到東西的時候冷不丁的開口,說這罐子落款很奇特。」
本能之下,孫從書自然而然就動作了。
既然已經完全翻臉,他也就不準備再管什麼禮貌。已經很久沒有人讓他感覺到憋屈了,吳東文真是好樣的!
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落款在罐底,前去查看的話罐子想不脫手都難。
葉青搖頭,如果吳東文的聰明用到正道上,也不至於淪落到啃老的地步,可惜,他的智慧都在這些旁門左道上了。
「你可別血口噴人。」吳東文搖頭,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我只是好心說了這麼一句而已。」
「你!」看到他這張臉,孫博文恨不得擼起袖子打他一頓。
然而下一秒,孫從書就攔住了他。
冷冷的看了吳東文一眼,孫從書深吸一口氣,道:「給我半個小時時間,我讓人打錢過來。」
吳東文不信他一個來買古董的會沒有這七十五萬,他想要的那個清代官窯花瓶可是二百萬。
緩兵之計罷了。
然而看平日裏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懊惱、氣憤,吳東文卻十分受用,貓捉耗子,他終於第一次成了掌握主導權的那個。
「那你們慢慢聊,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飯。」走進拍了拍孫博文的肩膀,吳東文轉頭,「孫哥可別因為這個影響我們兩家的交情才好。」
「滾!」孫博文實在是忍不住,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個字。
吳東文也不惱,他早有準備,在屋子裏裝了攝像頭。有證據就有底氣,很快,吳東文拍拍屁股離開了。
等他走後,孫從書坐下來,眉頭皺的死緊。
七十五萬對他來說不算是小數目,但也不至於傷筋動骨,只是他要是給了吳東文,實在是窩囊。
孫博文沒有那麼多顧及,他實在是氣壞了,「爸,你去給這邊的市/委」打個電話。
這種潑皮非得好好治治不行!
然而孫博文話還沒說完,接着就被孫從書打斷了,「閉嘴!」
「用身份壓人,誰教你的?」
居然是當官的,這麼低調的當官的還真是不多見。葉青有點意外,但又不是那麼意外。
她原本還以為孫從書是開公司的,畢竟涵養和氣質擺在那裏,現在看來還是自己低估了他,就是不知道吳東文知道了,心裏會是個什麼感想。
孫從書注意到了葉青的目光,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兩者不能混於一談。」
這話當然是說給孫博文聽的。
知曉他爸這些年是如何兢兢業業才坐到現在這個位子,孫博文當即就不吭聲了。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愛惜自己的羽毛,他們更怕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在花大錢的時候,就更不能用公家的車出行了,不然很容易被人詬病攻訐。
葉青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能在高鐵上遇到這對父子。
「想想別的辦法吧。」她淡淡道。
這女生通透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她的淡定更是讓人意外。孫從書斂目,半晌後,他不由自主的嘆息,「也只能這樣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能有什麼辦法?」孫博文恨不得把頭給撓禿,他的語氣有些頹然。
吳東文擺明了就是算計他們,準備做的不是一般的足。
葉青也算是看出來了,吳東文就是釣魚來的,而孫從書就是第一條上鈎的魚。
古董受歡迎程度不同,能賣出去的價格自然也不同。有些古董比較偏門,喜歡的人少,雖然明知道這東西確實值這麼多錢,但卻不會有人去買。
而最重要的一點,古董價格彈性大,哪怕是最專業的鑑定師來了,他也無法給某件東西定下一個固定不變的價格,只能給出一個大致範圍。
好比說面前這個陶罐,哪怕它只值四十萬、五十萬,只要吳東文咬死了它值七十五萬,那它就值七十五萬。
用受歡迎的古董吸引人來,然後再用冷門、賣不出去的古董來碰瓷,這手段可以說是相當無恥了。
這不僅僅是人品敗壞,更是對這些器物的不尊重。吳老爺子泉下有知,恐怕非得要痛哭一場不可。
感覺到糖已經在口中完全融化,葉青將塑料小棒抽出來,隨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乾淨的。
坐在孫從書對面的椅子上,不顧兩人的驚愕的視線,她緩緩的拿起了面前缺了蓋的罐子。
這個時候,這東西意味着麻煩。孫從書沒想到冷冰冰的女生居然會如此動作,一時間,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在未上釉的素胎上,用綠、黃、茄紫三色燒制而成,是為素三彩。這玩意兒可以說是比較偏門的古董了,不容易出手,用來釣魚整好。
「素三彩里假貨很多,希望你的運氣足夠好。」葉青看了孫從書一眼。
實際上,葉青也是半吊子水平,從來沒有專業的老師帶過她。她在帝都大學裏學的是歷史,而不是古董鑑定。
葉青最大的優勢,大概就是能夠把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她幾乎把世面上關於古董鑑定的書都看了一遍,海底沉沒的那些珍寶,都可以讓她練手。
接觸的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孫從書回望過去,半晌後,他鄭重道:「謝謝。」
萍水相逢,她如此作為已經是仁至義盡。
這是個渾身散播着正能量的青年。
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被打上了什麼標籤,葉青仔仔細細的將這個罐子探查了一遍,任何角落都沒有放過。
吳老爺子是資深藏家,他打眼的幾率很低,所以這時候細節就變得尤為重要。新仿的瓷刺手,這種常識性的錯誤對方不會犯。
施釉較厚,釉面閃爍柔光,底部款識表明這是明朝正德年間官窯典型器物,無論是色彩也好,還是器體厚薄也好,都沒有什麼瑕疵。
葉青不由得皺了皺眉,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因為罐子內里一片漆黑,葉青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終於,她發現了點什麼。
補瓷的痕跡,雖然只有米粒大小,但葉青還是捕捉到了。好好的瓷器,怎麼會有這種粘痕呢?
將罐子放到一旁,葉青垂下眼睫,靜靜的思考着什麼,這時候,她腦海里閃過無數可能。
孫博文和孫從書見狀,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居然微微的緊張了起來。
大約三分鐘後,葉青重新拿起那個罐子。
敲了敲外壁,微微滯悶的聲音傳來。片刻後,她又敲了敲底部。
果然,聲音不一樣。
葉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仿品。」
這手藝,可謂是登峰造極。
孫博文有點懵,誰能告訴他,這特麼是怎麼鑑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