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本以為羅軍會放過他,卻沒想到,羅軍只給了他三天的時間。
最終,他搖搖晃晃,悽惶無比的離開了裁決之城。
生命之城是無憂教如今的大本營,加布里正是朝生命之城而去……
生命之城距離裁決之城很近,加布里閃爍之間,便來到了生命之城的城門前。
城中的無憂教眾看到加布里後,馬上派人將加布里迎了回去。
雲輕舞也早回到了生命之城裏,加布里歸來,她也第一時間見了加布里。
在靜室之中,雲輕舞與加布里均是席地而坐。
他們兩人都顯得很是憔悴,雲輕舞在和荒神對決的時候,受了重傷。
儘管這幾天得到了修養,但也無濟於事。
她對自己的傷勢並不是那麼關心,更心痛的是手下們的死,還有女兒的神秘與下落不明。
「羅軍只給了我三天的時間,輕舞,我回來是來交代後事的。」加布里長嘆一聲後,說道。
「什麼?」雲輕舞吃了一驚,道:「當真?」
加布里慘然一笑,道:「我如何會跟你開這種玩笑。」
雲輕舞沉默了下去,半晌後一笑,道:「早死晚死,大概我們都是逃不脫的。也許早點死,還能灑脫一些吧。」
加布里吃了一驚,道:「難道羅軍也要殺你?」
雲輕舞一怔,然後道:「沒有!」
加布里道:「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輕舞道:「羅軍沒有說要殺我,但是,他給我們種下了一顆惡毒的果實。他走之後,我們星域會淪為地獄。而他,手不沾血腥,帶着滿嘴的仁義道德離開,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哈哈……」
「這是什麼意思?」加布里更加不解。
雲輕舞道:「羅軍復活了荒神。」
「什麼?」加布里不由駭然,隨後,他喃喃道:「難怪我們敗了,難怪我們敗了……」
雲輕舞道:「荒神運轉宙力母氣,我們都殺不了他。羅軍與他有約定,等羅軍走後,荒神就會大開殺戒。」
「好卑鄙的傢伙!」加布里怒不可遏,道:「我還真以為他是個仁義之人呢。」
雲輕舞道:「我們這些人,除了等死,沒有第二條可走。」
加布里道:「那你……不行,輕舞,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可以死,可星域不能任由荒神肆虐。羅軍這個人有太多的辦法,如今那荒神既然還忌憚於他,那麼他也許有法子對付荒神。」
雲輕舞冷淡一笑,道:「他不親手毀了咱們,就算是他講仁義了。他沒咱們想像的那麼好說話,他巴不得我們死呢。只是不願意沾染太多血腥罷了。」
加布里便也說不出話來了。
許久後,雲輕舞道:「教主,走到今天這一步,您後悔了嗎?也許當初,我們一直藏在那空間漏洞裏,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加布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初他叛出裁決所是出於義憤。
後來天尊的寬恕讓他格外感激。
當天尊來有求於他的時候,他無法拒絕。
他也安逸了這麼多年,不僅是拉不下面子拒絕。同樣也是不敢拒絕……
也是怕拒絕了天尊會有可怕的後果。
想到此處,加布里苦笑一聲,道:「人年紀大了,就會變得庸俗,討厭。當年我憎恨的那些人與現在的我並沒有什麼不一樣,時間消磨了意氣風發……」
雲輕舞暗嘆一聲,心道,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裁決所與黑暗教廷的人被處決之後,羅軍讓師北落向外界發佈了這則消息,並且公佈了名單。
事情的始末等等,也都向公眾做了說明。
陳無極覺得羅軍有些多此一舉,事到如今,還忌憚什麼,又害怕什麼呢?與這星域裏的人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多餘啊!
羅軍微微一嘆,道:「星域裏也不儘是我的敵人,做事有始有終,給個交代也是應該的。」
他也查了這一世的母親還有幾個姐姐的情況,她們的日子倒還好,沒有太大的變化。縱使羅軍後來逃亡無憂教等等,裁決所這邊也沒去為難玉無心和那兩個姐姐。
大概也是知道,這毫無意義。去為難了,還顯得小氣。
倒是玉無心的丈夫和那兩個姐姐的家人對她們並不太好。
羅軍對此也做不到無動於衷,於是關照了苦大師,要他照顧照顧。苦大師自然是要聽從的。
於某一日,裁決之城外面有故人求見。
來者卻是久違的龜農老人,龜農老人曾經就是地球人,遠走來到天河神國。卻在天河神國里失去了家人至親……
羅軍將龜農老人迎到了黑洞晶石里,並帶龜農老人參觀了黑洞晶石。龜農老人對這黑洞晶石的種種精妙嘆為觀止……
之後,羅軍引龜農老人到別墅里落座。
龜農老人微微一笑,道:「最近這些年裏,老夫一直在關注前輩的行蹤。真沒想到,這原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居然就這樣辦成了。前輩真是老夫生平所見最厲害之人。要知道這件事的辦成,所需要的可不光是修為,更需要非常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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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軍一笑,道:「我心中也一直記掛着您,只是因為覺得您的修為在這裏不能施展,所以沒有讓您加入進來。」
龜農老人道:「老夫多謝前輩的關愛之心。」
羅軍道:「您可別喊我前輩了。」
龜農老人笑笑,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尊。老夫雖然年長前輩許多,但在修為上,您可是絕對的前輩!」
羅軍道:「但咱們是朋友,用我們地球上的話說,咱們是老鄉。以朋友論交,該我喊您前輩。不過,我也不想跟您這麼生分……我尊您一聲先生,您就叫我羅軍,如何?」
龜農老人怔了一怔,然後笑道:「就依你!」
「先生還有什麼心愿嗎?」羅軍道:「這星域上,可還有不解恨之處,可還有想殺之人?說出來,我都可為您安排!」
龜農老人擺擺手,道:「不必啦,已經足夠了。老夫沒想到自己還真能看到大仇得報,如今已經很是滿足,也可說是了無遺憾了。」
羅軍道:「我接下來要回地球,您呢?是否願意跟我一起回去?」
龜農老人眼中閃過苦澀和孤獨,道:「地球對我來說,已經很遙遠很遙遠了。在我的心裏,神國才是我的家。可如今,連個緬懷的地方都沒有了。往後餘生,大概也只能是孤獨為伴了。說回地球,地球那個是非窩其實也不太歡迎我們這種人回去。」
羅軍說道:「這倒是,這麼說起來,您不回地球?」
龜農老人道:「回不去啦,回不去啦!接下來老夫會離開星域,四處走走,若是能碰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那就停下來住一段時間。住厭了,就再走。」
羅軍沉默半晌,道:「孤獨,可以一直忍受嗎?」
龜農老人道:「不忍受,又能如何呢?又不敢去死。以前老夫孤獨時,就喜歡修行。修行可以緩解孤獨,修行進步之後,會非常快樂。後來,有了妻子,孩子,這稍微能緩解一些。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走在人潮洶湧的街頭時,周遭全部都是歡聲笑語。但你卻非常非常孤獨,孤獨到讓人發狂。就像是周圍全是火爐在烤,你內心卻有塊無法融化的冰。如今……老夫打算再改變一下容貌,然後看看是否能夠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也許,這能幫助老夫緩解孤獨。」
羅軍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便道:「修士的一生,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最後到達高度之後,就是與孤獨斗。多少人熬不過這孤獨,就在修行的路上一直走,最後終於化作山川大地,日月星辰。」
龜農老人忽然反問:「你感受到孤獨了嗎?」
羅軍沉吟半晌,道:「最近有種孤獨的感覺,覺得大仇得報之後又如何?我們所在意的人卻都還是回不來。我能想像到孤獨,但我還有許多愛的人以及朋友,所以我還好!」
龜農老人道:「那就好,那就好!」說罷之後,站起身來,道:「我今日來,是賀喜,也是道別!我要走了……」
羅軍道:「真的不考慮回地球嗎?」
龜農老人一笑,道:「本來無一物,何必戀塵埃!」
羅軍送走了龜農老人,在送他離開之前,贈予了他一兆純陽丹。這讓龜農老人感激莫名,也歡喜莫名。
羅軍笑笑,與龜農老人道別!
龜農老人走後,陳無極跑了過來,他問羅軍:「剛才那位又是誰?」他也一直住在黑洞晶石裏面。
羅軍想到什麼,問陳無極:「你會感到孤獨嗎?」
陳無極一怔,道:「這是什麼鬼問題?」
羅軍道:「剛才那位老人是我朋友。」
陳無極道:「哦,明白了。」
羅軍道:「你明白什麼?」
陳無極道:「他很孤獨,我感覺這人非常無趣,身上有種了無生氣的感覺。要是我,都不願意跟他玩,太孤僻了。」
羅軍笑罵:「你又懂什麼,小屁孩!」陳無極道:「這世上有那麼多的仙女小姐姐,有的刁蠻,有的古怪,有的清純,有的狂放。和她們一起玩耍,多麼快樂。哪有時間去孤獨啊!」
羅軍搖了搖頭,道:「跟你談孤獨,就是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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